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倒没什么,怕的是生不如死……”傅相思低声呢喃,声音淡的几乎低不可闻。
傅博宁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追问道:“思儿,你说的什么?声音太低了,爹没听清楚。”
傅相思自他膝上抬起头,眼中一片孺慕,“爹,我说我们都要好好的。”
“那是当然,只要爹在,我们父女定都能好好的。”傅博宁话中满满都是自信。
“嗯!”对这点,傅相思从不怀疑。
定国公府回信不算太慢,定国公上官天泽亲自回的帖子,上书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恭等傅二爷携相思侄女莅临。”
傅博宁翻来覆去将那张回帖看了半天,最后才有点不高兴的道:“小白脸写的字还是那么好,比我好看多了。比我长的好看也就算了,写字还这么好看,小白脸真招人烦。”
傅相思:“……”
她很不能理解自家爹为何非要处处和白开水他爹比的想法。
一个文官,一个武官。
一个是浊世佳公子,一举一动都带着风雅。
一个是当世不败战神,一言一行都是爽朗大气。
这两人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风格,非要这么较真去比做什么?
就因为她以前比较喜欢白开水的爹,喜欢腻着白开水的娘。对他这个亲爹反倒没有个好颜色,好脾气吗?
可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若是心胸不够宽阔,怎么领兵打仗,号令千军?令那大军都令行禁止?
真是让人费解,莫非里面还有什么缘故不成?
不过这时傅相思可不敢再问了,本来就爹他就有点闹气,这要是她在问。
爹他再多想,恐怕醋坛子都要打翻了去。
她本有心问问何时去,可看到傅博宁那盯着回帖看,灼灼的视线恨不得要把那精美的帖子看出两个大洞出来的样子,又识趣的闭上了嘴。
有些事,还是让大人做决定吧!
她只是小孩子,听爹的话就行。
她的眼神放在行军棋上,眼神微闪。
有了这套棋,她就可以有理由去爹的书房,将娘留下的东西取出来了。
也能早些推动上官家的计划,让他们早一些完成前世的壮举。
那样,她也能早些去将娘亲带回来了。
娘亲,等我和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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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宁虽是对上官天泽很不感冒,最后还是在将帖子看烂之前,还是让傅相思打扮了一番,带着她去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是一品侯府,住的地方自然是比永宁侯府这都快从二等落到三等的侯府繁华上太多。
中间刚好相隔了一条街,他们住在玄武大街,定国公府是朱雀大街。
中间还有个白虎大街,至于四古神兽之首的青龙,自然就是皇城了。
能在朱雀,白虎,玄武三条街上住的都是高门大户,有官有职的人家。
若是那身上没有一分职位,哪怕再是富贵也是不能住在这里的。
而住在这三条街里的人家,若是没落到两代中都再无一个官身,也是要被迁出这里的。
新贵想要搬入这里,需要从自身一代,追溯到族谱最上一代,凑出三位五品以上官员才行。
这个规矩,已经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
改朝换代多少次,各种规矩改了又改,唯独关于这三条街的规矩从未改过。
这便是等级森严的阶级,古老陈旧却又代代相传,百姓和商人早已习以为常。
住在这三条街里,高人一等的人家也已然习惯了。
士农工商,从士的最高贵到商的最低等,都是没有变过的。
一切都处理妥当了后,傅博宁带着傅相思出了门。
傅相思本是想要骑马去的,理由是自己的夜雪和上官睿泉的白墨也许久未见了,都该想念了。
可一贯听女儿话的傅博宁这次却不在依着她了,非要说她身体还未好透拒绝了。
并且为了怕她看到自己骑马而眼热,向来出门都是骑马的傅博宁傅大将军,也屈尊陪着女儿一道坐马车了。
可马车内空间虽大,傅博宁却极为不适应,手脚都觉得别扭,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一会说屁股底下太软,一会说熏香太香,再一会又说坐在马车里上不来气。
傅相思看着他坐不住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
她骑马去的心思落空后,也乖乖的没有在坚持,就上了马车。
谁料因为她这份乖巧,没有往日的固执倔强一定,却让傅博宁觉得她是心里委屈了。
一意非要陪她,进来了后又万般别扭。
马车走的又稳又不太快,傅相思在一边安安稳稳的坐着,看着傅博宁像是浑身长了虱子一样来回的动,眼中笑意盈然。
这样的爹,真是很有些可爱的感觉。
她看了半响后,伸出柔嫩白皙的小手拎起马车中小几上的茶壶给傅博宁斟了一杯茶,一变递过去一边道:“爹,您就别来回扭了,一会就到了。定国公府也是有马的,回来时您借上一匹,骑马回罢!”
可别在她面前来回扭了,她看着都替他难受了。
她本心是好的,傅博宁手却一挥,睁眼说瞎话,“不用,爹坐这马车也是不错的,不用借马。”
话刚说完,就又嘀咕了一句,“要是没有盖子就更好了,这马车也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他真的是为了舒适方便吗?我怎么觉得这是想要让人有种坐牢般的感觉?”
傅相思瞪大眼睛看着他,傅博宁无辜回望,还又加了一句,“我说错了吗?难道思儿坐的很舒服?我看你坐的倒是稳当。”
傅相思眨眨眼,再眨眨眼,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身子也歪倒在马车上的靠垫上。
她笑了好几声,笑的傅博宁都有点不明所以了。
傅相思笑够了后,才作正了身子,却依旧还是眉眼弯弯,“爹,您看着一点都不好,扭扭晃晃的,我都替您难受。听我的罢,回来借匹马也就是了。”
傅博宁眼中闪过一抹赫然,却还是拒绝,“不借,上官天泽那小白脸人文弱,养的马定也壮实不到哪去。我怕我骑上去后,那马都迈不开腿,还是算了。”
“……”这偏见这么深厚?哪里来的仇和怨啊?不但攻击人,连人家府上的马也攻击?
傅相思很想追问,却觉得这会不大是时机。
这本来来的就不情不愿,要是她在问起,勾起爹和上官伯伯之间的前仇旧恨,那岂不一会更要不给上官家好脸色看了?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反正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要是爹真的厌恨上官家,压根不会让她和白开水从小就玩在一起。
多半是年少时,年轻气盛结下的梁子。
否则爹他不会只说上官伯伯小白脸,手无缚鸡之力之类无关痛痒话的话,却不说一句别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