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把小时之后洁丽终于干完了不算开心的事情,松了口气,端着杯子审视骇人的比例,真的礼物只有小小一隅,装腔作势的目之所及无处不在。向彤和洁丽不约而同深深叹气,唯有徐陌淡定如常,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洁丽擦擦额上细细的汗水,苦笑道:“虽然有点鸡鸣狗盗的成分,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向彤下意识点点头,只希望如此尴尬到难以启齿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为了缓解阴沉沉的气氛,向彤违心地笑笑,指着那不算多的礼物说道:“幸好还是有些人真心记挂的,我看那些礼物也不错。”
洁丽转身看着徐陌,询问道:“要拆开吗?”
徐陌懒懒地回了句:“随便。”
洁丽帮着向彤拆礼物,前几份也倒是寻常的物件,不外乎是些玩偶或者*品之类的,洁丽又开始做分类,有几个玩偶被她放得远远的,她说:“里面填充物前不久被曝光是黑心棉,对人体不好。”*也同样被分成了三六九等,她振振有词地说:“好一点的咱们留下,其他的公司有办法处理。”
拆礼物应该是见快乐的事情,可向彤和洁丽却不怎么高兴,因为徐陌是受伤住院,粉丝们也有分寸,大多是送些补品之类的,没有医嘱也不敢让徐陌乱用,只能放在一边,清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洁丽都有些失望了。
“没事没事,大奖一定在后面。”向彤安慰着灰心的洁丽,可手上拆开盒子的一刹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极其强烈的凉意从手掌上直冲天灵盖,这奖果然开得太大了,她险些招架不住。
洁丽注意到向彤的反常举动,连她倒吸凉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别过脸看清楚物件,霎时脸色变得很难看,还忍不住干呕起来。徐陌被突如其来的恶臭影响了,不得已艰难扭动着脖子转头看看。向彤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泛起突突,赶紧盖上盖子,语无伦次地说:“我拿去扔掉,就当没收过好了。”
她刚要起身就被徐陌叫住,徐陌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沉声道:“打开我看看。”向彤为难得眉毛都拧到一块儿了,洁丽出来打马虎眼儿,伙着向彤要把‘礼物’扔掉,徐陌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坚持要她们打开盒子,一度相持不下,最后她们还是妥协了。他终于看到那个让她们瞬间色变的东西,忍不住讥笑几声,眼里却透着冰冷的寒意,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坨大 便成色真好。”
向彤匆忙掩上盖子,洁丽抢过盒子就要拿出去,徐陌叫道:“回来!”
“别啊,多煞风景,还是扔了吧。”洁丽都快哭出来了,她从没见过徐陌这样被人戏弄,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天王巨星啊!
万万没有想到,百密终究一疏,连向彤都觉得抬不起头,她从心里觉得无比恶心,不管之前徐陌受过怎样的冷遇,和今天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这对于徐陌而言简直就是侮辱!她好像一下子生出了同仇敌忾的情绪,没想到让他们再次站在统一战线的竟然是徐陌口中‘成色很好’的大便。
徐陌伸手示意洁丽把盒子递给他,洁丽始终不肯松手,最后还是向彤动摇了,从洁丽手里拿过盒子,蛾眉微蹙地交道徐陌手中。徐陌掀开盖子,从缝隙里看了看,马上变飞快地盖得严严实实,嘴唇的线条显得十分凌厉,下巴绷成刚毅的角度,他已然生气非常。可几秒钟之后他便哂笑起来:“扔了多可惜,好好收着,这样的‘礼物’一生恐怕收不到几次。”他心里万丈波澜,面上却不透露凶险,不管是谁,今天的耻辱他终将洗净,那些想看笑话的人,最终等来的只会是他势如破竹的决心,他要用自己的成功来逐个击垮那些躲在暗处的力量,让他们哭着来看自己笑。
在否决了所有异义之后,徐陌把那份特别的‘礼物’安放在卫生间的角落里,每次向彤看到它都会忍不住干呕,它仿佛成了她的梦魇,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甚至在梦中都会听见它躲在阴暗角落里放肆的嘲笑声。
惊醒之后,她不敢和徐陌说话,最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会安慰人,况且现在也放不下身段去安慰他,心里反反复复担忧着他的前途,那些琐碎凌乱的事情折磨得她再也无法成眠,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睡意便听见有人敲门,心想着大半夜会是谁,保镖就先一步从外面打开了房门,几个人蹑手蹑脚进来,她揪着一颗心在黑夜里等待着,她忽然想起洁丽白天说的话,想必是公司派来清场的人,总算放下了心上的石头。
有个不懂事的工作人员接着外面走廊上的灯,在微光中看见徐陌翻了身,便小声招呼道:“您接着睡,我们弄好就走。”
徐陌下意识看看陪床上的向彤,没有反应,兀自松了口气,更加小声地嘘了一下,用气音吩咐道:“你们轻点。”
整个过程向彤都紧闭着眼睛,可耳朵却表现得异常灵敏,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她忽然间变得敏锐的知觉,秋夜好像没有那么凉了,不知道从何处升腾起来的暖意把心里的水汽蒸发出来,全在眼睑上打转转,痒痒的。
等到他们出去了,房间里彻底没了光亮,她才敢把噙着的泪水流下来,没成想都掉进了耳朵眼儿里,湿湿的有些难受,她想伸手擦眼泪,却又怕被徐陌察觉出她在装睡,只能强忍着,憋得胸腔里又闷又痛。直到它们自然挥发也没有丝毫缓解,她猛然间觉得夜晚很是奇妙,似乎只有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徐陌才会变回她认识的那个他,那个万分在乎,视她如生命的他。
因此,她竟然对这秋夜生出了几分好感,几分感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