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靳应该和“小镜”一起坐车去酒店,可是“小镜”不知怎么的,总是不许他揭开头纱,全程望着车外,动作羞涩扭捏。侯远靳以为她害羞,再加上他只要稍有亲昵的动作,“小镜”就伸出玉葱似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腹部,是让他不要惊动肚子里的宝宝的意思。
侯远靳一向在乎她的身体,冷眸微狭,只是握着她的手,道:“小镜,别担心,我不会吓着宝宝的。我只是不想离你太远……娶到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我会珍惜你,再也不会让你吃一点苦,相信我。”
“小镜”反握住他的手,用了一点力。她的手臂上带着蕾丝长手套,雪白纤细,她柔柔地依偎在他的臂弯,那么安静,又那么美丽。
到了酒店,他们下了车,酒店早已准备就绪,装饰得非常奢华,玫瑰花漫天飞舞,雪白的丝绸,五彩的气球,还有用青色的树装扮的密语森林,美丽而又神秘。雪白和粉红都是阮明镜喜欢的色彩,在司仪的带领下,侯远靳与阮明镜走入酒店,浪漫的婚宴即将开始。
侯意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拉着阮明镜的胳膊,笑容甜美地对侯远靳道:“远靳哥哥,恭喜恭喜,终于娶到明镜姐姐啦。”
“今天怎么没有看到迟楠?”侯远靳今日心情大好,与“小镜”十指交握,对侯意的态度也分外温和。-
“他……”侯意迟疑一下,继而又笑道:“他有点急事先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侯远靳也不是很在意迟楠的去向,不过侯意看到他想要亲吻“小镜”,立刻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过来,侯远靳手中一空,凌厉的目光迅速射向侯意:“小意,你这是干什么?”
“远靳哥哥,刚举行完婚礼你就想使坏,怎么不顾及一下明镜姐姐的身体?你也知道她怀着宝宝,站了一天了,什么都还没吃,医生说她不能过度劳累,你都忘了吗?”
侯远靳俊脸闪过一丝担忧,看着“小镜”:“小镜,你感觉怎么样?”
“明镜姐姐那么爱你,当然什么也不肯说啦。不过我是女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要不我先带她去休息,你招呼宾客吧。”
侯远靳微微迟疑,他很想在这个盛大的日子与阮明镜一起面对宾客,但是……他目光游离,突然看到几个人夹在宾客中间走入酒店,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那是特意从美国飞回来的帛秘书与其助手,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金知莲一身旗袍,端庄而矜持,手指放在下巴上,嘴微微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
帛秘书两鬓斑白,西装笔挺,人已老气未衰,阴鸷的目光在全场扫了扫,很快就看到了他们。帛秘书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对金知莲说了几句话,一行人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帛秘书。”侯意一副惊讶的样子:“他一向不看好这场婚礼,现在肯定是冲着明镜姐姐来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侯远靳考虑再三,在“小镜”耳边道:“老婆,你先去休息,吃点东西,我稍后来看你。”他要先打发了那几只老狐狸,不能让他们伤害小镜。
“小镜”今天一直沉默不语,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隔着雪白的头纱,她的脸影影绰绰看不大清,只能看到那柔软的红唇弯出优美的弧度,气息芬芳:“嗯。”
“好啦,你们别腻歪了,远靳哥哥,我们先走喽。”侯意匆匆带走了“小镜”。
侯远靳看着她们离开,而帛秘书此时也走到了他的身边,站定,语气森严:“远靳,你举行婚礼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侯远靳心中冷笑。
他从未通知他们,但是他们不也一样来了?
