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杨赶紧将小厅的门窗关好,子竹带头走进了里间,听菊、炫杨和沐枫都紧随其后进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听菊有些着急,有些不耐烦了。
“是小白送来的字条,我把小白留给依荷姐了,告诉她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不管我在哪小白都能找到的。我一路跟随小师妹到了扬州城外,小师妹武功奇异,内力大增,居然还将化蝶给打伤了,最后就晕倒了。我刚想去帮忙呢,小白就出现了,我猜那小子应该能照顾她,所以就先赶回来了,没想到二位师兄已经到这了。”子竹一口气说完了一大串。
“什么,你把小师妹就这么丢下?万一,万一那小子。。。”沐枫马上斥责子竹。
“我看那小子挺意气的,这么久在小师妹身边,也没害她,再说了。。。”子竹连忙辩解。
“再说什么?不管怎样,你都应该一路保护她,再说,她晕倒了,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如何逃离危险?”沐枫还是很生气。
“好了,你这么急着责怪他干嘛?小师妹要出什么事,那也是被你们师徒师兄弟给惯出来的。小师妹身上有凤凰钗,花影卫可以保护她。再说,朱砂信也许是更急的事呢,你就只顾着小师妹,绣花宫要有什么大事,你可还管不管?”听菊一见沐枫责骂子竹,立马来帮子竹。
“保护小师妹是师傅交代的,这是我们的责任。”沐枫毫不退让。
“保护小师妹是责任,那你还有什么责任,你还要保护其他什么人?索性你都去保护别人吧,何苦来这里?”听菊不依不饶。
“我身为绣花宫护法,保护绣花宫的一切人和事都是我的职责,来这里也是因为职责所在。”
“就只是职责吗?你的职责就只是保护绣花宫的人和事吗?那红叶子呢?”听菊还是一问接一问,这最后一问一出来,房间中忽然鸦雀无声,一片静默。
沐枫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只背过身子去。
炫杨看着争吵的两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那张朱砂纸条来到桌边,不再理会他们。子竹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师兄,师姐,都是我不好,你们别
吵了,再这么吵,误会要越来越深了。师姐,我师兄只保护绣花宫的人,尤其他愿意保护你,你看你,说什么红叶子呢,我看就是疯子,没那些什么叶子。“
“哼,你们真是师兄弟。”说完,衣袖一甩,来到桌边坐下,也不再理会他们。
“师兄,你说你。。。你就不能让着她点?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再这么下去,都系成死结了,还怎么解?”子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沐枫。
“她那是无理取闹,我没什么好解的。”说完,别过头不再说话。
“你。。。”子竹语结,无奈摇了摇头,“顽固,无药可救了。”然后也来到桌边看着正在忙活的炫杨。
只见炫杨拿起桌上的茶壶向茶碗中倒了一点水,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瓷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绿豆大小的药丸放进茶杯中,端起茶杯晃动了一会儿,等药丸完全融化,茶水变成了深黑色,再将纸条放入茶碗中,待纸条完全浸湿,马上将纸条从茶碗中拿起,然后将染黑的纸条平摊在桌面上,大家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只见纸条上的朱砂慢慢化开,朱砂化开的地方,变成了白色,慢慢地,黑底白字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炫杨伸过头去看,子竹也赶紧凑过去,沐枫也不顾刚才与他们的争吵,转身凑了过去。
纸条上细细写着几行字:宫主令:疑桃花源径暴露,血蚕有失,蚕奴失踪一,影卫死数名,务必暗查之,并加严扬州防卫。竹,珍重。依荷。
