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辈子?”善喜大师一愣,她轻轻皱眉,虽然并不是很理解余目远当下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当他看到余目远那包容一切的眼神之时,善喜大师忽然觉得这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而在这时,那个在余目远身边的大媚儿看着善喜大师,眼神当中居然是露出了一丝嫉恨的神色出来,而那大媚儿护在余目远的身边却并未对她轻举妄动,因为她也从二号那里听说了善喜大师的事情,此人便是她在三界的另外一个分身,同时也正是余目远的那位已经亡故的糟糠之妻。
可在一旁的那个天蚕瞧见大媚儿是如此神色,又望到当余目远看到自己这个善喜师妹的时候,眼神当中饱含着情愫在其中,脸上不由微微露出一丝诡笑出来,他看余目远如此,便认定了余目远乃是色中饿鬼,瞧见自己这个善喜师妹姿色了得,便动了歪心思。
但是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并且是将受伤的余目远已经围在了人群当中,可是却无一人敢上去杀了。
天蚕看到门中师侄辈当中居然是无一人敢上前,便大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谁若是杀了对方头领,我必给他记上头功,同时传他一套修真心法!”
天蚕如此一说,其他的这些师侄辈的人哪能有不动心的,毕竟在他们各门各派当中,假若师父愿意传给弟子门下弟子什么特别的修真心法,那也比他们平日中修炼的那些心法要高深了许多,已经说明这位弟子在师父心目当中的地位。
智仙神尼坐下有七位弟子,并且每一个弟子在每一处地方都会有上百甚至上千个徒孙,但是能够得到这些弟子信任并且愿意传授高深修真心法的徒孙却少之又少,而往往只要是得到了这些弟子的提点之后,这些徒孙也会受益明显。
天蚕所说之言,对他们乃是极有诱惑力的,但谁也知道从方才的对面当中,知道余目远这些妖道乃是连天蚕都很是忌惮之人,随时受伤,可要杀他们恐怕也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虽然有些愣头青跃跃欲试,不过却也马上被身边一些比自己要早些入门的师兄师姐们拦住了,得不得什么天蚕的心法是小,如果小命没了,可就什么也没了。
天蚕脸皮微微抽动,显得很是难堪,他虽然已经提出了条件,却无一人赶上,这又该如何是好?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是他瞧见余目远受伤,根本就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不过转而是看向了身边的善喜大师,他瞧见余目远看见她时,眼神当中,含有情愫,便微微一笑,轻声冲着善喜大师道,“善喜师妹,此刻那个妖道已然被你打成受了重伤,如若你愿打头阵,我不止饶了你督促少宝观失职之罪,若是战胜,必然还将头功交付于你,如何啊?”
可是善喜大师却心中烦闷,根本就未将天蚕所说的话放在心上,一直还在对余目远方才所说之话耿耿于怀,虽然她心中很明白自己这是第一次见过余目远,可是当她第一次瞧见这个人的时候,心中却总有一份悸动在其中,很是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熟悉的感觉当中还有那么一点激动,似是就是很盼望见到此人。
这是她所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
这十几年来,她从出生后不久,便因为她那特殊的出身,才跟随着在智仙神尼左右,并且从小就习得修真之术,因为有那智仙神尼在旁督促,所以从小就习成了言行举止都要得体又当,并且因为已经入道,那便要时时刻刻以匡扶正道为己任。
凡是邪魔外道,都决不可股息。
而且一直以来,善喜大师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做的,即使降妖伏魔之时也不会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可是唯独今日见到了余目远之后,心中那股子难以释怀的感觉一种存在心上。
一边的天蚕轻哼了一声,看到善喜大师没将他的话给听进去,忽然厉声道,“往师父从小将你教养成人,没想到你今日却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很好,很好!”这天蚕严声力则之下,那善喜大师才好像猛地醒悟了过来,可是正想按着天蚕所说自己去打头阵的时候,那天蚕却猛地指向了了余目远,道,“妖道!我一眼便看出了你便是那色中饿鬼,瞧见我师妹她年轻貌美,变动了凡心,哼,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们!”
善喜大师正要发言,却听到天蚕如此一说,自己登时又是愣在了一旁,而余目远却微微皱眉,胸口虽然还很是难受,却还冲着一边的大小媚儿打趣道,“我像是色中饿鬼吗?”
如此一说,大小媚儿却是想也没想的一同点头,默契答道,“是!”
余目远便也苦笑默认,但是又看那天蚕,看出他哪里真的会有如此好心说什么成人之美。
而且就连一边,那些天蚕的师弟师妹们也觉得奇怪,平日里他们这位大师兄很是严苛并不假,可是也没曾口出过如此的狂言,不悔大师也不免与不戒大师交头接耳,“今天我们这位大师兄怎么与往日不同,竟说一些使人怀疑的话呢?”
