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帐中走出,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上下打量着刘思思,“怎么没见过你?”
刘思思对视上这个略显突兀的人,竟然是一个穿了军甲的女人,俏丽的脸庞中,还不失一股英气。
“刚被抓来的。”刘思思粗着嗓子,生怕被这个同类给发觉喽。
女人噗嗤一笑,“刚被捉来就让你站岗?”
“可能是因为实在没有适合我的差事。”
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倒真是老实,可惜瘦小了一些,要是生作女人,准是一个大美人。”
女人笑着惋惜的摇摇头,负手离去,留下一脸惊悚的刘思思。
“来人啊。”帐内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
刘思思杵在原地,不敢动,看着另一侧的岗哨,冲他做了一个哀求的表情,那岗哨也及其不情愿的入内,挤着眼睛,示意刘思思进去。
“来人”
里面传出了一句不耐烦的声响,刘思思硬着头皮挑开帐帘,弯着腰,将头埋得很低。
这些做大将的,哪一个不是洞察力惊人,刘思思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总觉得少接触人就会多一份的安全。
“统帅有何吩咐?”
“去给我沏一杯茶来。”
“喏”
刘思思低着头将桌子上的茶杯端在手中,向外小心的退去。
因为在野地露营,条件十分艰苦,刘思思问了一圈,都没找到茶叶,刘思思觉得堂堂一个统帅,总不能给端一杯白水上去,万一恼怒,说不定自己的脑袋就搬家了。
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岗哨死活也不愿意进帐,原来他心里清楚,哪里还有什么茶叶。
也不知道弄不到茶算不算抗命。
在营中转了半天,最后无奈熬了些姜水,又加了许多糖。因为刘思思并不喜欢喝姜的味道,所以她认为多加点糖或许会好一些。
硬着头皮,端上一杯姜水来代替茶,走到帐门口,另一个岗哨将脸扭到了一边,装作没有看到刘思思的怒视。
刘思思埋着头,将一杯姜水放到桌子上,真想撒腿就跑。
“等等”
刘思思额头上的冷汗直流,不知道是自己的“茶”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哪里被看穿,反正因为心虚,就种是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再冲一壶一样的,放在帐中。”
刘思思走出帐外,大口的舒了一口气,将熬剩下的姜汤加好了糖,放在茶壶中,再次送到帐中。
刘思思放下茶壶,到退着要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那浑厚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儿亲和力。
“狗蛋”刘思思看着自己的脚尖,十根手指快拧成了麻花。
刘思思不知道此时的统帅是什么样的神情,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抬过头,最多也就看到了统帅的靴子。
“狗蛋,竟有人叫这个名字。”
“我娘说了,贱名好养活。”
“为什么一直低着头,把头抬起来。”
刘思思杵在那,只想把头压的更低。
“报”
“进来”
一个兵士从帐外进来,刘思思急忙借着这个机会溜了出来,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正好执戟长来看看这个新来的家伙有没有当好差,刘思思急忙拉住执戟长道,“我肚子疼的厉害,你换个人来替我吧。”
说着刘思思装出一副极其痛苦的神情。
“得,得,快滚,袁立,你过来。”
……
“刚刚那个新来的呢?”一个高大健硕,脸上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站在军帐外,看了看两个站岗之人,不禁问道。
“启禀统帅,他肚子疼,休息去了。”
统帅点了点头,撩起帐帘。
“属下去给统帅叫来?”
