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来了!”聚贤楼的客房,玉玲珑一脸欣喜地迎向推门而入的夜清风。
“嗯。”夜清风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了,手中拿着之前在屋顶喝酒时落下的酒壶。
“公子此次可有什么发现?”玉玲珑给夜清风倒了一杯水,眼睛不自然地瞟了一眼夜清风放下的酒壶。
“玉儿。”夜清风轻轻抿了一口茶,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没跟我说?”
玉玲珑愣了一下,双手十指紧紧绞在一起,然后勉强笑着掩饰自己那波动的情绪道:“回禀公子,近来没有什么事情,公子无须担心。”
“传令月姬、莫问,马上来见我!”说罢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玉玲珑,起身走了几步,背对着玉玲珑说道:“我把你视为亲信,可有错?”说完便向里面的寝室走去,独留下玉玲珑还站在椅子旁。
等夜清风一走完,玉玲珑稍稍抬眼便看见夜清风饮过的茶杯旁边有一张白色小纸条,那纸条看着眼熟,心中一惊,回想起月姬送来的有关无名毒药的的消息,当时她因一己之私,便将这纸条收起来了,还未等到销毁便遗失了,以为遗失了更好,便找不到了,没想到却出现在了夜清风手上,她一下瘫坐在地上,心道:“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忽然心中就觉得万念俱灰一般,眼角滑下一道泪来。
城外的军营中,刘紫宏慢慢睁开眼睛,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醒了,醒了。”正在帐内的小江大喜。
旁边的李世民马上起身来查看:“先生,先生。”
刘紫宏视线还还是有些模糊,但头脑是清晰的:“公子,我。。。还活着?”
“是,当然活着,你先躺着别动。”然后对着身旁的小江道:“赶紧去请军医。”
“是。”小江得令出了帐外。
“公子,在下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所幸性命无忧。”李世民说道。
“可是,蝴蝶谷的毒药。。。”刘紫宏有些疑惑。他是知道蝴蝶谷的毒药有多厉害的,怎么自己竟然能活下来?
“我知道先生要问什么。我在江湖上也有些朋友,便着人寻找医道圣手,后来便有一位高人前来帮你解毒了。你先别多说话,等你康复一些我再慢慢跟你说。”李世民阻止刘紫宏继续说话,毕竟昏睡三天三夜的人都没有进什么饮食,身体还是很虚弱的。说话间,小江已领着军医来了。“军医,赶快来给刘先生把脉一番。”
“是,公子。”
“仙姑,这位公子说有少岛主的信物,有事面见岛主,还请仙姑通报岛主一声。”,通向海面的栈桥上站着身着一身蓝衫的兮儿,身后跟着两个手执团扇打扮一致的女子,船上放下一块木板连接到栈桥上,船老大领着刘紫炎和银驹走到了栈桥边,桥上的一众渔民都神色肃穆的排排站在甲板上,犹如朝圣一般。
“呵呵,我们这可是好久没有客人到访了。海上近来风平浪静,渔民们收成可好?”兮儿笑嘻嘻地问那船老大别的话。
“回仙姑的话,多谢仙姑记挂,渔民们有蓬莱岛庇佑,收成一直都好。”船老大恭恭敬敬地答道。
“嗯。”兮儿点点头,然后转向刘紫炎道:“这两位可是我家少主的朋友?不知我家少主有何事遣两位来访?”
