杨秀芝到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事情。
“所长,我到镇上去看看哈。”
“秀芝姐不必这样,反正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你就是不来也没有关系,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以后不用再给我打招呼了。”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不成规矩何以成方圆呢,起码的礼数还是要要的,不然就真的乱套了。”
刚走出大门,就遇上了她的亲爹杨副校长,他现在已经退休,学校不去了,就在家里和老伴守那几亩责任田,种些葱姜蒜苗,每逢青山镇赶热集时就来转一转,喝喝茶,听几段评书,要是遇见了那些老朋友,就凑在一起摸几把川牌,日子过得即悠闲又滋润。但他也有一件十分闹心的事情,就是那个儿子不怎么听话,前年没有考上大学,让他复学和去技术学校学个手艺都被他一一拒绝,为此,他下了狠手把他那不听话的儿子关在屋里饱楱了一顿,想想煞煞那浑小子的锐气,灭灭他的威风,却不料他这一着不但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把事情弄巧成拙,逼到墙角的那死小子,一气之下从家里跑了出去,到现在就是他人在哪个的方向都搞不清楚。
“爹,你这么早啊。”看见自己的亲爹上门来了,杨秀芝又折转身去。
这位杨副校长满脸愁容,杨秀芝自然明白是为何而起的,想劝愈几句,嘴角微动了几下,又觉得这些都是多余的事情,不说也罢,说出来反而心烦。
“爹,你坐到哈,我去卖些菜就回来。”杨秀芝转身欲走。
“不去了,我问个话就离开,张治恭他到底管不管这事?”
“爹啊,怎么不管呢,他昨天回来还说起这个事情呢,唉,爹呀,你也替我们想想啊,要吃饭就要工作,这不,今天早上他又去成都参观学习去了。”杨秀芝只好提着个篮子在门边站着,其间有不少前来镇政府办事问话的乡下人。
“一到我的事情上,你们就是个忙,忙,他们张家一有个鸡眼大的事情就跑得兔脚毛飞的,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杨家是白养你那么多年了。”
“爹,你说的是啥子意思哦,杨家的事情哪庄哪件不是我们在跑,中国这么大,哪个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要他不死,总会有消息的。”
“要是死了才好呢。”
“怎么,杨校长在这里发什么牢骚啊?”
“哦,是亲家来了啊。”当杨秀芝正和她亲爹说话之际,张乾贵叼了个烟袋脑壳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门口。这两亲家说上话还是近两年的事情。在这之前,张兽医和杨校长是井水不犯河水,楚河汉界,各不相干的。
“我在镇上转了一圈才来的,本想今天不来的,但治恭他们带信来说有要紧事找我我才来的,也不知道是啥子事哦,只要不是人命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张乾贵一进屋就“啪啪”的连吐了两粑口痰在地上,顿时一大片粘稠的晶状物出现在杨副校长的脚边。上面还冒着小小的白泡。杨副校长把他一怔,几年的退休生活怎么也养成了这德性,连一点起码的卫生都不讲了,很想发作但女儿在面前又只好忍下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治恭说这也许是件好事。”杨秀芝见自己的亲爹和公爹都来了,自己又脱不开身,只好委托了镇政府的一个平时要好的同事去买菜。
“究竟是啥子事情嘛,张治恭也跑得莫影子。”张乾贵使出了他的急性子。
“啥子,啥子,你女儿在广东和毛子离婚了。”
啊,在场的亲爹和公爹同时呆若木鸡一般张园了口。
“不是说那个叫什么毛子的发了大财吗,怎么一发财就把人给甩了呢?真是验证了现在世面上流行的那一句话,男人一有钱就会变坏,女人一变坏就有钱。”杨副校长的话虽轻但里面有明显的辛灾乐祸的语气,张乾贵似乎听懂了他这话中有话,转过头独独的看了一眼杨副校长。
“哈哈,我以为啥子事情呢,还是秀芝说的对,这也许是件好事情,免得天天提心掉胆的担惊受怕,自从她跟了毛子,我哪一天睡过塌实觉啊,她妈的眼泪没有一桶也有几碗啊,再说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使我的耳朵早起茧子了。别人的唾沫腥子就是淹死我两个张乾贵也绰绰有余的。”张乾贵的话从一开始的哈哈大笑说到这里眼里已是水汲汲的。
“是啊,冤枉钱出得但使不得,这是我们这里的老言子,用了睡不上一个安稳觉不说,迟早是会招报应的。”杨副校长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你,你在说谁呢?”张乾贵条件反射般的问道。
“哎,亲家多虑了,我说的另有其人。”杨副校长仰在女儿家的沙发上,一派悠然自得样子,嘴里吐出的烟雾又细又长。
“你还是把你那活先人管好吧!”
