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法子,先生不要卖关子了!”林夕寒跺脚。
这时,凌子墨与梦蝶也凝神倾听。
“受孕。”淳于谦简单明了地说了两个字。
“受孕?!”三人同声重复道。
“是!”淳于谦点头,进一步解释道,“虽然目前病因已明,但王妃此时已将之前药丸全部服下,下一次月事来临,会不会仍然出血不止,谁也不能预料。女子月事,乃是顺应明月盈亏的天道,并无方法阻止,倘若要月事不来,只有孕育胎儿。”
梦蝶与凌子墨面面相觑。
林夕寒疑道:“可是怀胎十月之后,临盆之际,岂非仍然会大量失血吗?”
“对!所以说这法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且,”淳于谦慎重地道,“即使受孕成功,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有十月之命。倘若发生小产之症……”话到这里,不再继续,意思却很明显——只要再有一丝出血的症状,梦蝶就必死无疑。
“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能成功受孕,又小心调理,便至少能再活十月,是这样吗?”
淳于谦点头。
梦蝶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心里激动起来——倘若如此,她也许在逝去之前还能为凌子墨生下孩子。倘若有了孩子……
“不行!我不同意这法子!”凌子墨斩钉截铁地道。显然梦蝶所想的,他也想到了。
“子墨……”
“不行!”凌子墨坚决道,“这法子太过冒险,倘若受孕,你岂非随时都有危险?”
“可是,如果再有十个月时间,找到萧神医和血蟾蜍的机会不是更大么?况且如果不这样,我便只剩月余时间而已……”梦蝶紧紧扯住他衣襟。
“月余便月余!你活着,我便守着你,你若是死了,我跟你一起去就是!”凌子墨缓缓摇头,神情决然,“总之,无论为了什么理由,你都不要妄想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梦蝶颤抖着说,泪水终于流下来,“我不甘心只能再陪你月余!我不甘心等不到你带我走!这如画江山,锦绣风光,我还没有与你一起看遍,你叫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说着说着,渐渐语不成声。
凌子墨明知她未必真是完全作如此想,但面对她苦苦哀求,却终于心中一软,叹声道:“蝶儿,你别这样……你,你且容我想想……”
毕竟刚刚醒来,梦蝶依在凌子墨怀中大哭了一阵,便觉体力不支,不久,哭声渐弱,竟又沉沉睡去。
凌子墨无奈地叹口气,向淳于谦使了个眼色。
淳于谦上前搭了搭梦蝶的手腕,给了凌子墨一个安心的眼神,又摇摇头,表示暂无大碍。
凌子墨微一点头,林夕寒等三人悄悄退出房去。他将梦蝶轻柔地放下,小心盖好被子,旋即也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等他来到外厅,脸上的柔情已换作冷冽。
“这事,恐怕不是太子妃做的。”林夕寒首先打破沉默。
“自然不是。”凌子墨冷笑,说罢从淳于谦手中夺过瓷瓶,大步出去。
“子墨,你要去哪里?”林夕寒在后面追问。
“净秀轩。”凌子墨头也不回,冷冷丢下三个字。
“陈玉茵?”林夕寒眉头一皱,尚在沉吟,凌子墨的身影已融入夜色中去。
陈玉茵早已上床歇息,正睡了没多久,房门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她吓得立时从床上坐起。耳听得灵月惶恐的声音道:“王爷!王爷!”转头一看,房门已裂成几块,凌子墨举步进来,脸色森冷可怕,身上散发的凌厉寒气,使陈玉茵不自主地一阵寒战,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被子。
凌子墨逼近床前,却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陈玉茵。倘若目光可以伤人,她这时恐怕已经体无完肤。
陈玉茵毕竟不同于吴佩卿,她乍然受了惊吓,却很快努力镇定下来。因衣裳不整,不好下床,只能抱着被子,深吸口气,问道:“王爷深夜前来,怎的不事先说一声?”
“你不是一直等着本王前来?还要事先说什么?”凌子墨平静的语气中,却似隐隐有雷霆万钧。
陈玉茵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解:“妾身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凌子墨一甩手,一个瓷瓶丢入她怀中:“这是什么?”
陈玉茵疑惑地看他一眼,拾起瓷瓶,拔开瓶塞,很快答道:“是‘黑方’。”
凌子墨眼中闪出寒芒,点点头,咬牙道:“是‘黑方’就好!”突然向门外喝道:“来人!”
门外立即闪入几名侍卫。
“侧妃陈氏意图谋害煜王妃,人赃俱获,先关入柴房,天明送交大理寺!”
这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陈玉茵这一次彻底呆住了。
几名侍卫齐声向凌子墨应道:“是!”随即便去床上拉她下来。
陈玉茵这才慌乱地大声道:“我没有!我没有啊!王爷!冤枉啊!”侍卫们却不管她如何挣扎呼喊,只拖着她向外便走。
灵月一直站在一旁,这时忍不住压抑着惶恐,上前一步道:“王爷,这不妥吧?”
“煜王妃已经命悬一线,这样处置有何不妥?”凌子墨冷眼一扫,灵月顿时浑身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着陈玉茵衣裳不整地被拉下去。
凌子墨拾起她落在床上的瓷瓶,向外走去,经过灵月身侧时,脚步一顿:“不妨回去告诉你主子,她既容不下庄梦蝶,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说着,冷哼一声,长袖一振,刚才已经裂作几块的门板蓦然化作碎片,散落在地上,扬起一阵烟尘。
可怜陈玉茵只穿着亵衣亵裤,被侍卫毫不容情地拖到了柴房里,不知谁猛然一推,便跌倒在地上。她只觉得手脚一阵刺痛,却很快挣扎着爬起来,正要再次喊冤,抬头看到了凌子墨冰冷无情的目光,一时间不由得喊不出来了。
凌子墨挥挥手,众侍卫干净利落地退出去,柴房里顿时只剩两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