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彤觉得自己很没用,除了哭就只会哭,没用到了极点,怪不得连男人都输了。
还没等向彤发泄完心中的苦楚,就听见又有人敲门,魏牧看向彤满脸是泪,干脆亲自去开门,向彤赶紧拿纸巾胡乱擦眼泪,一面问魏牧是什么人,魏牧贴着猫眼看了几秒,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下子弹开。
向彤越发觉得古怪,小声问道:“谁啊?”
“你爸妈。”魏牧显然没想到向家二老会上来直勾勾看着向彤,等待她的裁决。
向彤脑子里炸开锅,乱糟糟的,这当口已经来不及往外轰人,外面的敲门声没有停止的迹象,要是让爸妈看见魏牧在这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她左顾右盼,只好拉扯着魏牧往后阳台上去,小声交代他:“你藏好了,千万别让人发现。”
她站在门内整理好衣服头发,假装淡定地打开门,爸妈刚要离去看见门来了,有些惊讶,爸爸赶忙说:“敲半天都不开门,我还以为没人。”他看看女人憔悴的样子,关切道:“你……没事吧?”
向彤点点头:“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看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妈妈越过爸爸,隐忍着心疼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可是碍于这样的转变来得太突然,已经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来,颇为尴尬。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妈妈看见电视上那些胡说八道的话,以为是真的,就拉着我上来看看。”爸爸出来打圆场,向彤见此情形,忽然心有戚戚,当初是她不听话,非要和徐陌私定终身,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是她把自己逼到了死角,怨不得别人,只能后果自负,她觉得没脸见爸妈了。
她站在门口想了很多,最后还是让出路,请爸妈进来,自己进厨房烧水给他们泡茶。妈妈是第一次进到她和徐陌的家里来,眼光在四处逡巡,好像在做评估,屋子很整洁,看来自己的女儿离开家之后学会了很多东西,可是心里还是难免会疼惜她。
炉子上烧着水,阳台上躲着人,向彤左右为难,还是陪爸妈坐下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就扑到妈妈怀里哭一鼻子,她早就过了那个任意妄为的年纪了。
“爸妈身体还好吗?妈的风湿好点了没?上医院看过没有?”向彤先发制人,想用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大小爸妈的顾虑,虽然她很清楚,爸妈没有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
爸爸看妈妈板着脸,只好说:“挺好的,这几天没下雨,你妈的腿也不疼了,我原来还说带她去医院看看,你上次劝她的时候我就以为你妈妈会答应的,哪里知道,你妈妈脾气那么倔,说什么都不肯去,真是不服老。”爸爸说着自己笑起来,可是母女两个各怀心事,哪里有心情迎合他,这笑声显得越发突兀。
向彤苦劝道:“妈,您的病自己也上心些,别到了阴雨天才……”向彤的话还没说完,向妈妈就变了脸色,指着向彤怒不可遏道:“你到底是谁的女儿?你老公就要被人抢走了,你还在家里像猫一样唯唯诺诺,竟然还有心思去关系别的事,我怎么生出你这种没用的女儿!难道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送给别人欺负的吗?”妈妈手指颤抖起来,无力垂在身边, 隐隐泛着心酸,老泪禁不住潸然而下。
向彤低着头,像从小犯错那样,不停道歉,边说还边抽泣:“妈……对不起,请您原谅……”
向妈妈怒其不争,连哭带骂道:“你怎么就这么软弱?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要和徐陌在一起,好,我们就成全你……本以为你会争口气,活得好好的让我们看看,哪里……哪里知道一切来的那么快,我虽然不相信徐陌是那种人,可能做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向妈妈激动地摇晃起向彤瘦削的肩膀,向彤泪眼朦胧,看见妈妈痛苦的表情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到最后,妈妈也没了力气只是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母女两个在客厅里哭成一团,爸爸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抽着闷烟。
水烧开了,全洒在电磁炉上,警报声打破客厅的郁闷,向彤蹒跚着脚步进去倒水,满腹心事,妈妈这样骂自己应该还是很心疼的,毕竟她是唯一的女儿,就算再怎么生气,这时候不管怎么样都是站在她这边,为她设身处地考虑的人。
这样一想,她心里更难受了,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按理说应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不该让娘家再为自己操心了,可她好像带给爸妈的就只有失望而已。
她觉得自己很不孝,这种情绪煎熬着她,不得安宁。向彤忽然胳膊一软,水壶划出手掌落在地上,滚烫的开水全洒在她脚面上,当时就红了一大面,灼热感和钝痛袭击她的知觉,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客厅里的人听见她的惨叫,赶忙跑进厨房里,她拄着柜子艰难支撑身体,脸痛苦的皱成一团,妈妈心疼极了,和爸爸一道赶紧扶住她左右,想要把她搀扶出来。
“别动。”魏牧在阳台上听见动静,顾不得其他,也冲了进来,四个人面面相觑,爸妈的嘴张得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女儿家里藏了个男人,向彤赶紧用痛苦的叫声掩饰内心的不安,魏牧没有管他们的情绪,皱着眉头过去扶住向彤的腰,将她猝不及防地打横抱起来,径直抱到卫生间的浴缸里,魏牧让她扶着自己的肩膀坐到浴缸边上。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魏牧说着打开水龙头,凉水一泄如注,浇盖在向彤红彤彤的脚背上,向彤隐忍得牙齿都在发抖,魏牧仔细手上的事情,没有看她,说道:“想喊就喊吧,我知道很痛。”
向彤本来不想再魏牧面前出丑,终究抵不过剧痛,声泪俱下,也不知道是为脚还是为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