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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伤灼灼

兴风之花雨 萧风落木 2911 2024-11-19 00:45

  蒲瑜不仅压着嗓子发飙,还伸手双手大踏步上前抓人。

  双掌成钳往前探,摆明是往风沙的脖子上掐。

  落在绘声眼里,这小子脚步实在虚浮,动作极其迟缓。

  别说武功,甚至连发力都不会,恐怕这辈子都没跟人正儿八经动过手。

  不屑地撇了撇嘴,上去抓腕、扭臂,旋身到蒲瑜身后,把人往下一压。

  从头到尾,她连双手都没用上,就一臂一掌,一探一扭。

  瞧着轻松写意,好像伸手折花般容易,就差凑鼻轻嗅了。

  蒲瑜眼睛一花,嗅到一股幽兰甜香,人还没反应过来,右臂被硬生生掰到身后。

  只感到握他手腕的手掌温润柔腻,当真令人心痒骨软。

  突然间,剧痛袭来。

  绘声扭着蒲瑜的手腕轻轻往上一抬,蒲瑜顿时矮身于地。

  颈上青筋陡然鼓似根虬,脸色从红色涨成紫色,鼻息重如病牛粗喘。

  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绘声就这么单手压着蒲瑜,顾盼生辉,好生得意。

  主人身边一众剑侍,就属她武功最低。

  难得碰上个不会武功的男人,难得威风一回。

  这一出手自然干净利落,想让主人看看她也有英姿飒爽的一面。

  反正不是个只会缠着主人发痴发嗲的小妖精。

  蒲瑜有心想骂人,偏偏连嘴巴都张不开,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别说挣扎,仅是想要抬头,立时扯到被绘声翻扭并抬高的右臂。

  肩嘎嘎、肘沙沙、腕卡卡。

  剧痛袭脑,好像要断,且是一段三截。

  眼珠子蔓起痛苦的血丝,身体僵得发硬,连手指头都不敢再动了。

  绘声这般模样确实少见,挺俊俏的,可不光是卖弄风情的娇媚了。

  风沙自不免多看了几眼。

  绘声赶紧扭动腰肢,顺便挺了挺胸,摆明想晃主人一个七荤八素。

  蒲瑜立时哼哼了好几声。

  绘声就顾着怎么摆姿势更风骚,完全忘了她还扭着蒲瑜的胳臂呢!

  噗通一响,蒲瑜直接趴到地上,一条胳臂软绵绵地吊在绘声手里。

  他哪受过这种罪,直接疼晕了。

  风沙本来还想夸奖几句,见状瞪绘声一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绘声顿时风骚不起来了,把手中的胳臂扔开,蹲下身摸摸蒲瑜的颈脉,怯怯道:“主人,他好像疼晕过去了。”

  说话的时候,缩着颈子并着膝,低声下气,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鹌鹑。

  风沙哼了一声,扭脸冲栏杆,去看楼下彩台上的表演。

  绘声吓得双腿发软,身子没挺住,马上从蹲变成了跪。

  几下没支起来,赶紧手足并用爬到主人身边,哆哆嗦嗦地跪住了。

  琢磨是趴到主人腿上让主人打屁股,还是先寻根棍子,让主人打起来更趁手。

  想了想又觉得场合不合适。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越想越怕,越瑟瑟发抖,越不敢抬头。

  风沙哪知道绘声在哪儿胡思乱想,打算看看表演消磨时间。

  结果看着看着看进去了。

  下面亦是一出杂戏,演得是旧蜀的一桩恋爱悲剧,名为“柘枝”。

  悲剧就悲剧在男女地位悬殊,最后被迫永别。

  临近尾声,歌女唱起前唐韦庄的“伤灼灼”。

  灼灼,蜀之丽人。

  这出“柘枝”,讲得就是灼灼和裴质的爱情。

  尝闻灼灼丽于花,云髻盘时未破瓜。

  桃脸曼长横绿水,玉肌香腻透红纱。

  多情不住神仙界,薄命曾嫌富贵家。

  流落锦江无处问,断魂飞作碧天霞。

  歌声缱绻悲戚,风沙不由想到小竹。

  地位到了一定层次,动见观瞻,很多事情根本身不由己。

  比如他不收李淑婷,却收小竹,东鸟总执事一定会暴怒。

  小竹将会陷入巨大的危险。

  可是他真的不能收李淑婷。

  如果最后护不住小竹,小竹的下场恐怕跟灼灼一般无二。

  风沙想入了神,回神后转头看了一眼,更气不打一处来。

  蒲瑜还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呢!绘声居然还跪着一动不动。

  好歹生了一对桃花眼,这么漂亮的眼睛难道用来出气的?

  这蠢丫头,眼里怎么就是看不见事呢?

  风沙有气无力地训了绘声几句,绘声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把蒲瑜拖上塌横躺。

  又是接脱臼,又是掐人中。

  终于把蒲瑜给弄醒了。

  经此一遭,蒲瑜吓得不清,哪怕绘声再是妩媚动人,他也觉得好生吓人。

  连滚带爬地缩到凉榻角落,色厉内荏道:“你别过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闭嘴,坐好!”

  绘声怕主人,可不怕他,凶道:“不准乱动,不准说话,等你夫人回来。”

  还作势晃了晃拳头。

  其实瞧着一点都不凶狠,反而千娇百媚。

  蒲瑜不禁恍忽,若非胳臂作痛,差点又挪不开眼珠,如今则麻熘地坐好不动。

  心里当真后悔透了。

  他太好面子,因为担心家丑外露,所以根本没有带人进来。

  还特意吩咐随从,离得远远的,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准过来。

  一个大小姐出身的小妇人,一个小婢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道遇上了一个女罗刹。

  下一场是幻术表演,演到半途,元小娘和小竹终于回来了。

  两女进门见到蒲瑜,都是一愣。

  蒲瑜跳了起来,冲到元小娘跟前,怒道:“你还晓得回来。”

  回手指道:“你说!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元小娘见他衣衫凌乱,脸有淤青,猜到他恐怕跟风沙起冲突了,把他一把推开,快步到风沙跟前,福身致歉:“外子无状,让您受惊了。没受伤吧!”

  风沙回了句“无妨”,转目冲小竹道:“至于受没受伤,那可就说不准了。”

  无非想让小竹到他身边来。

  说来也怪,以他身边美人的水准,其实小竹连美女都算不上。

  就算放到民间,也顶多落个“耐看”的评价。

  偏偏他就是总想着。

  小竹不在时会想起,在眼前时更忍不住去看。

  总是希望两人离得近点。

  其实小竹已经走过来了,过来又翻胳臂又抬腿,还把了下脉。

  蒲瑜见两女围着风沙转,根本不理他,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冒。

  然而看见绘声盯着他看,心又怯了,忍不住后退几步,退到门边,大声叫嚷:“你们等着,有种别走。”抛下狠话,继续后退,出门才发现门外站着几名少女。

  还有元小娘的贴身婢女。

  蒲瑜一把抓住她的胳臂,恶狠狠道:“你跟我来。”

  元小娘这时追了出来,冷冷道:“放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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