“不必了,既然身体不舒服,就让他歇着吧。”
……
“开饭啦、开放啦!”一个兵士敲着金属器皿,所有人的哄抢着去领饭。
刘思思也觉得饿了,挤在人群中,排队打饭。
“怎么又是粥,根本吃不饱。”最先打到饭的兵士们开始议论起来,刘思思向他们的碗中看了一眼,确实每个人只有一碗稀粥和一个干瘪的馒头。
等排到刘思思的时候,打饭的人看了一眼刘思思,或许是看着是一个新面孔,舀了一勺稀粥,给的米粒少的更加可怜。
刘思思捧着米汤,噎着干瘪的馒头,心中只能感叹自己一定是长了一副倒霉相,不然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能被她撞上。
吃过饭,刘思思窝在一个角落里打起了瞌睡,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既然不能飞奔到凌翰的身边,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喂喂,醒醒,快去值夜。”
刘思思被人一脚踢在腿上,一阵疼痛感,让她从梦中惊醒。
她揉揉眼睛,从地上站起身子,抬眼一看,又是那个执戟长,“肚子不疼了吧,快去值夜。”
刘思思心想,这个执戟长是多不喜欢她,老是盯着她不放。
刘思思无奈,拖着自己的“武器”,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军帐,耷拉着脑袋。
“你给我精神点。”执戟长一边说着,用手在刘思思的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刘思思只觉得眼前繁星点点,踉跄了两步,站到军帐外。
“看他那怂样。”执戟长一句话,引来周围好些人的嘲笑之声。
刘思思咬咬牙,心理知道这里毕竟不是后宫,在军营了嚣张只怕死的会很惨,她要惹着,惹到见到凌翰的那一天。
“怎么还是你?还没有换班吗?”之前那个装作战甲的女人,出现在帐门口,刘思思正恍惚的打着瞌睡,这个女人的脸凑到她的近前,刘思思的困意立刻被她惊醒了。
“已、已、已经换过了。”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女人上下的打量着刘思思。
“回禀——”刘思思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军阶,“我就是附近的老百姓。”
女人笑道,“我看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吧?”
刘思思心中一阵虚汗,以为这个女人看出了什么端倪。
女人眉梢轻佻,看着刘思思握戟的手道:“白嫩细腻,一看就没有干过粗活,家境一定殷实吧。”
刘思思倒吸了一口凉气,“家中略有资材,确实不怎么干活。”
“你——”女子还要继续打量,刘思思心中暗暗叫苦,再这样被她看下去,难免不被看出破绽。
“紫岚,在帐外做什么?怎么还不进来。”统帅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左紫岚立刻笑面如花,将刘思思抛出了脑后。
左紫岚掀起帐帘,“统帅可曾想我了?”
“这是军营,注意你的言辞。”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认真的严肃。
刘思思耸耸肩,看来等自己见到了凌翰,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辞,别让凌翰觉得为难才好。
不过刚才左紫岚真的让她受惊了不少,幸好左紫岚被统帅叫了进去,不然,照她那样的观察方法,很难不被发现自己有耳洞。
想到此,刘思思赶忙将军盔往下拉拉,又弄乱些头发挡在耳朵上。
“今日将士们可有抱怨?”
“都嚷嚷着吃不饱呢。”左紫岚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国中粮草不足,皇上也是有心无力了,看来这持久战我们是打不得了,那凌翰也是知道了我们的弱点,如果再无粮草供应,过两日我们便必须撤离,退守阜新。”
“退守阜新,岂不是要将环坝让给凌翰那个狗贼。”
刘思思在外面隐约的听到一点儿里面的对话,虽听不大清,但是因为左紫岚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较大,刘思思攥着小拳头,真想冲进去给左紫岚一拳头,竟然敢骂她家凌翰是狗贼。
“阜新地势平缓,及其难守,如果我们驻兵那里,只会增加我们的损伤,在粮草和人数上我们不及阑霖,绝对不可以硬拼。”
“将邵阳就这样让给了狗贼真是不甘心。”
“凌翰确实很难对付,心思缜密,想引诱他上当真是太难,真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
“据说他近两年来专宠一个贴身女婢,若是能将把这个女人握在手中,不知道凌翰到时候会作何反应。只可惜那女人此刻肯定呆在皇宫中享福。”左紫岚惋惜的叹道。
左紫岚说完此话,又想了想,“不过即便是抓到也没有用吧,像他这样冷血,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这得来不易的战果吧。”
统帅面具下的眼眸陷入了沉思,须臾才淡淡的道:“越是冷血的人,一旦遇上自己在乎的人,恐怕越难抽离。”
左紫岚站起身,立在统帅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眸道:“你告诉我,你心理有在乎的人吗?”
统帅眼神深邃,嘴角有一丝的抽动,“你明知道我忘记了。”
“这次回朝,你会娶我吗?”左紫岚凝视着统帅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恳请和期待。
“紫岚——”
左紫岚的眼神变得极其黯淡,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
说着左紫岚跑出了帐外,刘思思看着她的背影,又回望了一眼那个还在晃动的帐帘,心中感叹,“又一个受伤的女人。”不免觉得此时左紫岚的身影让人感觉很可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