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国王宫霄鹤宫中,殿宇冷清,宫人闲散。东国的王向来是没实权的,身边的侍官自然说话更没有用,近来因为东王和历相关系恶化,宫人们更是变本加厉。老侍官常留见东王在书房批阅公文多时,传碗莲子羮给王上清心去火,膳房半天都没动静,催了也没用,只能暗暗叹气。
终于东王伊冉批阅毕,抬眼见天色已晚,起身准备赴明月楼之约。常留和几个宫人上前来服侍王上更衣,外面小侍官急急来禀报:“司徒大人议事殿求见。”
伊冉俊面神色如常,心中却道来了,果然如墨白密函所言。而后叹声气挥退众宫人,仍着常服,匆匆往议事殿来了。
殿中,司徒康并非独自求见,身后同来的是历海几位家臣。
伊冉看着他们一起面色一冷,面无表情走上王座。几人行礼完毕,司徒康便开始奏请给历氏封冀州三城,一反往常的口拙,滔滔不绝。
看着殿前奏议的司徒康等几位臣子,伊冉双目微微下垂,敛去眼中情绪,静静待他说完停下,声音变得有些暗哑,淡淡道:“既然如此,便依爱卿所奏吧。”挥手让几人退下。
王座上的伊冉显得特别疲惫,以手抚额,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对常留道:“寡人今日静一静,不去见墨先生。”
常留领命而去。想着王上颓坐落寞的样子,定是因形势危困而愁烦,看向陆续退出的这些大臣心中恨恨。
一起退下的几位历氏家臣中,有人耳甚从,听得东王所言,喜色难掩,暗自琢磨下一步抢先劝得主公取而代之的话,又是大功一件了。
而此时历府书房里的人则没有这么乐观。
背光处,一个身形婀娜的黑衣人正在谢罪。谋士老韩气急败坏,恶狠狠地训斥黑衣人。
历海一进书房便看见老韩跳脚的样子,觉得未免小题大做了。这老韩年岁渐老,脾气也见长,经常是为些小事不依不饶的。
“你自幼受大人深恩,若下次再有差错,便以死谢罪罢!”老韩恨声说道。
越来越厉害的训斥让历海头都大了:“行了,今天都辛苦了。老韩你不用这么着急,让她回去吧,耽搁久了该有人起疑了。”原本回府听说老韩派小红去暗杀一个黄毛小子,他就觉得有失颜面。既然姜显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也就算了嘛。
老韩还想说什么。
历海扭过头挥挥手,多大事啊,都散了吧。
其他人都退下了,就老韩还不走。看着他一脸郁卒地站在原地的样子,历海心中郁闷一叹,怎么说也是自己身边最倚重的谋士,不理他有些不太合适,遂堆起和蔼的笑容:“老韩,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老韩前几日才出发,说替他去大熙走动的,原本各世族和大熙帝身边几个宠臣那边走一圈,最快也要月余月余。
“听到传言,我觉得心里太悬。姓墨的我曾见识过,非常不简单。所以我传了讯,尽快弄死他。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你太紧张了吧,我看也没什么啊。这不,我刚和司徒康那老小子见完回来。你猜怎么着,他要跟我和好,现在已经去伊冉那边帮我要封地以示诚意。”历海志满意得,坐在椅上摇摇头。
“哼,我就是听说了这事,才更急回来。”
“你有什么可担心?原本就只有司徒家几个莽夫草护着伊冉这小子,这回他们都翻脸了,真是太好了,以后这东国还有谁敢不听我们的么。”
“你当他真去帮你争封地了?”
“是啊,还有手书为证。”历海满不在乎地,这老韩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你!你才是草包!”老韩气得甩手出了书房。
历相并不是草包,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懂其中的关窍。只是或许这么多年他实在太顺了,又或许历氏到了他这一代实在是气数尽了。这回他太自信,太不小心,甚至可以说是迷了心窍了。
历大相国醒过味儿来,默默站起身,一点好心情也没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