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说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在梁泽言的身边站了一会,见梁泽言没有说话的意思,才转身离开。
天色蒙蒙地发亮,海的那边出现了薄薄的红色,码头周围都是薄薄的雾气,最早来码头等轮渡的上班族们,看到一个笔挺的背影,坐在码头边上,周围已经躺了一摊空易拉罐,都被捏得皱皱巴巴,也有大胆的姑娘上前面一点,想看清楚这个落寞且帅气的背影拥有一个什么样的面孔。
梁泽言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上都是湿哒哒的雾气,眉毛跟睫毛上,都挂着一层白白的雾气,直到红彤彤的太阳从海平面上漏了个头,梁泽言才微微动了一下早就僵硬的身体。
艾瑞克的话还在他耳边环绕,他说,就当你还当年的债吧。
梁泽言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扯着嘴无声苦笑,他能说不吗?
辛爱早早地就起床,穿上艾瑞克给她准备的宴会服,看着明显的欧式风格,辛爱皱了皱眉头,虽然欧战风比较适合她,但是她还是穿不惯。
艾瑞克一大早就跑到她的套房,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准备早餐。
辛爱素颜穿着衣服走到艾瑞克的面前,敲了敲厨房的门,穿着围裙,挥舞刀铲的艾瑞克,转头,看到辛爱的第一反应眼睛亮了一下,第二反应是板着脸赶辛爱出厨房,挡在厨房门口的艾瑞克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身上穿的可是今年秋装没发表的作品,我在后台看着好看就直接给带回来了,费了不少的劲,只此一件别无分号,你可仔细着点,别染上油烟味。”
辛爱看着皱着眉毛顶着一张欧洲面孔,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的艾瑞克,即使是看了一年多,可现在怎么看还怎么觉得别扭。
“艾瑞克,快要七点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好吃的,你再不洗澡换衣服,我们可就来不及了。”辛爱坐在餐桌边,喝着刚才艾瑞克端出来的牛奶,瞅着自己的手表,提醒扎在厨房不出来的艾瑞克。
“好啦。”艾瑞克端着鸡蛋培根面包,还有一条油煎黄花鱼,把食物放在辛爱跟自己面前一人一份,然后起面包狠狠地咬了一口,回味地说道:“还是这个味道适合我。”
辛爱也拿起培根面包咬了一口,香浓的气息萦绕在唇齿间,辛爱吃完砸吧砸吧嘴巴说道:“早知道你做饭好吃,家里还请什么大厨。”
“妈咪才不舍得用我。”艾瑞克一脸傲娇的模样,让辛爱一口牛奶差点没咽下去。
“你不要说的让人有歧义好吧?”辛爱擦了擦嘴角的牛奶,对着艾瑞克抛出一个白眼。
“啧啧,辛辛,原来你的思想这么不健康。”艾瑞克竟然知道辛爱指的是什么意思!
辛爱的脸皮可没有艾瑞克的厚,吃完之后,擦了擦嘴巴催促艾瑞克:“你赶紧去洗澡换衣服,这东西一会会有人来收拾,我们要迟到了。”
艾瑞克却气定神闲地盯着辛爱看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刚才化妆的时候心不在焉,两只眼睛的眼影颜色深浅不一样,我麻烦你回去重新补一下妆。带这样的你出门,会给我大金家掉价的。”
艾瑞克的姓是KING,其实辛爱更喜欢把这个姓氏根据意思翻译成王,而不是音译的金。
对于艾瑞克的批评,辛爱无从反驳,其实她刚才就已经发现两只眼睛的眼影颜色不一样,可是却又不想麻烦的重来一遍,只好将就,反正不仔细也看不出来,谁知到艾瑞克竟然眼毒如此。
“好吧,艾瑞克。”辛爱遵命地走进房间重新上妆,听到艾瑞克将碗盘收拾进厨房,然后出门的声音,也没在意,毕竟时间不多,艾瑞克又有轻微的洁癖,不洗澡是绝对不会出门的,当然,他还有一个怪癖,就是在家呆着的时候绝对不洗澡。
房门又被打开,辛爱的妆也上好了,这回她可是上的很仔细,两只眼睛的眼线几乎都是完全一样的,又拿起正红的口红,涂了一层,觉得跟这身衣服很配之后,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换成得意洋洋的表情,走出房门,边走边说道:“艾瑞克,我想你要夸奖我,我勇敢地配了个红色……”
话说到一半,被咽进喉咙。
眼前站着的是一身正装,英气逼人的梁泽言,听到她的声音,正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辛爱,好久不见,你更加迷人了。”
英俊的面庞弯起一道微笑的弧度,眼睛里也晶晶亮亮的,波光潋滟。
“好久不见,梁泽言,你也越来越帅了。”辛爱也缓缓拉出一个微笑,一时场面有些尴尬,因为辛爱不知道怎么处理跟梁泽言的关系,如果说两个人是朋友,却有家仇横在中间,如果说两个人是仇人,梁泽言却又在辛爱走投无路的时候,伸过援手,只是这种种关系里,辛爱唯独略过了情人这一项。
“是吗?那有没有迷倒你?”
