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喊了，是不是冤枉，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凌子墨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王爷！这香料是太子妃所赠，与玉茵毫不相干啊！”陈玉茵泣道。
凌子墨蹲下身，一手扣住她下巴，迫得她仰起泪痕交错的脸蛋：“不错，这香料是太子妃所赠，但却不是她配制的！‘黑方’是极品香料，哪里这样容易配制？若论制香高手，宫中谁又能及得上你？”这一番话说得陈玉茵双目大睁，哑口无言。凌子墨猛一甩手，她便被甩得趴回地上去。
然而，她旋即又支起身来，一把抱住凌子墨小腿：“即使王爷所说不错，香料是我配制，但‘黑方’并非毒药，怎能致人死地？”
凌子墨一脚将她踢开，恨声道：“对寻常人来说自然并非毒药，但她身患绝症，你其中那味朱棱，却能要了她的命！”
陈玉茵头发散乱，倒地不起，却突然止住哭声，转头直视着他，愣愣地道：“什么绝症？什么朱棱？”
凌子墨怒火中烧，一把掐住她脖颈：“事到如今你还装的什么傻！”说着，手指用力，渐渐收紧。
陈玉茵顿时呼吸困难，脸上憋得通红，她努力去扳凌子墨的手，怎奈他的手便似铁钳一般冷硬，不能撼动分毫。
眼看便要命丧弹指之间，陈玉茵终于从嘴里艰难吐出一句话：“‘黑方’……中……没有……朱……棱……”
凌子墨猛然一怔，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陈玉茵立即瘫软在地，手摸着脖子，又咳又喘，半晌才透过气来。
“你什么意思？”凌子墨一直冷眼看着。
陈玉茵已经流不出泪来，只能一边喘，一边答道：“‘黑方’……是……我配的……但其中……确实没……没有朱……朱棱……”
“就算你没有加进去，难道别人不会加进去么？”凌子墨哼了一声。
陈玉茵愕然道：“王爷这又是……何意？”
凌子墨冷笑不语。
“你！你是故意的！”陈玉茵这才像是明白过来，伸出手直指凌子墨，颤巍巍地道，“其实无论是谁做的，你最终都要算到我头上，是不是？”
凌子墨冷酷的笑意里流露出一丝嘲讽：“陈侧妃果然冰雪聪明啊！”
“为什么？！”陈玉茵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直起身来，大声质问。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凌子墨目光中带着厌恶与恨意，“那么我倒要问你，你入我王府又是为了什么？”
此话一出，她立时一呆，随即像被瞬间抽干力气一般跌回地上去。
只听凌子墨继续咬牙道：“这一次纵然不是你做的，然而，是谁，在国宴时挑唆吴佩卿逼蝶儿献艺？又是谁，故意引蝶儿前去王府桃花林？更是谁，通风报信，使蝶儿离府之后被人追杀？最后，还要问你，吴佩卿向来绝不踏足絮园，究竟又是谁，撩拔她前去闹事？”
他每说一句，陈玉茵脸色就惨白一分，听到最后已经面无人色，再也无话可说。
“陈玉茵啊陈玉茵！你入我王府为如妃刺探些消息，本王原也可以装聋作哑，饶过了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明知本王对蝶儿的心意，还一再挑战本王的底线！吴佩卿固然刁蛮任性，毕竟胸无城府，甚至还对本王怀有一丝真情实意。而你！你却比她更可怕一百倍一千倍！你说，本王会继续放任一条毒蛇，随时埋伏在身边吗？！”凌子墨说到最后，声色俱厉，长袖一拂，背过身去，冷冷地道，“本王不杀你，已是手软，你就安心地去大理寺，过完下半辈子吧！”
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大步踏出柴房去。房门“怦”的一声被关上，只剩陈玉茵一人呆呆坐在地下，连哭也忘了哭。
凌子墨回到絮园，已过了丑时，但除了梦蝶仍在沉睡，所有人都在等他回来。
他脸色阴沉，进屋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初春身上。初春低着头，仍然忍不住颤了一下。
凌子墨神色不明地瞅了她一会儿，才转头问淳于谦：“她怎样？”
淳于谦回道：“暂且无碍，请王爷放心。”
凌子墨沉吟了一会儿：“你之前不是说她不宜行房中之事吗？”
“确实如此，刚才所说的法子，也是无奈之举。其实，如今只剩月余时间，王妃体质太弱，能否受孕成功，还是未知数。”
凌子墨长叹一声：“无论如何，这事还是得容我再想想。”
这虽然关系到梦蝶生死，但毕竟却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林夕寒有心想劝，又觉得无从开口，只好闭口不语。
凌子墨转开话题：“陈玉茵已被我关了起来，明天就送出府去。”
“哦！”林夕寒像是早已料到，“这样的话，淳于先生不妨就住在王府里。”
“不错！我正是这样打算。”凌子墨点头，“依蝶儿这样的状况，也只有如此，我才能稍稍安心。”
“这样的话，我去安排。”林夕寒道。
“好。”凌子墨又向紫画吩咐道，“今晚你值夜，且仔细守着王妃。”
紫画恭声应是。林夕寒也引着淳于谦去了。
“初春，你过来，本王有话要说。”凌子墨的声音冷如寒冰，说完转身便走。
初春身子又是一颤，却不敢说“不”，只能随着他出去。
凌子墨快步向前，初春紧紧跟随，不敢问去哪里。
但没走多远，凌子墨便停下脚步，初春抬头一眼，却是自己房间。
凌子墨当先推门进去，站定不动。初春怯怯地看了一眼，跟着进去，只听凌子墨道：“关上门。”她只好将门掩上。
屋里只点了一支小烛，光线暗淡，凌子墨背向着她，初春始终低着头，连他的背影也不敢去看。
许久，凌子墨终于开口：“本王真的很怀疑，你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为了蝶儿敢与本王顶嘴的初春？”说着，他转过身来，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