看到后面几个字,子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赶紧将字条拿起丢入刚才的茶碗中,字条便在碗中化成了水。他看了看大家的面色,好在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前面的“宫主令”上了,估计暂时还没心思看后面的字,心下偷偷舒了口气。
“蚕奴锁在山洞之中,手筋脚筋具被挑断,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必定是有帮凶的。如此说来,知道蚕奴所在位置,还能安然离开桃花源,想来必定是自己人。只是,知道桃源出入口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难不成那人也知道桃源出入口?”沐枫细细想着,一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血蚕有失。江湖中确实有不少人觊觎绣花宫的血蚕,只是,偷了血蚕,什么人的血都可以养蚕,又何苦还将蚕奴给带走呢?影卫是不在桃花源的,是绣花宫隐秘的外围防御,且个个身份隐秘,有奇能异技,居然被杀,还是数名,这人有什么目的?”听菊也是心思细密,将各种疑点都一一分解了出来。
“蚕奴都是绣花宫的叛徒,是受了严刑的人,或许,贼人的目的是救人,偷走血蚕,只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只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既然是熟悉绣花宫甚至是熟悉桃花源的人,起码在绣花宫级别不低;能接触花影卫的,人员就更少了,之所以杀花影卫,必定是花影卫认识贼人,并且知道了他的奸计,所以才被杀人灭口的,如此看来,贼人也一定武功不差,甚至,还有帮凶。这样一来,嫌疑者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沐枫条条是到地分析了一遍。
沐枫一说完,听菊和炫杨都点头赞同。
“哎呀,哎呀,师兄师姐,你们一个心思细腻,一个思维敏捷,一个分解疑点,一个分析问题,你们的合作真是天衣无缝啊,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啊哈哈,其实,你们。。。”子竹笑呵呵地拍着马匹。
“闭嘴!”
“闭嘴!”子竹话未说完,被沐枫和听菊同时怒喝住了。
子竹看着怒气冲冲的两人吞了吞口水,将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讪讪地坐回了凳子上。
炫杨也知道子竹的心意,知道他其实是好意,便赶紧来打圆场:“好了好了,现在是危急时刻,我们还是商量如何加强这次花仙聚会的护卫以及如何查处叛徒要紧。子竹,你有什么话,等这事完了再说吧!”
子竹头一偏,不悦道:“谁乐意说什么?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么?你们一辈子误会就误会,关我什么事?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人没好报,哼!”
听菊看了一眼沐枫,沐枫也看了一眼听菊,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二人都不说话,只无声来到桌边坐下。
“他体内为何有着好几股内力呢?一股是她自己修炼的,一股是极寒的,一股是极热的,还有一股,甚是邪异,说不准是什么!”客栈的客房内,烈焰眉眼紧闭地躺在床上,银驹的左手搭在烈焰的手上把脉,一边闭眼想着,一边说道。习武之人,一般都知晓一些基本的医理药理。
“怎么会这样?”刘紫炎疑惑地看了看烈焰,又看了看凌沧海。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有寒冰珠,不怕火不怕热,然后,她机缘巧合地遇上了雪仙子,雪仙子就是她在绣花宫派来保护她的下属,在受到化蝶的攻击时,雪仙子为了保护她受了重伤,然后雪仙子将内力和武功都传给了她,我猜那极寒的内力应该就是雪仙子传给她的,至于那极热和那邪异的,我就不清楚了。”凌沧海摇摇头,他也很是疑惑。
“绣花宫?这怎么说?”刘紫炎一脸的好奇。
“你母亲曾是绣花宫的圣女,后来刘家遭逢大难,她带着你和小姐打算投奔绣花宫,不料化蝶紧追不放,夫人只好要我们分开逃。原来小姐最终还是被绣花宫的人救了!”银驹解释道。
“不过。。。”忽然,他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过什么?”
