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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交锋(四)恳求收藏支持!

杀胡儿 太和 3136 2024-11-19 00:10

  镇东大将军府相比陆氏府邸显得有些破旧。司马睿移镇建邺没有几年,刚来时库存仅千千匹黑练,官员尚且没有俸禄发放,更谈不上营建王府了。随着南北士族之间关系的缓和,司马睿的处境也开始好转,建邺城在扩建中,新王府也在营造。

  司马睿紧望着王导:“傅青州拜会了江东四大世家?”

  王导似乎从司马睿眼中读到了一丝愤怒,连忙将眼垂了下来:“新亭会后,傅熙接连拜访了朱、顾、张家,现在正在陆玩府上”

  司马睿:“四大世家反应如何?”

  王导踌躇了下:“对傅熙的拜访很是热络。据……他们将联合其他世家给与傅熙粮草支持”

  司马睿面sè不善地:“本王身为镇东大将军,镇守江东一地,连兵都招不来。四大世家的米更是一颗也没见,还得按市价购买,他们倒是对傅熙大方!”

  “本地人欺生,只要我们真诚以待……”

  司马睿不耐地:“以待甚子!本王早就过,治重症就得下猛药!”

  司马睿在玄学盛行的魏晋算是个另类。司马睿好法家,在面对尾大不掉的江东士族的时候,主张采取强硬的态度。这跟王导主张清静无为,优待本地士族,采取忍让的态度相互冲突。司马睿几次三番的政令,王导皆是答应并不实行。这让受尽南方士族鄙视的司马睿很是窝火。

  “主上还记得初到江东之时么?”

  司马睿叹声:“怎么不记得。寄人国土,常怀渐惭……,若不是茂弘、处仲的极力帮扶,哪有我今rì”

  “主上言重了。顾荣曾跟主上过‘王者以天下为家,勿以迁都为念’。古来想要成王霸之业的,莫不礼敬故老,虚心求教,以招揽贤俊,何况当前天下变乱,大业初创。顾荣、贺循、陆玩乃是江东士族首领,如今三人皆归,江东士族也不再视我等如仇寇。只时rì一长,人心自归啊”

  司马睿有些烦躁起身,来回踱步,“优待江东士族,时rì一长,人心自归?若是如此,周玘为何想反我?”

  陆府内堂。

  “优待?什么优待!”,陆玩愤愤地朝诸葛恢发泄:“他王导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故太尉王衍才有了今rì的名声,竟然被视为萧何一般的人物!周玘,周宣佩还记得吧?”

  谈妥了粮草的大事后,傅熙有意了解一下北人跟江东士人的矛盾到了什么程度。毕竟“凤凰社”渗透到江东不久,还不能得到一些内部的消息。让傅熙等人没想到的是诸葛恢稍稍表示了对王导、王敦的不满,陆玩一就着,毫无忌讳的起江东的事来。这比顾荣他们左右言他来,简直赶上大爆料了。

  傅熙虽然与琅琊王氏有亲谊,但新亭会上的那番表现很让陆玩有好感。加上诸葛恢、葛洪都是江东有名的士族,陆玩也不把傅熙当外人。陆玩,白了不过是一个没有心机的文人罢了,哪里知道傅熙他们肚子里有这个弯弯绕。

  诸葛恢:“当然记得,周玘不是义兴郡周家的嘛。听当初琅琊王能站稳江东,他起了很大作用”

  陆玩冷笑:“呵呵,那又怎样!太安二年,张昌之乱;永兴二年,陈敏之乱;还有去年钱起之乱。皆是周玘联合江东士族平定叛乱,稳定了江东局面,人称‘三定江南’。司马睿今天能坐稳这个位子,周玘劳苦功高,就是这样周玘亦是受尽了北人轻视,遭司马睿嫉恨!”

  周顗眼睛里惊讶之sè一闪,向傅熙望去,傅熙不动声sè地:“当初,王公不是亲自相请的陆公么?”

  “何止我?顾荣、贺循都是王导亲自来请,可谓极尽优容。可实际上那些南渡而来的亡官失土之人净得显位,而我等江东士族首领呢?顾荣任太常,我与贺循官居侍中,戴渊也不过个的参军!我等只是虚名居位,并无实权。我等士族首领尚且如此,底下的士族们更是毫无上进之途。琅琊王如此偏袒,能不让江东士族抱怨么?”

