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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是大力来借钱

浮生若寂 昆仑士 3007 2024-11-19 00:04

  当人们睡意正酣的时候,屋外的公鸡已经伸长脖子叫醒了山村的早晨。女人们总是半睁半闭着惺忪的眼,坐在自家的房门中央,披头散文,用手中的木梳慢条斯理的理着她们的长发,口里不时抱怨着自家男人昨夜对她的不是。

  这个时候那些勤快的人已经走在路上。清晨的风打额前吹过,路边的小草的露珠打湿他们的裤管,在他们的心中,祖辈的希翼,曾经的梦想,家庭的现实,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使他们不敢轻易怠慢丈量时光的脚步。

  而紧跟其后的是总是咿呀学步的孩童,身后的书包,装着一个个金色幻想,踩着先人的脚印,去寻找昨日躲进西山的太阳。

  空气清新,花草芬芳,泥土腥香,还有山间沽噜噜的泉水,都浸染着每个人的鼻息。

  张家院子的大门外那栋高大的牌坊,此时正从上面往下滴着露水,好像昨夜哭过。用竹片扎成的栅栏里,几只鸡正啄着食,两腿不断的向后攀抛,不时发出咯咯的叫声。那条大黄狗身上有的地方已经脱了毛,已经是条上了年龄的老狗了,此时它正懒洋洋地躺在大门外,懒心无肠心不在鄢的注视着从田边走过的人。

  靠进大门左侧有一个用石板砌成的洗衣台。一位穿着红色上衣和蓝色下装围着白色围裙的女人正在洗着衣服,脸色有些忧郁,两眼有些浮肿,那女人不停的用手搓着,一块白布在她手里来回搓几下,然后再用力一扭,从边布里顿时流出股股红中带黄的水渍,恰在这时一位老妇从旁边路过,见状,从嘴角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老妇刚刚离开,那穿红衣的女人一闪身就进了屋。

  “治恭,你的这一招真灵呢,老妈看了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她没看出是碘酒吗?”张治恭还在床上伸着懒腰,由于他是单位的人,此时不用和其他的人一样去下地。

  “没有,刚才她还笑了呢。”杨秀芝说着就靠近了床,理着她和张治恭换下来的衣服。

  “什么时候去单位。”杨秀芝问张治恭,声音有些低。

  “治恭,治恭,治恭在家吗?”这时从门外传来几声叫唤声,听声音是前几天在这里帮忙的耐门,由于是熟人,老黄狗的嘴动都没动。

  “进来嘛,大力。”听见有人找他,张治恭迅速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并招呼杨秀芝给他拿衣服。

  “大力什么事啊,这么大清早的?”说话的是张乾贵,他刚从外面锻炼回来,这是他退休回家后的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去山里转一圈,说这样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看看粮食。

  “乾贵大叔你才早呢,我来找治恭有点事情。”耐门站在院坝中间回答着张乾贵的话,张乾贵那审视的目光,让他非常不自在。

  “进来嘛。”这时杨秀芝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阵犹豫之后,耐门进了张治恭的新房,看着张治恭两眼黛黑,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耐门在嘴角微微的动了下。

  “是不是打扰我们的新郎官了。”

  “别说那些没pi眼的话。兄弟啥子(什么)事啊?这么大清早的。”张治恭给他丢了支烟。

  “事情是这样的,我打算到新疆打工。”

  “这一走恐怕要一年多才能回来,家里安排好了没有,那边联系好了没有?”张治恭吸着烟关心的问道。

  “已经联系好了,听说在那里一个大工每天可以挣到10元。”耐门也把烟抽了几口。两眼痴痴的看着张治恭,目光有些乞求的感觉。

  “你父亲能够承担家里那么大庄稼吗?”张治恭点了点头,好象他已经知道了耐门一大清早来他这里的用意。

  “不出去没有办法啊,你看我家一家四口人还挤在一间房子里,爹和我睡一架床,妹妹和母亲一架床,还有灶台,去年说了个对象,别人一看是这样的情况,把头两摆就走了,连煮好的中午饭都没有吃,搞得我很难堪。”

  借钱说事一般都在晚上,如果不是很急,一大清早是不能随意向人开口的,这里面除了时间问题,还有个忌讳的问题。

  “什么时间动身啊?”张治恭看着耐门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还是不好直接开口说出借钱的事情,就直接问了起来。

  “就在今天下午从县城动身。”

  “这么急啊,就是说现在就得启身,才能够赶上下午县城的班车。”

  “嗯,是这样的。”

  “你不早说,自家兄弟没有什么的,大概需要多少?”

  “我想借两百。”耐门说完红着脸低下了头。

  “那不够啊,我再给你添50哈,我也才用了钱,还带有帐呢,不然多拿些,路上宽裕。”

  “我自己还有些,就两百就可以了。”耐门搓着手,手心汗渍渍的。

  张治恭在身上摸了一阵。“我这里不够,你稍等下,我去去就来。”

  这时杨秀芝已经把衣服洗完,转回屋里帮助闹三弯准备早饭。

  “啊哼!”张乾贵看到张治恭急匆匆的走进屋,心里明白了八分。

  “爹,耐门要去新疆,在我们这里借点钱,我身上的不够,你这里有没有,帮我奏下,他马上就要走。”张治恭的声音很低。

  “我说是什么事呢,一大清早的,我哪有什么钱啊,完全用在你结婚的事情了。”张乾贵故意提高了嗓门。

  “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再紧张也得帮他一下。”

  “你做好人,以后他还得上吗?”张乾贵又吸起了他的旱烟袋。

  “这猪瘟。”

  “爹,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呢。”张治恭把声音提高了一度。

  “你长个脑袋不好好的思考下,他那样的情况,拿什么来还你,再说出去就一定能够挣上钱吗,我看有好多去新疆的,西藏的,最后不是讨口回来,就是逃票回来,饿死在半路的都有呢,万一他到时提两坨萝卜(什么都没有)回来,你去找谁啊,不借。”张乾贵说着又敲了敲烟袋。

  由于老房子的墙提完全是竹板扶泥的墙体,没有一点隔音效果,他们的对话,隔壁的耐门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走吧?充个硬气汉,可从昨天到现在走了几家才借了几十元钱,不走吧,张乾贵的这些话的确又太伤刺人。就在张治恭和他爹发生争执的时候,杨秀芝从她的赔嫁箱子里一下拿了一叠崭新的十元大钞放到了耐门的手里,并镇定的说道。

  “大力,你拿去吧,够吗?”

  ”不,不、不……“耐门的声音十分勉强,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太阳透过斑驳的窗杵,照在张家的老院里,那些被岁月剥烛了的檐头和木雕,在斜切的阴面里显得有些苍幽,窗台上有几只蚂蚁顶着巨大的辎重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暗淡的朱红翘着鱼鳞般的尘垢。它们在里面没有找到出口,又急忙转回身来,向木刻的缝屑而去。

  张乾贵站在街沿上,两眼幽迷的看着大门外耐门远去的身影,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从身边走过的新媳妇杨秀芝,而后又轻轻在板壁是敲了敲烟袋对还在厨房里的老婆说道:

  “我去青山镇一躺,中午就不回来了。”

  “今天又不缝场天,你去那里碰魂呀。”在厨房里的闹三弯说道。

  “还不是那个母猪疯二喜的事情,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有我们的啥子(什么)事嘛,你不要攀草行蛇咬没事找事。”闹山弯继续道。

  “不去看下,别人就会说我们这些人不懂规矩,连一点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说着把皮包一提出了大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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