不戒大师也有些好奇,却仍是只听不说。
余目远看向天蚕,道,“那你说来听听如何一个成人之美啊?”
天蚕笑道,“哼,反正我这师妹如今已经根本就不将师门放在眼中,门下一百多口人命都没了,却连仇都不敢报。”说着那天蚕忽然是从怀中取出了一颗紫黑色的药丸,抛给了余目远,余目远立刻接住之后,发现这颗紫黑色的药丸甚是冰寒,那天蚕道,“只要你愿意服下这颗殒命丸,不止你们与我门派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就连我这个师妹你们也可一并带走!”
说着,那天蚕更是不顾及任何的情面,将身边的善喜大师往前推了出来,善喜大师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师兄将自己好像是当成了交易的商品似得,却连一句争辩的话都没有,只是双眼通红。
而这时,那侯君集看到自己的师父眼睛通红,似乎要哭出来似得,更是不甘心飞身来到了善喜大师的前面,冲着天蚕厉声道,“天蚕!你真的是我师父的大师兄吗?这样做不是将我师父往火坑当中推?”
而一边的不怒大师等几位天蚕的同门也是面面相觑,觉得此事稍欠妥当,不怒大师上前道,“师兄,这件事情如此重大,决不可鲁莽行事啊。”
天蚕看到不怒大师都出面了,却也低声道,“不怒师妹,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只不过这些妖道非同小可,就算他们的老大受了重伤,可也非等闲之辈,能否击退妖道众人也是未知之数,而门中除了我有能力可与对方一敌之外,其他人可说毫无用处,还会拖累我们,此举只是为了保全我智仙一门而已,倘若那妖道真的就是那色中饿鬼,吃下了损心丸,不出数日也会丧命,到时候我智仙一门同样可以重新收回善喜师妹啊,此举岂不是天衣无缝?”
不怒大师也登时哑言,再看善喜大师知道大师兄是如此考虑之后,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侯君集听到天蚕这么说,更是生气,转头却看向余目远,忽然在师门众目睽睽之下,跪向了余目远,道,“妖道!不……恩人,你乃是我们侯家的恩人,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本不该向你提任何条件的,不过我……我侯君集求求你,倘若你今日愿撤离此处,我侯君集愿意将姓名交付于你。”
侯君集此话一出口,余目远倒是对这侯君集有了几分赞赏的神色出来,不过他却不能在这件事情之上让步。
他又是问了大媚儿一遍,道,“船上的那位苏雪姑娘真的说这善喜大师就是我亡妻转世吗?”
大媚儿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点了点头,道,“难道你瞎了吗,没看到这个叫善喜的,和二号姐姐长得都一模一样?不过你真的打算吃这颗毒药?”
余目远确认过之后,便冲着侯君集道,“侯君集,我曾说过,你并不适合修真之路,还是重归凡途吧。”而后他又瞧了瞧天蚕,坦然笑道,“我只问你,是不是我服下了这药丸后,那边的善喜大师就成了我的人?”
天蚕一怔,而后道,“当然!”
余目远点了点头,却连一句话也未说,仰头便将那紫黑的殒命丸给吞下肚子去了,立刻就觉得肚子处一阵寒气上涌,余目远没想到这颗毒药的效果如此快速,便立刻使用真元将体内的寒气给暂时压制住了。
而大小媚儿和赵兴修、卜作仁看到余目远服下了那颗毒药,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天蚕和其他的师弟师妹们看着余目远服下了殒命丸之后,虽然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愚笨,立刻就吃下殒命丸,天蚕却还是兑现了他的承诺,只看到他神色严肃,大声道,“智仙门下弟子全部听令!立刻退回少宝观,不可轻举妄动,若是谁敢有任何的异动,便是有违师命,必当逐出师门!”
那些师侄辈的弟子们听到他这么一说,却也纷纷退散了,到最后只留下了善喜大师和那跪在原地的侯君集,天蚕看向善喜大师郁闷的神情,却连一丝的同情之心也没有,道,“善喜师妹!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看到智仙一门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之后,大小媚儿连忙拥到了余目远的身前,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大媚儿皱眉道,“余目远!你怎么样呢?”