  葛洪:“这个……听王公为了交好江东士族,都改吴语了。是偏袒北人恐怕有些不妥吧?”

  周顗:“陈留高士张公曾言茂弘乃是将相之器,他在江东也是做了很多事的,对江东有益的也不少,不能一概而论吧”

  建邺,郗鉴府上也上演了一出牢sāo戏码。

  新亭会上,傅熙等人的一席话在清谈为上的晋朝很是新颖,也引起了郗鉴、颜含的共鸣。颜含此人本就注重行实,反对浮伪,对士族热衷的清谈很是鄙视。

  他在新亭会上的那句“除了周伯仁正义,邓伯道清廉,卞望之气节,剩下的吾不知也”,让傅熙刮目相看。没想到颜含的正直,不媚权贵竟然跟卞壶、吴政惜有得一拼。

  至于颜含跟青兖的士族鼓噪反对青州的分田制度,傅熙后来知道了原因,觉得也情有可原。原因无他,这都因为颜含是一个至孝的人。他早年就是以孝悌出名,为了服侍父兄寡嫂,十几年不出门,比当世的宅男还宅男。直到父兄都去世之后,才出门当官。江南的富豪石崇听了他的事迹,非常敬佩,特赠“甘旨”表示敬意。

  这样至孝的人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全族才南迁的话,是不会舍弃父兄埋骨之地和祖宗家业的。

  昏黄的灯光下,郗鉴挑了挑灯芯,油灯突地亮了起来,黑烟袅袅而起,呛得郗鉴连连咳嗽。

  颜含关心地上前递上清茶,郗鉴摆了摆手,示意没事,道:“王导做了什么事?起来不过是四个字:绥抚新旧。世人常言王导有将相之器,琅琊王更是以为臂膀。可他有什么特长?只过是会些吴语罢了!”

  颜含长叹一声:“王公乃是我北方士族之首领,却对江东士族屡屡忍让,甚至改粗鄙的吴语讨好他们。江东士族领情么?陆玩还不是拒绝了王导的请婚,当面羞辱了他一顿”

  郗鉴:“都王导做了不少事,大家都盛赞。可他做了什么?就那个‘侨寄法’吧,净在那些地广人稀、荒凉贫瘠的地方设立侨州、侨郡、侨县。那些江东士族所在的肥沃郡县,一亩田也不让我们去买。好嘛!打量着让我们去给他开荒去了,赶上流配了!”

  颜含有些激动地:“这也不算什么!对咱们这些南逃而来的亡官失土之人来,有个落脚地也就不错了。可是‘侨寄法’名义上是安置北方逃来的士族和民众,实际上呢?还是让民众继续做奴隶、部曲。原有些北方的庶族们在北方有产有业,结果到了江东竟变成了奴隶。

  我早前就曾上奏疏过,南北士族竞相买卖流民,逼迫逃亡的民众做部曲、奴隶,搞得朝廷穷困,个人暴富。应当把流民从有钱人家征出,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园和土地上去。不出几年,就会户给人足,朝廷也不会到无兵可征的地步。

  而王公呢?为了讨好南北士族,任由他们买卖流民,争相抢地。中原大乱,百姓千里流亡啊,受尽了苦楚,我等皆是流亡而来,一路上见的惨状还少么?王公如此作为更是加深了百姓苦难,他还自诩清静无为!朝廷倾覆的原因是什么?傅青州的很对,就是没人去做!大家明明知道这乃是亡国之因,竟然却无人去制止,无人去整改!”

  郗鉴:“琅琊王初来江东时,王导给了四条建议‘接纳士人要谦虚,rì常开销需节俭,为政要力求清静,南北之人应安抚’。所以,王导两面讨好南北士族,搞得一套平衡之术,可是只苦了寡头民啊!”

  颜含沉默半晌,方道:“朝廷孱弱,府库空虚,祖逖守徐州一无粮草,二手无兵卒,王敦大军在扬州,兵力都是从北方流民招募而来。没有士族的头,江东是一个兵也招不来!试问,试问石勒打到南方来,我们拿什么御敌?”

  郗鉴颓唐地:“洛阳没有倾覆时,江北百家士族,有几个愿意让自己家部曲为朝廷效力的?何况初到江东,家业刚立呢。江东更不消了!如今琅琊王诛征南将军、华州刺史,净得江南一地,谁又能想到底下竟然是个空架子!”

  颜含无奈地:“外面风雨飘摇,内部争斗不止。就算有天堑之险,又能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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