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思再三提醒自己别太好奇,嘴比脑子快问出这时不该问的话后,才又转回刚才的话题。
“爹,上官家的马儿没您想的那么弱,我亲眼见过的。尤其白开水的白墨,更是和我的夜雪齐名,都是世间难寻的良驹。别的马儿虽然不如白墨,却也都是很不错的。您一会去了,可以去看看的。”
听她说的这么好,傅博宁倒是有些意动。
他是武将,马是他在战场上密不可分的伙伴。
一个骑兵若是和马配合默契,也会给他提升几分实力。就是不说这个原因,他也是真的喜欢马,从小就喜欢。
马通人性,又忠心。
这世间太多人,有时还不如一匹马。
喜欢马的后果就是,傅博宁除了有一匹专门和他一起出战的世间神驹之外。
还在傅府中,养了不少的马,那都是他到处搜罗来的。
后来府中养不下了,就养到庄子上去。
这会听女儿频频提起定国公府的马,忍不住问了句,“真有那么好?”
傅相思知道他这是动了心,连连点头,“爹,您去了就知道了,上官府上的马养的是真的很好。”
她这么说,傅博宁就更加动了心。
他的女儿他知道,她年岁虽小,却是极为懂马的。
她说好,那就真的是好。
这也和他从小一人带傅相思,也没人该教他女儿该怎么养有关。
也不是没人教,林氏也隐晦的提过要不要她代为教养。
可他拒绝了,很明确。
他有私心,理由也很简单粗暴。
他认为养孩子就如同养狼崽子一样,谁养大的和谁亲。
他虽然和大哥大嫂关系尚可,却也不想要自己女儿不亲近他,去亲近哥哥嫂子。
尤其还有妻子,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怎么可以有人去占据她的位置?
于是,由他带大的傅相思,骑得第一次马,不是木马,而是绝世神驹。
玩的第一件玩具也不是做的布偶之类的,而是一把傅博宁亲手做的木刀。
再然后,就是木枪,小弓箭之类的。
当然无一例外都是出自傅博宁之手,他还教女儿武艺,哪怕只是简单的拳脚。
杀人不够,遇上同龄的小子,却也能一个打三个。
傅相思在他耳濡目染下,也像是一个假小子一般长到了五岁。
直到某天,才五岁的她就骑着傅博宁的神驹,举着一把小木枪,甩开了所有仆人,独自纵马在玄武大街和白虎大街跑了一个痛快后。
还跑去定国公府门口,大喊:“白开水,你出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谁要不敌谁是孙子!”
这话,也是从一次傅博宁给她讲战场上事情时听来的。
可能是觉得很有气势,就那么喊出来了。
这三条街都是高门大户,没有摆摊子的小贩,却有走街串巷,专门做高门大户下人的小贩。
虽然也没有造成慌乱,却也够让人惊讶了。
而各家府门都是有下人当值的,她的壮举也被下人们看了一个清楚,也和小贩们一起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她也一踏成名,第二日整个京都上至皇城内下至平头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
那事后,一直忍耐的姜嬷嬷终于爆发,将傅博宁指责了一顿。也虎着脸,生平第一次不顾主仆尊卑,将她狠狠拘在家中磨性子。
后来她是没有在那么野了,喜欢马,喜欢舞刀弄枪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她这会说定国公府养的马不错,那一定是不错的。
因为她也是真的懂马。
傅博宁是真的很动心,心中想着一会去看看,便也没有在嘴硬下去,身子也不来回的扭晃了,极力让自己老老实实坐着。
傅相思看他样子,颊边一直保持着愉悦的笑意。
爹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啊!
马车咕噜噜的,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到了定国公府的正门口。
马车远远的过来时,得了吩咐的下人就已经进去禀报了。
等到傅博宁将傅相思从马车上抱下来时候,已经从门里走出一个一身青衫,身姿如松,面容清隽的男子来了。
父女两个见到人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傅相思先是甜甜的叫了声,“上官伯伯。”
上官天泽唇角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看向傅相思的眼神中也俱是柔和,带着真心的关怀,“许久不见了,思儿的身子可大好了?”
傅相思无邪的笑着,一张小脸带着生机勃勃,“谢谢上官伯伯挂心,我已是全好了。白开水如何了?他身体都恢复没?”
“已是好了,只是泉儿身子素来有些弱,便要多将养一些时日了。这些时日以来,他其实已经无大碍了,只是你伯母被他这次给吓怕了。生怕他身体会留下什么隐患,这才镇日让他在家多养一些日子。他昨天还与你伯母说起你,说你这个爱闹的性子怎么罕见的消停了。莫非是身体未大好?还说在过几日,你若是再不理他,他便要去找你了。”
上官天泽话音中隐隐带着笑意和一些宠溺无奈,傅相思也笑意扩大。
偏着头故作嫌弃的道:“我这不就来看他了么,偏他着急。”
她说着,这才发现自家爹来了之后一直不吭声,她伸手拽拽傅博宁的袖子,软软的喊了声,“爹……”
傅博宁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惹不起傅相思这个宝贝女儿。
此刻虽然还是觉得上官天泽的笑意很让人觉得碍眼,却还是敛着性子道:“上官老弟,听说你家的马不错,我要去看看。”
上官天泽一愣,傅相思差点一把捂住脸。
我的爹啊,您这是来做客,还是来找事啊?
你的这个态度,怎么像是人家上官伯伯欠了你几百两银子没还一样?
“呵呵呵,那个伯伯您别往心里去,我爹他就是个直脾气,想说什么就说了,那个我们还是先去看白开水吧,呵呵呵……”
看着傅博宁那横刀立马的架势,傅相思如同上好白瓷一样的小脸上带了几分红晕。
她是真的想要和白开水维持好昔日关系,也想要继续和他的家人保持良好关系啊!
可有爹这么横插一杠子,这个目标实现起来似乎有些艰难的样子。
上官天泽看到小女童脸上的不好意思和窘然,伸出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顶,示意她自己并未介意。
随即就又看向傅博宁,眼中带着笑意,“傅兄这脾气,倒是多年未变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