“不过什么?”刘紫炎和银驹都问到。
凌沧海看着他们俩,他对这两人的防线还没完全放下,皱眉说道:“我也不太确定,不知这算不算是什么线索。”
“哎呀,你就先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刘紫炎焦急万分,丝毫没有觉察到凌沧海的心思。
“公子不要着急。”银驹拦住了急躁的刘紫炎,然后对着凌沧海道:“凌公子,你能替我们保护小姐这么久,我们刘家上下万分感激。在下明白你的意思,但骨肉亲情,我家公子的确是你说的烈焰小姐的兄长,绝不会加害于她的,请公子放心。”
“这。。。”凌沧海想了想,觉得也许真是自己戒心太重,便一本正经道:“我只想保护她。之前她有一次忽然心痛病发作,我给她把脉时,知道她体内有三股不同的内力,但并未探出有你说的第四股邪异的内力。家师医术颇深,我虽未得所有真传,但把脉还是自信不会出错的。”
“如此说来,不久之前,她的体内还只有三股内力,现在莫名其妙又多出了一股?这。。。这怎么可能?”刘紫炎不可置信地说。
“说来也怪,她说她之前心痛病发作是第一次,不知你们的母父母是否曾经也有心痛病?或者刘公子是否有此症状?”凌沧海问到。
刘紫炎摇摇头看着银驹,银驹也摇摇头:“我一直是家主和夫人的贴身护卫,并未听过家主和夫人有心痛病啊!不过,也或许家主和夫人武功高强,再者曾经觊觎刘家的人不少,所以家主和夫人隐瞒了,也未可知!”
“她这次对付化蝶时,内力忽然大见长进,我本以为是雪仙子传给她了内功,所以内力大涨的,现在看来,那股新出现的内力,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只是不知这新的内力来自哪里?对她是否有害?”凌沧海担忧地看着烈焰,怎么想也想不透。
“等她醒来一问,或许就知道了!”刘紫炎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她现在体内气息紊乱,筋脉不畅,我去找一些调气养息的药来,希望能对她有所助益!”银驹说着起身便要出去。
凌沧海点了点头,刘紫炎跟到门口说道:“银伯,小心点。”
凌沧海满脸担忧,再次探了探烈焰的脉搏,然后小心翼翼将烈焰的手放进杯子中盖好,叹了口气。
刘紫炎将门关好,来到了凌沧海旁边:“你。。。”
凌沧海回头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我能看出你对紫焰情深意重,谢谢你帮我照顾她。”刘紫炎很认真地说道。
“我不是帮你照顾她,只是随心!”凌沧海回转头看着烈焰,不知昏睡的烈焰是否能感受到他眼中心中的深情款款。
“一路行来,只知道你姓凌,不知少侠全名?来自哪里?师从何人?”
“在下凌沧海,家师蓬莱岛蓬莱仙人!”凌沧海每每在外人面前提起师傅,总是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以示自己对师傅的尊敬。不过,现实中师徒两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严肃。
“哦,蓬莱仙岛,蓬莱仙人,久闻大名!一见你便觉器宇不凡,原来是来自仙境的人!”刘紫炎一脸崇敬。
凌沧海笑了笑,算是回应。
刘紫炎顿了顿,笑着问道:“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呵呵。”凌沧海轻声一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中乏满柔情,“我们是日久生情!”
“啊。。。日久生情!那她,她知道自己有哥哥吗?”刘紫炎点点头,想着应该“青梅竹马”也能算是“日久生情”吧!
“她。。。她从未提起她有哥哥,只提过她的母亲、师傅、师兄。”凌沧海不知为何,似乎心中充满了歉意。
“呵呵,哎。。。也是,我们兄妹分离时,她才一岁多,怎么可能对我会有记忆呢?那关于我母亲,她说过什么?因为。。。因为我也几乎记不起她的样子了。”刘紫炎心中虽然失望,但还是坦然接受。
“你母亲。。。你母亲她。。。她应该死了!”
“什么?”刘紫炎惊诧不已,“怎么会?怎么。。。怎么会死了?怎么死的?”
“焰儿与我相遇时,便说走入江湖是为母报仇,她多次与化蝶交手,还提到她的另一个仇人是杨广,想来你们的母亲是因这些人而死的!”
“母亲。。。母亲死了,只留下了这个玉佩给我们!”刘紫炎眼中含泪,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凤凰玉佩,慢慢地靠近烈焰身边。忽然,他瞳孔一缩,快速扑向床边,凌沧海则条件反射般从腰间拔出了他的离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