梁泽言的笑容更大,缓缓向辛爱走来,辛爱感觉到梁泽言的压迫感,没有想到再相见的时候,他竟然还能开得起来玩笑,愣怔间,梁泽言就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辛爱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梁泽言不会做更过分的事情,也知道梁泽言不可能越过艾瑞克的眼线只身闯进她的房间,于是只是静静地等着梁泽言的下文。
两个人沉默一会,梁泽言盯着辛爱的脸,有些不舍,也有些犹豫,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目光有些痴迷,然后轻声说道:“我带你去教堂。”
辛爱微微挑眉,梁泽言却更肯定地说道:“我带你去现场。这是我答应艾瑞克的事。”
辛爱看了下时间,没有犹豫,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
对于艾瑞克,她从来只有信任,没有怀疑,不管艾瑞克要做什么,她相信,都是以对她有利的基础上的。
被梁泽言牵上了车,梁泽言的手还没有放开,辛爱的手心跟梁泽言的手心交叉相握,有些湿腻的感觉,辛爱想要把手抽出来,梁泽言却握得更紧,辛爱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梁泽言却将脸别向了车窗的方向,过了一会才闷闷地说道:“让我再牵一牵。”
让我再牵一牵,也许过了今天之后,我再也找不到理由牵你的手,再也找不到理由跟你坐这么近,再也没有理由,去追求你……
辛爱感受着车里低沉的气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让梁泽言牵着她的手,她也将脸扭向车窗,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偌大的怀明城教堂外面,每一颗树上都拴了一大捧粉色和白色的气球,教堂门口摆着一张男俊女俏的结婚照,如果非要评论些不足之处的话,男人的表情有些过于严肃。
教堂的休息室里,纪睿冷着脸站在坐在化妆镜前补妆的陈小澄身后,盯着双手不断忙碌的陈小澄,嘲讽地笑道:“陈小澄,这跟你当初约定的不是一个套路啊。”
陈小澄也不管纪睿的嘲讽,一边补妆一边回敬:“这有什么不好?结婚之后,我们两个互不干涉,你继续你的风流生活,我也只是顶着纪太太的头衔玩我的而已。”
纪睿气极,却也只能握着拳头,勉强自己拉扯一个嘲讽到不能再嘲讽的笑出来,当初为了能把辛爱的家人救出来,他答应了陈小澄的要求,两个人订婚,结婚,等陈小澄孩子出生之后,两个人再离婚,那么辛爱的母亲跟弟弟,她也就完全地交出来,也不做纠缠。
可是一年多以前她的孩子自己弄掉了,却还坚持跟纪睿结婚,辛爱已经走了,纪睿想不出再跟陈小澄有瓜葛的理由,于是想要解约,结果陈小澄却玩失踪,不仅人找不到了,还将纪家的一些消息卖给竞争对手,让纪家受创,虽然不至于破产,但是也需要两三年的缓解时间,而这个时候要是做的不好,那么城西城东那些伺机已久的家族,肯定会有所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陈家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向纪家抛出了橄榄枝,而帮助纪家渡过难关的条件,就是让纪睿跟陈小澄完婚!
纪伯廷不是没有选择,只是作为商人,要选择那条把握更大的路而已。
纪睿之所以会这么老实地同意,也是因为纪伯廷没有完全依靠陈家,而是又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友人,那个友人推荐了一个投资家,对纪家亏损的公司有浓厚的兴趣,事先就投入了几个亿来注资,只是纪伯廷没有声张而已。
“纪太太的头衔不是留给你的。”纪睿神色严肃地盯着陈小澄,眼神里写满了厌恶两个字。
陈小澄涂口红的手顿了一下,从镜子里看纪睿,强忍着怒气挤出一丝笑容出来,然后说出的话比纪睿还恶毒:“可惜,你心里的纪太太,她并不稀罕。”
纪睿冷笑,转身离开之前说道:“你是承认你在捡她不要的东西了?”
休息室的房门合上的同时,陈小澄手中的口红“咔”的一声被她握断,她怎么就能忘了,纪睿本来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