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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大变立起(一)只求收藏一个

杀胡儿 太和 3193 2024-11-19 00:10

  建邺,镇东大将军府。

  王导坐立不安地不时瞧着司马睿。他感觉越来越摸不透司马睿的心思,尤其是得知祖逖调任军谘祭酒之后。

  当司马睿还没有继承琅琊王爵位,还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声没有实力的庶子的时候,弱冠的王导已经名满宇内,成为石崇等名士的座上客。那时候,王导并没有司马睿的出身而轻视他,反而两人很亲善。可以从十三岁那年开始,王导就十分了解司马睿。可王导觉得眼前的司马睿越来越陌生。

  王导对司马睿的这种变化又惊又喜。惊的是司马睿对自己的疏离,喜的是司马睿终于成熟,懂得帝王之术。

  王导是忠是jiān?是一个很难定义的问题,就像好人坏人没有界限一样。董卓之恶罄竹难书,可他偏偏是个至孝的人。严嵩也是有名的jiān臣,可他对自己的糟糠之妻不离不弃。

  王导能让司马睿感激到请王导共坐御床接受百官朝贺,喊出“宁为忠臣死,不为无赖生”力保晋室江山,可见王导对司马睿的忠诚是无需置疑的。可偏偏王敦起兵叛乱的时候,王导坐视王敦打入建邺,将司马睿幽禁致死。

  忠?jiān?真不是个好衡量的问题。

  司马睿眼下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他明白自己是个孤家寡人,除了名义上的皇族血统一无所有。他也明白,只要有了王导,也就有了一切。所以他害怕,害怕王导的不忠。

  尤其是如今天下大乱,大业初创的时候,司马睿宁可做个傀儡,放手让王导去做,也不愿失去王导这个臂膀。虽然他也有雄心,也有能力,可他缺少名望,缺少魄力。

  司马睿从来没有怀疑过王导。但是当满朝的人都是王导的亲族和他举荐的人,政治上只能依靠王导,军事上只能依靠王敦的时候。是凡有雄心,有能力的人,谁能心甘?何况司马睿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是司马衷那样的白痴皇帝。能掌握自己的权利,掌握自己的命运,至少掌握自己的安全,是司马睿一直想要的。

  王导沉默地跪坐着,周玘心怀怨望之事,他是知道的。司马睿既然提出这个事,显然是自己优待江东士族政策的不满。

  司马睿:“茂弘啊,周玘为江东士族,又三定江南,净得江东人情之望。如今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本王决定发兵征讨,你以为如何?”

  “不可”,王导心里一惊,抬头望着司马睿,断然的拒绝。司马睿的心思,王导哪里不知道,司马睿这是打算拿周玘之事为由头,将江东不从命的士族连根拔起,

  “主上,周玘谋反并无实据,岂可轻言兴兵讨伐”

  司马睿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道:“茂弘还不知呢吧,戴渊已经出首了。周玘因为屡遭北士轻晦,与戴渊等人密谋准备起兵诛杀诸执政,以南士代北士”

  “什么?”,王导不敢相信地盯着司马睿:“戴渊出首?这……这怎么可能!”

  司马睿感叹道:“戴渊是忠贞之人啊,不以私交坏国事,有古君子之风呐”

  戴渊什么人,王导是知道的。戴渊虽然出身庶族,但是铁杆的江东士族,对陆玩行晚辈礼的人,为维护江东士族的利益不余余力。

  戴渊年轻的时候是个江湖侠客,在水上做不要本钱的营生。一次抢劫的时候遇到陆机,在陆机的劝下幡然悔悟,对陆机以师礼待之。后来在陆机的推荐下投军,在军中作战英勇。如今在镇东大将军府的位置还在祖逖之上。

  这样重恩德的人竟然把周玘卖了,实在让王导难以相信。

  王导忧心地:“主上,即便有实据也不可兴兵讨伐啊”

  司马睿面sè一沉,问道:“既有实据为何不能兴兵讨伐?难道坐等周玘来取尔等xìng命?”

  “主上勿怒”,王导连忙解释:“发兵少了不足以平周玘,兴兵多了,朝廷府库空虚啊”

  府库空虚?司马睿泄气地:“那依你之见呢?”