刘紫炎赶紧从腰中掏出凌沧海拿给他的玉佩递到兮儿的手中,道:“嗯。我与你家少主在中原相遇,今有要事让我传达给蓬莱仙人,还请这位姑娘领我们前去。”刘紫炎看那些渔民们的神色,自己也似乎被感染了,说话一板一眼地正经,引得身后的银驹大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兮儿接过玉佩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番,点头道:“不错,这是我家少主的贴身之物,这么贵重的东西少主都放心交给公子,想来我家少主与公子的交情真不一般呢!只是,公子,实在抱歉,我家岛主刚闭关出来不久,还在静修中,况且,我家岛主本就轻易不见客的。公子请把话告诉我,我帮公子传话,岛主若觉得要见公子我再领公子上岛去。”
“这。。。可是那凌沧海,不是,是你家少主说。。。”刘紫炎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银驹扯了一下,刘紫炎回头看了银驹一眼,银驹向他摇了摇头。刘紫炎会意,便说:“姑娘,你家少主要我带一句话给岛主,”然后靠近兮儿一步,在兮儿耳边压低声音轻声耳语道:“他在神农谷。”
“什么?”兮儿大惊,她多次听凌沧海说起过,知道那里住的“不救先生”是个医者,兮儿疑惑地看了一眼刘紫炎,说了句:“你们先在这等着。”说完足尖一点地面,团扇在栈桥栏杆上轻轻一拍,飞身便向岛上踏着轻功而去。
盏茶时间过后,只听得“啾啾啾。。。”的鸟鸣声传来,刘紫炎与银驹等人抬头向上一看,一只身长过丈的巨鸟展翅飞翔,远远地似乎还看到巨鸟的背上坐着一个人,“啾啾。。。”又是一声鸟鸣,鸣叫声有些许稚嫩,只见一只比前面的巨鸟稍小一些的巨鸟跟着飞了上去,“啾啾。。。”前面大的巨鸟回首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应。大鸟的尾翼长长地在空中飘动,如凤凰尾巴一般,鸟儿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非常美丽。不一会儿,兮儿踏着轻功又来到了栈桥上。
“姑娘。。。”刘紫炎傻傻地指了指天上的鸟,即便昆仑山上最大的金雕也没有这么大,旁边的其他人也全都看傻了,甲板上的渔民甚至有人跪了下来。
“公子,我家岛主已经前去找我家少主了,多谢公子前来传信。”兮儿礼貌地行了个礼。
“那。。。那是凤凰?”刘紫炎还没从看见巨鸟的震惊中醒过神来。
“呵呵。”兮儿轻轻掩嘴一笑:“也差不多,鲲鸟本来就是鸟中的凤凰。那是我家岛主的坐骑,后面那只叫雨夜,是我家少岛主的。”
“想必,那鲲鸟背上坐着的就是蓬莱仙人了吧!”银驹仰头道。
“正是我家岛主。”兮儿答道。
“哎呀,果然是仙风道骨啊!可惜没能见上面!”银驹感叹道。
“仙人,终于见到了。”那船老大激动地跪地对着蓬莱仙人离开的方向叩了个头。
“船家,快起来。”兮儿抬手示意,并将团扇边缘轻轻放在嘴边一吹,“咻。。。”的一声,便看到十数丈开外的海面上有水花翻腾,转眼间便看到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背鳍从海面快速游到了岸边。
“鲨鱼。”刘紫炎惊奇于这条鲨鱼的巨大与速度,这绝对比之前在海上看到的还要大一倍。
“龙太子。”船老大嘴里念叨着,之前跪在甲板上的渔民都又来到船舷便观望。
兮儿站在栏杆边,那条被唤作“龙太子”的鲨鱼不时地将头伸出水面来看兮儿,在外人看来,兮儿好像什么也没说,只对着鲨鱼嘴巴一张一合的,鲨鱼便马上掉转头游到了船头前的水面。兮儿对着刘紫炎和船老大等人道:“各位请回吧,‘龙太子’会送你们出蓬莱的。”
“啊?这就。。。就让我们走了?还没去岛上好好参观一下呢!”刘紫炎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了这传说中神秘的海上仙山了,哪能不上去游玩一番。
“呵呵,公子,岛主说,公子与蓬莱岛将来会有莫大的缘分,早晚是有机会上岛的。再者我家岛主和少主都不在岛上,公子上岛实在多有不便,还请公子马上离开。”兮儿态度十分明确。
“可。。。可是。。。”
“哎,我说你这公子,仙姑都说要你走了,你现在就必须走。蓬莱岛可是仙人住的地方,你个凡人哪能上去?赶紧上船,你要不走,我可叫人来抬你走了。”船老大等着眼睛一脸怒气地打断了刘紫炎的话。
“是是是,我们马上走。”银驹拉住了刘紫炎:“公子,我们不能让人家为难,既然蓬莱岛主都说了以后有机会,便以后再来吧。”
刘紫炎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马上对着兮儿行礼道:“在下鲁莽,还请姑娘莫见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以后也许还会见面呢!”