而小媚儿则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按住了余目远的脉门,查看他体内那颗殒命丸的药性究竟如何。
可余目远却脸色煞白,微微的摇了摇头,还颇有兴致的冲着小媚儿,道,“我并无大碍,只不过小媚儿是何时学会了医术?居然是连我也并不知道。”
一边的卜作仁已经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脸的愁容,却也不敢插话,而赵兴修却显得很是冷静,道,“这百年来,我们可不是在原地踏步,大家的修为不止长进了不少,而且自从望梅小姐先行回到三界之后,她便开始学起了医术,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用得上。”
小媚儿替余目远把脉,却双眉紧皱,一边的大媚儿看到小媚儿神色不对劲,心中便也起了一阵忐忑,过了一阵之后,那小媚儿才道,“这毒药果然厉害,只不过瞬间,毒性便已经开始在身体当中扩散开来,而且若非余老大修为高深,恐怕早已经七孔流血而死了才对。”
“那殒命丸当然厉害,乃是我师父智仙神尼炼制丹药时,偶然练成的,因为毒性太强,就算是万年以上修为的修真者服用此毒药之后,亦会被这毒药害死,所以我师父已经将此药的药方给完全封存,并且不传于弟子,没想到我大师兄身上会有一颗。”那善喜大师一脸抑郁,如是说道。
听到善喜大师还能够如此淡然,大媚儿更是皱起眉来,恨恨的冲着善喜大师道,“哼,你这个臭女人!已经将余目远伤成如此,还能心安理得在那边说风凉话。”
侯君集看到大媚儿在骂自己的师父,便马上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大媚儿道,“妖女!不许你骂我师父。”
大媚儿看侯君集还在这里强出头,道,“骂她?骂她又能如何?我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女人千刀万剐!”
余目远看到大媚儿替自己愤愤不平的模样,也是有些愣住了,没想到大媚儿平日里对自己很是无所谓,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还是替自己所着想的。
侯君集冲着那大媚儿重重的‘哼’了一声,而后看向善喜大师,道,“师父,我们还是赶紧回少宝观吧,与这些妖道为伍不然死掉算了。”
而善喜大师立刻一挥手,拦在了侯君集前面,道,“君集,我们现在决不可回去。”
侯君集急道,“为什么?”
善喜大师道,“倘若我们现在回去的话,便是食言,好不容易阻止了这场纷争,恐怕会因为我们一时的私念,给智仙一门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所以我们不能回去,反而按照刚才的承诺,……与他们在一起。”
善喜大师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一听就知道她虽然不甘心,但却也无可奈何。
而侯君集却苦着脸,着急道,“可师父?你真打算嫁给妖道不成?”
善喜大师沉默不语。
而在此时,余目远却在小媚儿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善喜大师的面前,道,“苏……是善喜大师,假若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走的话,你还是回你的少宝观去吧,我余目远绝不会对你有半分的阻拦,而倘若你是担心这么做了的后果,我可以与你保证,若非再起事端,绝不会主动惹你们智仙一门的人。”
余目远一说出这样的话,大媚儿立刻不服气的走上前来,道,“余目远!你脑子是不是傻了?她可是……她可是……!!”话到了一半却还是说不出口,一甩手不甘心得,道,“你真的愿意就这么让她离开?”
余目远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却让善喜大师更加奇怪了起来,看着余目远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何目的,居然好像处处在护着我一般?难道……难道只因为我与你那朋友长得一模一样吗?”
大媚儿冷‘哼’了一声,道,“你个臭女人根本就什么不知道!”
而余目远则轻轻一笑,道,“或许可以去一趟洞庭湖,那里应该是有个洲村的,而在离洲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数十年前淹没的湘山遗址才对,水下有一个墓,或许你可以在那里找寻到答案。”
而后余目远也并未在多说什么,拉着大媚儿的手,让她不必再去与善喜大师置气了,轻声吩咐道,“我们走吧。”
余目远便如此坦然的离开了此处,虽然明知道那善喜大师便是他亡妻的转世,却连一句留恋的话也未对她说起,只留下了那愣在原地的善喜大师。
侯君集也看到余目远等人果然是离开了,并没有如他所想的耍什么卑鄙手段,就冲着那发愣的善喜大师道,“师父,这些妖道说的话您千万不可放在心上,说不定其中就暗藏了什么阴谋诡计。”
善喜大师却微微的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走?”侯君集一喜,道,“师父,我们去和师叔们报告我们已经平安无事的好消息吧。”
善喜大师却摇了摇头,道,“我们不回少宝观了。”
侯君集皱眉,道,“那……不回少宝观,我们还能去哪里?难道您真想……。”
善喜大师道,“我们去一趟洞庭湖。”
而另外一边,余目远虽然是并未对善喜大师说出真相,也并没有跟她说出挽留的话,却绝非是因为他早已经忘记了苏雪对他的恩惠以及自己的誓言,在回去的路上,大小媚儿看到余目远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便如同一只刚刚离开了同伴的相思鸟似得。
一路之上,有几次余目远都差点把控不住修为力道,差点从半空当中跌落下去,但还好有大小媚儿在一边守护着,其他人都知道余目远体内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
好不容易回到了船上之后,余目远再也支撑不住,便倒在了大媚儿的身上昏死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