  王导:“在下可前去拜访江东士族首领,服他们不要与周玘有瓜葛。周玘没了江东士族的支持,自然没了羽翼,只需遣一使者前去即可”

  “江东士族能跟我们一条心么?他们给傅熙的支持,可比给我们还要多”

  “主上放心,傅熙此来是与我江东结盟,断不会行不利之举。我与青州并无仇怨,傅熙远在青州,也无南下之心,他所缺的唯粮草而已,不然也不会孤身来青州了。江东士族交好傅熙,不过是打量着傅熙在青州能抗我江东。只要快与傅熙结盟,则江东士人之心‘立安’”

  “立安?”,司马睿了头问道:“你家与傅熙的亲事定下了么?”

  王导:“其实早就定下了,只需寡嫂见过,这亲事也便成了。王廙、王彬对傅熙都很满意,尤其是王廙见过傅熙的丹青之后大为赞赏。要不是一直忙着不得见,王廙早就拉着傅熙畅谈书画了。”

  “哦?我倒是听临海公主过一次,傅熙的丹青之法惟妙惟肖、极尽巧能”

  “主上若是想看,我差人前去王廙府中取来便是。主上也可以顺便跟傅熙谈一谈结盟之事”

  司马睿笑道:“虽然傅熙此次前来是与我江东结盟,但名义上还是迎亲来的,不方便相见。既然结盟的事也定了,本王就在宫中宴请一番”

  王导:“主上英明”

  司马睿愁sè一闪,“起来,我倒是有一事想相求傅熙”

  王导奇道:“何事?”

  司马睿叹声道:“临海公主之事”

  经过陆玩的一番牢sāo,傅熙对江东的局势心里有了个大概。显然江东的士族矛盾已然到了一个不可调和的临界,快要爆发出来了。王导虽然在南北士族中两面讨好,极尽安抚,可是两边都讨不了好,两边都在骂。南北士族的界限依旧分明,矛盾很深。

  江东的望族分为两种,一种可以称作“文化士族”,例如顾荣、贺循、陆玩这样的士族。另一种则是“武力强宗”,以军功起家的,周玘便是江东“武力强宗”之一。前者容易笼络,后者则难以驯服。

  傅熙、诸葛恢、周顗已经料定了周玘必反,陆玩虽然跟周玘有牵扯,傅熙倒是觉得陆玩不会明目张胆的反抗王导。陆玩清高自傲,与王导、司马睿矛盾重重,但毕竟是个文人。自从陆逊、陆抗死后,陆氏已经没有再能领兵打仗之人,陆机、陆云当年便是在“八王之乱”中葬送了二十几万大军才被诛灭三族。陆玩比起陆机更加不堪,有道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陆玩也没那造反的胆,多是个摇旗呐喊的角。

  待傅熙等人与陆玩敲定了粮草之事后,便返回驿站。三人刚回驿站,就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陈午死了!

  “陈将军怎会去世?”,傅熙黯然歪在榻上。冉瞻扎了一根孝带,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不久。

  冉瞻的父祖都曾是陈午的部将,陈午在世之时也对冉瞻多有照拂,算起来也是叔辈至亲。周顗看到冉瞻的样子,赞赏地暗暗了头,心道冉瞻也是个感恩的人。

  傅熙:“安良不要难过了。我曾在陈将军麾下,将军去世,我心里也不好受”

  冉瞻恨声:“陈将军是在跟石奴大战中才受的重伤,不然也不会死。石勒杀我祖父,杀我父亲,杀我母亲,杀我叔父,杀我叔母,杀我兄弟!今陈将军又丧于石勒之手,我跟石勒不共戴天!”

  一直喜欢跟冉瞻斗嘴的周史此时也有些难过,“记得洛阳逃难的路上碰见陈将军,那时何等意气风发,没想到……”

  傅熙咬牙道:“仇是一定要报的!陈留乞活军大帅现在由谁当着?”

  冉瞻:“是由陈将军的叔父陈川代其子掌着,冯龙大帅等人辅佐”

  傅熙了头,想起陈午的孩子比冉瞻还,今年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理应由陈川代理。

  傅熙:“石勒本来久攻陈留不下,才转攻荥阳。大将军手下除了陈留乞活军之外,已无可战之兵。如今陈将军一死,石勒很有可能复攻陈留!”

  诸葛恢:“主上虑的是。石勒攻打荥阳已经一月有余,亦是被挡住,陈午一死,石勒必复攻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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