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的姜府内,姜显心思在墨白这里,没有在意出月的话,只是回头跟她说:“正好,出月你跟我来厢房。”说完向东厢房走去,一路把墨白扶抱到房中安置下来。
出月欲言又止,公子那么在意这人……平时不喜人近身的公子,今日却一路抱着她。一种直觉和敌意升起,她决定先不和公子说,只回头将此事报给长公主。
这时厢房外来人了,是管家福伯和仆人来寻姜显,姜显吩咐出月:“你留在这里服侍这位墨白公子。”姜显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回头看看在床上躺成大字形的墨白和在一旁放置墨白行李的出月,食指敲击了茶几一下,方才走了。
公子留下的暗号意思是让她子时去复命,出月低头领命,走过来关上房门。床上翻了个身,仿佛睡得不*稳的墨白,口中模糊地发出声音:“水……”出月看着她,眼中闪出一些幽怨的光芒,听外面脚步声渐远,一翻手,青葱玉指展开,手心多出了一个盈亮的米色小虫子,轻轻放入床边几上茶盅里,端起茶盅送到墨白唇边……
姜显走出厢房,福伯把仆人带回的消息悄悄对他说了,宫中传来的,王上已应允将冀州赐给历氏。至此历氏两处封地联成一片,占东国版图近半。
姜显听了一言未发,但是脸色森然。冉、司徒岸和他,一起走过了很多的日子。今晚的事情这么蹊跷,一定是有什么暗潮在涌动,却没有人让他知情。
姜显脸色很不好,径自回房安歇了。看到姜显这样,福伯也不敢多问,也让下人们早早散去休息。想当年公子六岁稚龄便被送到东国当质子,数次逢凶化吉,最亲近的伙伴现在也成了东王。公子住着都城里最华丽的府邸之一,吃穿用度都是上乘,一个质子把日子过得这样好,让人极为佩服。能让公子心神不宁,或许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姜显回到房中,他向来晚上很早安歇,也很早起,在众多通宵达旦欢宴的王孙公子中算是个异类。不仅如此,姜府的人都知道他还有其他一些怪癖。比如不爱有人贴身服侍,尤其是侍女;不爱歌姬宴乐,连王孙公子们送来的乐伎也一律不收;喜爱美少年,常和府内养着的几个姿容胜佳的少年关在房中。
第二日一早,两个侍女如平时,进来送新集的露水,放下玉盘中的一壶新露便出去了。
夏末清晨微凉,推开轩窗,恰见青竹滴露。姜显素衣散发,用刚送来的晨露,烹一壶白毫,对着窗前吹进的清风,一飨自己的漂泊孤清。清晨烹茶,素来是他每日最为安静惬意的时候。
可是今日却全无闲情,冉这边情势变幻超出他们的预料。
伊冉把司徒家惹毛了,特别是素来性情暴烈的司徒康,司徒宇少将的父亲,在家听到墨白如此诋毁司徒氏,扬言和姓墨的黄口小儿势不两立。但是期云盛名之下,伊冉坚持用这姓墨的。期云策士手段天下闻名,向来见了帝王便宠遇日隆,大概是司徒康担心家族命运所以转头倒向了历氏,司徒岸昨夜还将墨白一人留在明月楼,历氏杀手身旁。冉连司徒氏都丢了,貌似过于孤注一掷了。
但,如果这只是表面呢?
向来无趣的东国政局突然开始扑朔迷离了……
此番东国又是一个多事之秋,如何进退,还需要仔细裁量……
“嘭嘭嘭”,大力的拍门声响起,破坏了这一室雅静。
姜显皱眉,不用想也知道府中能有谁这么不知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