顺手从一旁的侍者托盘中取了两杯酒,右手推了过去,侯远靳淡淡道:“帛秘书,大陆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在美国知道的一清二楚,又何必我多此一举。再说,举办婚礼是我个人的私事,与盛远并无关系,你们此番汹汹前来,倒是打得我措手不及,照理说应该是你们没把我放在眼里。”
“不要狡辩。先不说别的,你举办婚礼与盛远怎么没有关系,那女人是什么身份,你比我们清楚,你这是在引狼入室!”帛秘书气咻咻道。
“引狼入室?我以为,这个狼其实是另有其人。”侯远靳的眼光冷冷淡淡的落在他们身上:“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狼?盛远是怎么被你们瓜分的,小镜一无所知,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们也不要太过分,谁敢毁了今天的婚礼,一个算一个,我决不放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们?你忘了当年……”帛秘书还要说什么,突然被侯远靳打断:“我可不记得什么当年!”帛秘书一愣,只见侯远靳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凶狠,盯着他的眼睛,宛如利剑悬头,稍有不慎就会血肉模糊。
他娶阮明镜,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捣乱,他身上那股勇决果敢之气,比之当年的侯明翰有过之而无不及。帛秘书顿了顿,深知这人今时不同往日,心中气闷非常,话也说不出,竟觉得一股血气直往上涌。
“你,你……”忘恩负义四个字就在嘴边打转。
金知莲看着两人直接暗涌凶猛,忙打岔道:“好了好了,今天是远靳的好日子,帛秘书,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见识,远靳,你也是,帛秘书是长辈,怎么这么没大没小,有话要好好商量着说。”
说着,她撺掇着帛秘书走了,临走前,定定看了侯远靳一眼,叹了口气。
侯远靳只觉得他们十分可笑,打了个响指,小孟如同鬼魅一般走到他身边:“侯少。”
“盯着那帮老骨头,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是。”
司仪告诉他典礼要开始了,侯远靳点点头,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响了一声就挂断了,他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没在意,他也没有时间理会,因为“小镜”已经走出来了。
司仪热闹地主持着,可是侯远靳看着那雪白的头纱,突然急切的想要看到小镜的脸,站在灯光之下,他听到了小镜细细的呼吸声,还有她跳得很快得心跳声。
怎么,她到了现在还在紧张吗?
也不知司仪说了什么,他的手放在那柔软雪白的的头纱上,慢慢揭下。
他的心还在颤抖,因为他的一生,还从未这样欢喜过,他强迫自己冷静,克制着那些隐藏多年的感情,唯恐吓着了他深爱的女人,然而当头纱揭开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就从云端坠入泥地。
头纱下面,是另一个女人的脸。
“新娘好漂亮。”
“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
“据说侯少之前就很宠这个未婚妻啦,为了让她高兴,直接买了个珠宝店送她,不知道结婚后会不会变本加厉呢……”
“好羡慕这位阮小姐哦……”
在宾客们们犹如潮水般的掌声中,侯意冷哼一声,与金知莲交换了一个目光,熟知真相的金知莲笑吟吟对着帛秘书道:“我说过,远靳是绝对不会娶明镜的,他们俩个人有缘无分,注定无法厮守终生,现在你放心不会引狼入室了……”
帛秘书眼睛眯了眯:“这个女人又是谁?”
“只是一个长相酷似阮明镜的女人罢了,除了阮明镜,谁都可以嫁给远靳,无伤大雅。”
侯远靳听不到掌声,在头纱揭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立刻变了,迟疑地看着那个女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李茉子强压心中情绪,露出羞怯的笑容,可这个笑容只来得及露出一半,她的手腕已经被侯远靳狠厉地抓在手里:“怎么是你?”
李茉子的手几乎快要断了,痛得她小脸惨白,眼泪立刻盈满眸子:“我,我……”
侯远靳冷眸有着可怕的血红:“她人呢?”
“谁、谁啊……”
“阮明镜!”
李茉子按照事先说好的剧本,一字一顿道:“她、她说她后悔了,不,不想嫁给你……”
不想嫁给他?
为什么?
司仪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晕了,侯远靳不由分说直接抓住李茉子的手腕下台,到了幕后,他冷冽的气息笼罩在她周身,额角青筋直跳,脸上的表情简直要吃人:“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一字谎言,你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李茉子心中狂跳,发现这个男人被激怒后无比可怕,可是她却没有办法逃离,结结巴巴道:“侯少,阮小姐已经恢复记忆……她说,她不会再见你,而且,她,她还要打掉那个孩子……”
她恢复记忆了?
侯远靳有如雷击,原来如此,她恢复记忆了……
可是,为什么是今天。
今天是他娶她的日子啊!
她还想杀了他们的孩子……
这个女人,果然心狠……
侯远靳又狠狠将挣扎的李茉子拽在身前,阴冷地看着她的眼睛:“她在哪个医院?”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茉子摇着头,泪流满面。
侯远靳将她像块破抹布一样扔到一边,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婚宴还在继续,他周身恐怖的阴冷气息让看到他的侍者惊吓不已。小孟早就听到了一切,跟在他身后,听到他咬牙切齿道: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他会亲手撕碎这个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