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定定的看着她,一双眸子里寒光四射,又似乎带了些失望的情绪。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得寒冷让知白不寒而栗。
她倔强的抬头望着他,紧紧咬住嘴唇一言不发,眸中怀疑的神色似要让白辞窒息一般。
她不想怀疑白辞,可他总做出一些让她怀疑的事来。
他下山回来后不久就接连有人来山寨外埋伏,这可以说是偶然,但是他为什么要去审问那人?一连五日都没有审问出来。
她给了他足够的信任,足够的自由,可是却不是让他来伤害清风寨的!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眼眸同样漆黑带着审视。
知白不喜欢吵架。
对峙了片刻,她转身拂袖,冷冰冰的对白辞说道:“你走吧!趁我还未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里。”
白辞一愣,呼吸一滞,他万万没有想到知白居然如此心狠,如此多疑,紧紧是这件事居然毫不思索的就怀疑上他,就要赶他走?
白辞倏忽笑了,只是这笑容却未达眼底,甚至只是弯了嘴角。
这半年余来的光阴竟然就这样消失了吗?不留余地的……
“若是…我不走呢?…你当如何?”他问道,语气轻轻浅浅。
知白一怔,凉声道:“若是不走就休怪我枉顾夫妻情分了…”
炖了一顿,她猛的拍向桌子,桌子应声倒下,她道:“当如此桌!”
她未回头,说出这般心狠的话竟是轻松无比的,白辞只觉得这些日子的相处有些可笑。
他道:“那你便杀了我罢。”
知白闻声愣住了,瞳孔睁大,背脊挺直的僵硬,她仍是不回头,大声道:“让你走就走啊!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我可是十恶不赦的土匪!”
白辞对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浅浅一笑,上前两步从身后抱着她,说道:“我不走。”
知白咬着嘴唇不说话。
白辞的怀抱很温暖险些让她卸甲,可是一想到那些事情她只能狠下心来。
“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白辞,究竟是你小看了我还是太高估了你自己?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她冷声道。
右手拔出绑在腰际的匕首她狠狠地往后一刺,匕首刺进肉里的声音进入两人的耳朵。
“走不走!”她沉声道。
“不走!”白辞依旧固执的抱着她。
噗哧。
又是一刀刺进白辞身体。
“走不走!”
“…不走。”
一连刺了四五刀白辞的声音越发虚弱,却仍是抱着知白不退缩一步。
“你当真不走?”
“不走。”
“好,那你便不走吧…”
“嗯。”白辞紧绷的身子随着他的应声倒下。
知白被他倒地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扶起他。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知白眼眶里还是水波粼粼,脸上还有两条深深的泪痕。
这就是她不愿转过身的原因。
看着面色惨白的白辞,知白咬咬牙没有管他而是放任他倒在地上。然后她走到院子外叫人去叫阿金过来。
没过半盏茶时间阿金闻讯而来,看见地上的白辞大吃一惊,但他却没多问,而是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当家。
知白背对着他,凉凉的应了一声,说道:“阿金地上的人你可认得?”
阿金不疑有他回道:“是二当家。”
知白闻声一笑,说道:“恐怕不止是二当家吧?阿金你连自己的主子都不敢认了吗?”
这淡淡的一句话让阿金大惊失色。
他镇定心神,回道:“阿金不明白大当家的意思。”
知白道:“事到如今,阿金你们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晚你们不是去后山见面了吗?”
阿金突然抬头看着知白,做出一副防备的样子,他正想开口知白却说话了。
“我不计较你们,只是山寨却也容不下你们了,带着你的主子走吧,再不走你主子性命堪忧。”她道。
阿金复杂的看了一眼知白,而知白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进了屋里,再也不看他们。
阿金扶起白辞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他们很顺利的出了寨门,阿金知道是知白示意的。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他的主子已经放弃了围剿清风寨,为什么还会遭到这样的待遇?若不是早前收到主子的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清风寨,动大当家一分一毫他定是要和知白拼个你死我活。
主子对她那样好她竟然还出这样的毒手,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有什么心可言?
阿金愤愤不平,赶到城里忙寻了医馆给白辞看伤。
这身上好几个血骷髅,阿金看着更是生气,浑身寒冷的气息直往外冒。
老大夫手抖了抖,又看了眼瑟缩的弟子忙说道:“壮士不如先去外面等候?治病需得安静舒适……”
阿金看了眼瑟缩的童子和手正发抖的大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
知白看着手上的木雕呆呆的出了神。泪珠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她神色木然,眼神空洞不知神游何处。
手上的木雕是她雕刻的白辞捧着一卷书。
看了许久许是累了她躺在床上,蜷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脑袋下面的布枕打湿了一片,成了两块颜色。
她伸手一摸,满手的水光,她怔忡片刻忽而苦笑。
她竟不知她对白辞已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知白振作的很快,不过一个晚上她似乎忘记了白辞的事情重新忙碌了起来。
这日她去了地牢审问黑衣人。
才走进去就看到有大汉正在鞭打他。
她阻止:“停了吧。”
大汉闻声停下来了,知白晃晃悠悠的走过去,眯着眼睛看黑衣人。
“过得还好吧?这几日?”
黑衣人嘿嘿一笑,猛的呸了一口痰。
知白迅速的躲开那一口血痰。
“做什么这么暴躁?”她不赞同的摇摇头,说道,“来吧,日常询问一下吧?你的目的是什么?主使是谁?”
黑衣人自是不回答的。
知白看着嘴硬的黑衣人忽然笑了,说道:“哟,嘴挺硬啊,不错嘛有骨气。”
“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她笑着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一张桌子上打开。
里面有些瓶瓶罐罐,也有些小东西。
她嘴边噙着一丝残忍的微笑,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举起来看了看。
她转头对黑衣人咧嘴笑道:“她们说十指连心,伤到手指是最疼的,我是不信的,不如试试?”
知白举着银针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黑衣人似是并不畏惧这样的酷刑,仍旧眯着眼一动不动。
知白拿着银针比划着,斟酌许久还是摇摇头,她撇嘴说道:“不行,太血腥了不好,算了饶你一次吧。不如你主动说出来?你看看你已经受了这么多天的皮肉之苦了想死死不了多痛苦啊,你要是说出来我就放你自由怎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