兮儿脸上本来有些不悦,但女孩子家毕竟心软,一听人家道歉了,怒气立马就消了,“我叫兮儿,‘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兮’,你也叫我兮儿就好。”
“兮儿,真好听。兮儿姑娘,在下告辞,后会有期。”刘紫炎再行一礼转身便上船了,其他人也都点头示意便都上船准备离开。
待得船离开栈桥,兮儿遂转身往岛上走去,远远地便看见青鸾一脸担忧地等在上岛的路上。
有些阴郁静谧的山林小屋中,烈焰被放置在一张大床上,眉头紧锁,面色有些苍白,但嘴唇却红得妖艳。一排侍女端着汤药、洗漱用具等来到房中,为首的女子面容娇俏,但面色显得有些清冷,她单膝跪地道:“主人,东西准备好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丛窗边走了过来,没有再穿大敞篷,但是带着面纱,头上还垂下一块薄薄的头纱直到胸前,眼睛脖子都被挡住了。光看身形,也分不出男女和年纪。那人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烈焰,然后便出去了。
等那个人一出去,为首的女子便吩咐其他人来侍候烈焰:“阿燕,看汤药还烫不烫?阿云,把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阿清,阿婷,沐浴的水准备好了吗?”
“是。”
“就好了。”
“好了。”
“准备好了。”
被她唤过的侍女都一一回她的话。
那被唤作阿清的侍女一边向一个大木桶中撒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一边小声道:“这姑娘来咱们小园后,主人可是没说过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一旁往木桶中倒水的阿婷道:“这姑娘日日眉头紧锁,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好像在做噩梦,都昏睡了五天了,又见不着有什么伤,你说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主人的亲人吧?”
“我看啊,这姑娘长得如此美貌。。。”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阿清和阿婷的对话,隔开浴桶和卧室的一串一串的水晶帘子另一边,那个为首的女子轻轻拨开水晶帘,杏眼微瞪:“若想死,大可去找主人拿些毒药,何必在这多嘴多舌地等着来受罚?”
“啊。。。沉鱼姐姐饶命!”那两个侍女一惊,扑通着双双跪在了地上。阿清伏在地上,低着头道:“沉鱼姐姐,奴婢再不敢妄自议论,还请姐姐饶命,不要告诉主人,奴婢以后一定忠心服侍主人和姐姐的。”原来那为首的侍女叫沉鱼。
“是啊,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姐姐饶命啊!”阿婷手都在抖,声音中也带着惊恐,正在忙活的阿燕和阿云悄悄地看了一眼这边,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赶紧认真地做自己手中的事情。
“主人仁慈,包容你们太多,如今竟是越来越放肆了。罚你们一年不能出小园。”沉鱼说完便转身去照顾床榻上的烈焰去了。
“师祖。。。娘。。。”床榻上的烈焰忽然有了动静,眼睛紧紧闭着,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
“姑娘又做噩梦了,阿燕,快把汤药端过来。”沉鱼急忙按住了烈焰的手。
“是。”阿燕将温热的汤药端过来,其他几人迅速将烈焰扶起,一人将她的手抓住,一人往后背垫垫子。沉鱼用手在烈焰胸口轻轻抚着,似在安抚她的情绪,一边轻声道:“姑娘,别害怕,主人会保护你的,姑娘别怕,别怕。”看她们这动作娴熟的样子,想来烈焰昏睡的这些天她们都是这么照顾她的了。
沉鱼温柔的声音似乎对烈焰起了些作用,烈焰紧绷的双手慢慢放松了,眼睛依然没有睁开,沉鱼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开始喂药,烈焰竟一口一口地喝完了。
扬州城内,两个急匆匆的身影在黑夜中疾驰,分别从两个方向往聚贤楼赶去,一个是未央的莫问,另一个,竟然是蝴蝶谷的凌落月,王府的落月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