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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误入冥界

佳人如卿 若夫 3698 2024-11-19 00:43

  “有事么?”我平静地问。

  丹姮平静得如一碗端平的清水,俏丽容颜在斜阳光照里,十分清亮。她质问我:“你真的能和穆谌过完这一生吗?”

  我只觉得她是寻挑衅来的,提了一口盛气到嘴边,她却道:“至少穆谌认为可以的。”

  我心里一沉,将话咽回去。

  “我和穆谌谈过许多次……”丹姮以此开头,望了望天,一脸闲话家常的从容神情,“他即便心里没人,也不能将我放进去。后来你出现,他越加不能正眼看我。我对他说,我能更听他的话,能待他更好,我以为我能打动他,但是他都拒绝。”她说到此处,不能再伪装,一串泪水涟下来,如珍珠滑下脸颊。

  “我见你们互不理睬,以为自己有机会,可是他那么信任你,只要你回头认错,他便不再追究。你知道我听了多难受?”

  我心中一酸,垂下眼眸。丹姮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不告而别,你不知道他多着急?他怕你身子越来越弱,怕你出什么意外。我从没见他慌张过,他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却对你……你躲他,转身走开,他立即追上去。他对你的事总放在心头,一刻不忘。所以我才故意弄伤手指,等着他来,我心里只有一个很小的希望,希望他能对我说句温柔的话。可他……他说他不能对我好,生怕我误会,生怕你误会。我恍然醒悟过来,是我理解错了,将人情误解为感情。”

  丹姮沉默,抬手擦泪,我看见她手上缠了绷带。须臾,她又昂起脸道:“我一生都在父王的控制下,我从来没为自己做主过。我追求他,这是我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我狠下心,想处处粘着他,即便受你的骂,我也忍着。我追他追得好累,现在想退出了,这该是我第二个勇敢的决定。”

  “……”

  “可是你好任性。”他吸了吸鼻子,“你守护爱的方式太倔强,什么也不等,什么也不听。”

  我忍住眼泪,看向另一边,无法回答。

  丹姮看了我良久,擦了擦泪转身离开。我立在原地,看夕阳沉入山峦,月华初上,映照雪色。

  我抬起眼假装看天空,泪水却从眼角流下,没入耳鬓。我索性闭眼,历历往事掠过心头,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忧愁,一刀刀刻在我心里。

  他未曾喜欢丹姮,我同昭铎的感情也并非爱情。都是清白一身,未曾喜欢旁人。这一场风波本就不该起的。

  爱是互相疑忌,互相误解,最后又互相原谅。我不知他想着什么,他不知我想着什么,尽管相爱,却无法代替对方思考。我这一遭爱他,疲惫不已。

  胧明的月色下,我摸索着,到穆谌的房门口,敲响他的房门。

  房内还有灯光,透过窗纸柔柔地照射出来。穆谌在里头道:“谁?”

  “是我。”我将话尽量说得简短,好让声音不那么颤。

  穆谌来开门,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一展臂将他紧紧抱住。

  穆谌下了一跳,后退两步,惶惶地问我:“媚卿,你怎么了?”

  “你相信我吗?我没有对不起你。”

  老半天,穆谌轻轻抱了抱我,将我拉开一些,好看看我的脸。他仔细地看着我,霭然一笑:“我相信你清白,我只是气你瞒着我。答应我,不要这样欺瞒我任何事,我也一样不欺骗你。”

  我信誓旦旦地点头:“我答应。”

  这个约定,穆谌一直守到最后,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这一圈折腾劳心劳神,不知如何坐到穆谌床上,穆谌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看我。

  我爱的是一个这样的人,不够温柔细心,不善温声哄人,对我的爱只用行动证明,甚至为我多次身处为难,却从来不吭一声。倘若能就此下去,他对得起我的爱,也未尝不可。毕竟如果我真的因爱生恨杀了他,最终这故事将变成:从前有个人,我们彼此相爱,但他杀了我,后来又有一世相爱,我杀了他。最终我什么也没得到,还应了我悲惨的命格。我并非跟我过不去,是跟这命格过不去。

  我累了,也不想顾念这是他的床,随意地躺下。

  穆谌这一晚也不对我说个否字,只是对我道:“衣服脱了再睡。”

  我本不想动,坐起来理一理头发,正要解开胸前的扣子,手顿了一顿。穆谌愣怔一下,转过脸去。

  我什么也不想,默默地伸手去够那扣子,空气静得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也许这是个很好的气氛,正当我想再抱一抱他,突然远远地传来乒乓声,令我一身鸡皮疙瘩陡然激起。

