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彤坐在机车后座,环着魏牧的腰,穿梭于深夜的街头。魏牧身上有淡淡的汗味飘进她的鼻子里,她忽然很想哭,因为想起了徐陌。
那天领完结婚证之后,徐陌背着她小跑回家,她知道自己不是很轻,可徐陌却乐在其中。她趴在他背上,揽着他的脖子,脸颊被他的鬓角蹭得痒痒的。他一直把她背进门,两人站在天井里晒太阳,初春的太阳总是和煦的,伴着江南的潺潺流水,还有一院修竹,显得意味深长。
她问:“累吗?”
他笑答:“不累,被自个儿的媳妇儿怎么会累呢?”
“那你出这么多汗?”她扯着袖子给他擦额头,他好闻的男士香水夹着淡淡的汗味,越发撩人了。
他伸手抱抱她:“我那是心理高兴。”
她不禁一阵羞赧,转头便看见奶奶坐在堂屋的摇椅上冲他们慈爱的笑。她想,要是能在这里和徐陌厮守一生,大概也就没有其他梦好做了。
魏牧把机车停下来,向彤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宜裳’门口,她很是不解,魏牧好端端的上这里来干嘛?
“人家都下班了。”向彤看着里面黑灯瞎火,门都上了锁,显然是没人在的,“走吧。”
魏牧拉着她来到橱窗边上,指着里面的婚纱问道:“这件你喜欢吗?”
“走吧,别发疯了,一会儿又该引起围观了。”她想起今天的场面,虽然这个点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可还是心有余悸。
魏牧稳稳的钉在那里,任凭向彤怎么劝他都不挪一步,目光停留在婚纱上,着实漂亮。他想起之前见到向彤的时候,她隔着橱窗,眼睛都快粘到婚纱上了,想来她是很喜欢的,衣服对于女人总是有非比寻常的吸引力,尤其是婚纱。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魏牧兀自念着这一句,还没等向彤觉出味儿,魏牧就开始在四周寻觅起来。
“你找什么?”向彤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魏牧压根就不理她的发问。
魏牧猛然瞥见几步远的垃圾桶,过去用力拔起来就拎着走到橱窗前,向彤还来不及制止,魏牧已经卯足劲儿朝橱窗砸过去。他用了十分的力气,连脸上的肌肉都突出来了,一声怒吼之后整块玻璃应声碎了一地。玻璃茬子飞溅起来,掠过向彤的脸颊,像是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吓得她惊声尖叫。紧接着店里的报警器也叫嚣起来,一声声震得人耳膜疼。
魏牧扔掉垃圾桶,紧紧攫住向彤的手腕,几乎是用拖的,把满脸痴呆惊诧的向彤踩着碎玻璃走进橱窗。
“你干什么?”向彤扯着嗓子问他,他没有理会,只是动手扒着模特身上的婚纱,店外已经有几个人围过来看,还有家长看一眼便焦急的领着孩子躲开,生怕多呆一秒都有被魏牧就地正法的危险。向彤急了,拽着魏牧的胳膊要他走,魏牧回头盯着她,把婚纱塞进她怀里,笑着嚷道:“这是我送你的,去试试。”
向彤怀里慢慢的,眼前的魏牧是个疯子,耳边的警报声越发刺耳了。
魏牧见向彤一动不动,干脆拉着她径直走向换衣间,愣是把她推进去,他一面拉好帘子,一面说:“你赶紧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向彤呆呆站在换衣间,四面都是弧形的镜子,淡淡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手里的婚纱洁白胜雪,从来都只能隔着玻璃看一看,今天竟然就在手里了。她像是着了魔,情不自禁的摩挲起来。
魏牧站在外面,心里矛盾极了,他最喜欢的女人正在里面试婚纱,可新郎偏偏不是自己,最可笑的地方是这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暗暗问自己怎么会那么傻,结论很简单,全都因为那莫名其妙的爱。
‘哗啦’一声,帘子被撩开了,魏牧扭头过去看,向彤怯怯的站在那里,已经换上了婚纱,层层叠叠的欧根纱泛着温润的光晕,腰间一圈碎钻隐约闪着璀璨的光,没有多余的装饰和向彤清新甜美的气质匹配极了。魏牧心里砰砰地跳,他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头一次被传说中的爱情撞个满怀,欣喜却又心虚,生怕这隐秘的情感被人察觉,成为别人的笑柄。
“好……好看吗?”向彤脸红得抬不起头,她是丑小鸭,今天却错穿了白天鹅的羽毛,多少都有些不安和自卑,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好看……好……好看。”
向彤抬头冲他笑,眼睛里是晶亮的泪水,如钻石般夺目。
“去补个妆吧,你现在就是个熊猫样儿。”魏牧指指化妆间,向彤提着裙子,小心的看着地板,脚上还穿着搭配T恤牛仔的帆布鞋,这着装混搭得诡异。
她坐在镜子前,警报声都已经听习惯了,丝毫不影响她此刻雀跃的心情,每个女人在穿上婚纱的时候大概都是这样满足的。她擦了脸上残留的化妆品,又学者今天化妆师和徐陌的手法一样样往上抹,虽然笨拙,可也是颇有成效的。
魏牧站在后面,看见镜子里她的笑颜,默默轻叹,可惜他不是她的悦己者,她就算把一世繁华都披上身,也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魏牧,谢谢你……谢谢你……”向彤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积攒半天的眼泪却掉了出来,她赶紧掩饰道:“看我真没用,弄到……眼睛里了……”
他从后面递上纸巾:“擦擦吧,新娘子还是漂漂亮亮的好看,我们有不是湘西,不流行哭嫁。”
向彤点点头,小心的擦着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连呼吸都哽咽了。
魏牧把手搭在她光 裸的肩膀上,火烫烫的掌心灼烧着她细腻的皮肤,她再次说:“谢谢……谢谢……”。
魏牧张开嘴,还想说什么,忽然冲进来几个人,把魏牧按到在地,还有人抓着向彤不放,她的手臂都要被人钳断了,恐惧感更甚。
“不许动!”
向彤慌乱中看清了警察严肃的脸,再一看地上,魏牧挣扎得脸色通红,青筋乍现。他不断叫嚷着:“放开我,放开我!”可都于事无补,没人理会他的反抗,警察只当他们是入室行窃的贼!
她的一生,全臭在了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