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沧海的剑直直指在刘紫炎的脖子后,只要刘紫炎再动一下,他便能在刘紫炎伤害烈焰之前割断他的脖子。刘紫炎却忽然停住了动作,他呆呆地看着烈焰,手轻轻地想要抚上烈焰的发丝。
“别动!”凌沧海的喉间是冰冷的声音。
刘紫炎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了危险中,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将凌沧海的剑轻轻拨开,站起身来,看着烈焰发间的那支白玉凤凰钗道:“那玉钗,是我母亲的最爱!
凌沧海默默将剑收回,也站在床边,看着烈焰青丝之间的那支白玉凤凰钗。
“我都几乎不记得我母亲的脸了,只记得她日日都带着这支玉钗,而且每次都将一朵白色的绢花挡住凤凰,也不知是为何!难道是什么秘密吗?”说罢,苦笑一下,又摇摇头,“哎,我自己都是个秘密,呵!”
脑海中一片混沌,烈焰努力想要看清什么,但只觉眼前一片火海,她感到很热,心中一片悲痛,她便忍着炙热和痛楚在火海中四处寻找着什么。忽然,眼前一个人影出现了,人影的上方有一只浑身冒着火焰的凤凰在盘旋。烈焰细细一看,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穿白色长裙,裙子从下往上绣着朵朵火红的烈焰,长发一部分披在身后,一部分高高绾起,绾起的发髻之间缀着一只白玉凤凰钗,凤凰的红宝石眼睛在火光之中益发夺目,那不就是烈蕊吗?
“母亲!”这不是常在烈焰梦中出现的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人吗?
“焰儿,焰儿,我的焰儿!”那女子开口了。
“母亲!”烈焰还是看不清那女子的脸,提步不停地向那女子走去,但怎么走却也不能靠近她。
“焰儿,你别动,你听我说,听我说就好!”烈蕊抬手止住了烈焰的脚步。
烈焰虽想靠近她,但闻言还是停了下来!
“你要记住,那凤凰玉佩有四块,当四块凤凰佩聚集到一起时,你便能拥有颠覆天下的财富,千万不要让这四块玉佩同时落入贼人的手中!还有,一定要记得,你有一个哥哥,他的眼眸是和你一样的琥珀色,你就要找到他了!焰儿,母亲走了,不能再陪你了。”烈蕊说到后面,眼泪流了下来。
“母亲,焰儿想你,我到底要做什么?哥哥在哪里?”烈焰眼中噙满泪花。
“焰儿,一切,都是天机,焰儿,焰儿。。。”烈蕊的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远,然后慢慢消失。
“母亲,母亲。。。”烈焰大声呼喊,一边喊着一边向前奔去,突然脚下一空,便掉进了万丈悬崖。
“母亲。。。母亲。。。哥哥。。。哥哥。。。”凌沧海和刘紫炎发现烈焰在梦中呓语,眉头紧锁,额头冒着冷汗。
凌沧海将刘紫炎往身后一推,急忙到床边坐下按住烈焰的肩膀:“焰儿,焰儿,醒醒,没事了!没事了!”
“哥哥,她。。。她在叫我吗?”刘紫炎喃喃自语,呆呆地看着还在梦中的烈焰。
“啊。。。”烈焰从梦中惊醒,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焰儿,焰儿!”凌沧海扶住了满头大汗的烈焰。
“呼。。。。呼。。。”烈焰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眼泪夺眶而出,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凌沧海:“凌大哥,母亲。。。母亲。。。她走了,她说再也不陪我了,唔。。。”
凌沧海心知原来烈焰是梦到她母亲了,想起自己其实也是无父无母被师傅收养的,心中一痛,同是天涯沦落人,烈焰的痛他又怎能不知?想到这里,便轻轻将烈焰搂入怀中,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不怕,焰儿不怕。你还有我,我凌沧海必定不离不弃,一直陪着你。”
烈焰就趴在凌沧海的胸前,贪婪地汲取着他怀中的温暖,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此刻几乎是心力交瘁的感觉,体内真气紊乱,气息不稳,完全没能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沉浸在自己与凌沧海的世界之中。
刘紫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明明刚刚烈焰的最终还喊着“哥哥、哥哥”,可他这个哥哥怎么就被晾到一边了?他想说话,但看到烈焰如此伤心,又不忍心,便只好呆站着,看着眼前的两人。约莫盏茶时间后,刘紫炎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烈焰一愣,从凌沧海怀中起身来斜看了一眼身后,便看到了一双陌生人的脚,她抬头疑惑地看着凌沧海:“他是。。。大夫?”