  这是与那晚一模一样的声响,如在空谷回荡,葵娘那鬼怪般的笑脸仿佛又近在眼前,令我不自觉地手脚冰凉起来。

  “穆谌。”我赶紧拉住他的衣袖。

  “你怎么了?”穆谌见我紧张,摸了摸我的手。

  “我有点怕,这声音……”我颤颤地道。

  我缩得更紧,穆谌索性来抱着我,道:“不要怕,我在这里。”

  那乒乓作响的声音随风传来,一会儿如在耳旁,一会儿又恍如幻听。

  我身边依傍穆谌,渐渐安定下来。那声音甚烦,不解决掉我将夜夜不得安眠。我心一横坐了起来:“穆谌,我想去看看,这声音是何妖孽作怪。”

  穆谌只是顺着我的话头:“那我陪你。”

  今夜风声喧嚣,我俩来到山岭。月光若流霜飞雪,我盯着前方的古井,听得清清楚楚,压低声音对穆谌道:“声音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穆谌也对这声音好奇起来,我俩来到井边,只见井里黑糊糊的,但就是有声音传出。我将银凰鞭取下挂在井壁,就要爬下去,穆谌拦住我:“让我先下去。”

  我说什么也不肯,不能总是他为我冒险,为我受伤。推脱几次,我干脆动作迅速一些,跳进井里。

  井水没有淹没我,古井下是一片干燥的空间。我跳下来,须臾穆谌也下来。

  夜里不同白天,这井里完全黑暗,我拿出玄珠照亮周围,另一手紧紧拉住穆谌,唯恐将他弄丢了。

  乒乓声从其中一个黑暗的方向传来,我俩打着手势,小心翼翼地前行。

  离那声响越近,我的心跳越快,仿佛玄珠也越发明亮。我提着一颗心生怕再有张什么样的恐怖人脸跳出来,将穆谌的手抓得更紧。

  那声音的来源,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只是有一方镜面般的池塘,里头漆黑一片,有星星点点的红光。我因而放大了胆子,想将玄珠凑近些照亮,谁知将玄珠往池塘一凑近,立时被吸住似的往池塘中飞下去。我慌忙间要将玄珠抢回来,身子没站稳,竟直直向池塘栽下去,穆谌拉着我,反而被玄珠一并带了下去。

  这是如同梦幻的经历,我如在云端漂浮,只因抓着穆谌的手还是温热,让我确信这不是做梦,而且我还活着。

  飘飘渺渺间,我脚下触到地面,一时没站稳,向穆谌怀里撞了一下,五指仍然紧握,不敢放开玄珠。

  “媚卿,你看。”穆谌不知看到了什么声音有些发颤。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瞳一缩,差点叫出声来,好在及时捂住了嘴。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洞窟般的地方,中央一座古朴的高台,全都是墨一般的颜色,壁上红光明灭幻变。高台四周还站有人,尽是清一色的黑斗篷,那乒乒乓乓的响声是由于一旁有人敲什么东西,奏出并不好听的音乐。

  我定睛看了看,心中越加慌乱。我在古书上见过他们敲的东西,那是冥界独有的乐器,用以盛大场面上演奏。

  冥界不是随意能闯的地方,这里只有死人能过。我不知这一天是冥界什么盛大节日,但是清楚晓得我俩不是冥界之人,在这儿必将给自己招致厄运。

  我慌忙地正要找个地方躲藏,眼前蓦然一黑,再一亮,一个同样黑衣的人出现在我眼前,穿过穆谌,像没看到我们似的,径直往前走。

  难道这又是幻象?我愣神之间,穆谌道:“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我们。”

  他握着我的手,方才骤然有些凉,现在好多了。但他的手凉,却更加用力握紧我。

  我低头看一下,玄珠在我手上躺着,已经镇定下来。

  我和穆谌静静看着,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方才经过这儿穿过我们俩的,是一个女子,乌黑的长裙曳地,一头银发如飞瀑般倾泻在背后,直垂到腰下。她的背影美得如同画中走出来一般,*地走向中间那处高台,站在最中央,转过身来。

  这一瞬间乒乓的乐声骤停,围在高台便的人齐刷刷俯身下拜,黑压压一片蔚为壮观。

  她在高台上,眉心一点朱砂,那一张脸稍带稚气,却透着凛凛的神圣威严,如一尊黑衣的菩萨。她将双手中捧的金瓶往上一抛,金瓶在空中炸开,化为无数光点,射向四面岩壁,分毫不差地遮盖其中红光,场内顿时明亮。

  我正暗自琢磨她的身份,她却光袖一扬,檀口轻启,清朗的嗓音朗朗回荡:“从今日起,我墨舞,将继承大祭司之职。”

  乐声又起,高台下万众朝宗,虔诚的颂念久久缭绕,而那黑衣白发的身影,高高站在台上,昂起面庞,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大祭司?墨舞?

  我恍惚地在心中计算,这是退到了多少年的时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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