“我那活先人至少没有出去套别人的钱,靠自己的劳动养命,更不会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杨副校长几乎从沙发上弹起来。
“谁知道呢,也许早被人家早被别人除脱了呢。”
“哎呀,我才离开多会儿,怎么又闹起来了啊,这是政府大院,你们也要给我留个面子好不好啊!”杨秀芝拿着个水壶从外边进来说道。
“我走可以了不,等你一个人去闹。”说完张乾贵夺门而去。
“爹,你们在一起喝一杯再走嘛。”杨秀芝在门外极力挽留。
“跟他喝一杯,哼,只怕是以后尿都不会朝那个方向撒了。”
太阳当空,照得人发昏,再看远处,也是雾蒙蒙的,旁边树上的叶子也是灰楚楚的。街上你来我往,乱糟糟的,商场的高银喇叭闹得人晕晕的。走过老街头,张乾贵才记起他老婆闹三弯喊他买几斤粉条的事情。
菜市场现在进行了规范化建设,所有的交易必须在新修的农贸市场进行,每个品种都有指定的交易平台。不能再象原来那样沿街随处乱摆乱放。由于经常来这里买东西,长此已久彼此之间十分熟悉。加上他不善于和别人讨价还价,商户说多少他就给多少,这里凡是卖东西的都喜欢他的到来。
“张大夫买什么啊?到我这里来买哈。”
“就称几斤粉条,其他的不买什么。”
“今天的粉条不是很多,可能是有几个单位开会买走了吧。”
“张乾贵,这几斤粉条你拿回去吃就可以了。”
“是尚德哦,你那粉条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我享受不了。”
“嗨,你个老家伙才怪呢,白送给你你还不要。”
“我家又没有死人,你送我这个干什么?”张乾贵把眼一扫出了张尚德的视线。没买到粉条就去买了斤干蘑菇。
此刻,他的心情难以平静。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虽然嘴上说离的好,离的好,但毛子和她毕竟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凭良心说毛子这些年对张家和治葶还是不错的,无论大小事情都是自己的女儿说了算,毛子只是执行而已,再一个这毛子虽然胆子大,爱冒险,也做过不少遭人唾骂的事情,但他的确比兴泽湖的这些同龄人会找钱。似乎他有这个财运。之所谓浑生只有七颗米,遍走天下不满生,人,不信命运不行。这一离,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又会是怎么样。张乾贵望了望天空,顿感晕旋,不觉就往前面踉跄了几步。
“老张,你怎么了?”旁边有人认识他的人,就把他扶到了一间茶楼里。这茶楼他经常来,在这里的几乎都是老熟人,一见他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都过来关心的问道,还有人给他上来了茶水。
“老张,先喝点茶水,座会儿就可以了。”
“可能是他听见他女儿离婚了,所以才气成这样。”消息传得怎么这么快啊,我在治恭那里才出来,在街上只转了一圈呢,难道是我那可恶的亲家杨副校长不成,不可能,他还在她女儿那里候饭吃呢。
“张乾贵你还躲在这里哈,我已经找了你几个转转了。”张乾贵虽然眼闭着,但他已经感觉到了王长生那气势汹汹找他玩命的样子。
“你在嚎叫个啥,儿女的事情自有他们自己解决,有我们的啥子事情啊?”
“啥子,你养的那砣货真是个害人精,一下就整了我们儿子两百万跑了。”
“啊,两百万,那么多啊,”周围的人一下把目光全聚集到了张乾贵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