“我。。。”
“焰儿。。。”凌沧海打断了刘紫炎的话,双手抓在烈焰肩上,他心里在害怕,怕烈焰找到哥哥了就不需要他了,他的手几乎在发抖,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他微微一笑道:“焰儿,你梦到你母亲和哥哥了?”
烈焰虽然不解凌沧海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说了:“母亲在梦里说要我找到哥哥,但是梦里没有哥哥!”
“那你要是找到你哥哥了,你。。。你会跟他走吗?”凌沧海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哥哥。。。”烈焰陷入沉思,似乎在回想什么。
凌沧海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一旁的凌沧海也很期待她的回答。
烈焰定定地看着凌沧海,眼光异样:“我会杀了他,为母亲报仇!”
“什么?”刘紫炎大惊。
“啊。。。”凌沧海对这个回答也很震惊。
“我会杀了他!”烈焰再次肯定地说了一遍。
“可是,他既然是你哥哥,怎么会与母亲有仇呢?你是不是记错什么了?”凌沧海心中不解,虽然他心中欣喜烈焰不会离开自己随她哥哥离开。
“这些,”烈焰低着头,“以后再告诉你!”
“好,好,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其实,这个人是。。。”
“我是大夫!”刘紫炎抢过凌沧海的话迅速回答道。
凌沧海惊讶看着他,看到刘紫炎正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凌沧海看着烈焰,点点头:“你打伤化蝶后,内力大耗,我担心你有事,刚好碰上这位行走江湖的少侠,他医术超群,我便让他来替你把脉看看,他叫。。。”
“我叫刘炎,‘炎热’的‘炎’!”刘紫炎见凌沧海语结,赶紧接过了他的话。心中疑惑为何烈焰会要杀他,便想只能先拖着,等以后再查清楚。
凌沧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点点头道:“是,刘大夫!”
“你也姓刘?”烈焰眼神怪异地看向他。
“在下是姓刘!”刘紫炎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烈焰,他知道,如果烈焰看到他的眼睛,他也许就没机会查清那些心中的疑惑了。
“你可知道湘阴无名山刘氏?”烈焰问道。
刘紫炎身子一紧,心道:“她要杀自己的亲哥哥,这中间实在是蹊跷。且她听我姓刘便充满戒心,干脆,不要跟无名山牵扯任何关系才好。”如此一想便道:“我虽姓刘,但来自关外,塞北西域极寒之地。到中原也有耳闻过,传说湘阴刘氏曾富可敌国,后来却被灭了族!不知姑娘为何问这个?”
“随便问问,多谢刘大夫!”烈焰不再多想,恢复了她以往对外人的冷漠。
“药抓来了!”银驹推门而入。“小姐怎么样了?”
“银伯。”刘紫炎赶紧走到门口,
“银伯,辛苦你了。你去楼下煎药吧,我一会儿下来看!”
“小姐醒了?脉象如何?”银驹看着里面坐着的烈焰,想要靠近前去。他的心中还有些兴奋,觉得此行虽是跟着刘紫炎乱行一气的,却误打误撞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刘紫焰,心中自是欢喜不已,只是,她若知道烈焰心中的想法,估计就高兴不起来了!
“银伯,烈小姐已经醒了,凌公子能照顾她,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吧,免得打扰了烈小姐休息!”边说边将银驹又硬推出了门外,自己也迅速闪出来,顺手将门带上。
“可是。。。”银驹不及多说,便和刘紫炎一起出了客房,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怎么了?”
“哎。。。煎药吧!等下再跟你说!”刘紫炎边说便将提着药包的银驹往后厨走去。
“那个人,是认识我吗?”烈焰看看门外,问凌沧海。
“那是刘大夫的随从,刘大夫给你看病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帮忙!应该是所有的医者都对自己的病人很关心吧!”凌沧海也在替刘紫炎掩饰。
“哦!”烈焰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刘大夫可有查出我胸口痛是什么原因?”
“才给你把完脉不久你就醒了,还没来得及多问!你先躺下休息,我去找他问问仔细看,到时再告诉你,可好?”
“好!”烈焰点点头,然后脸上带笑道:“凌大哥,我饿了!”
“那我顺便给你拿些吃的来!”凌沧海开心得很,烈焰主动要吃东西,那就说明身体无大碍。
“嗯!”烈焰开心地点点头。
凌沧海摸摸烈焰的额头,才将她又扶着躺下,“乖乖躺着,等我回来!”然后才离开客房,将房门关好。
烈焰看凌沧海走开,在身上摸索一番,摸出了那块凤凰玉佩,然后高高举起,欣赏一番后,脸上露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客栈后面有一个小院子连接着前厅和后厨,小院子周围有走廊。银驹和刘紫炎正在说话。
“什么?怎么可能?为什么?”银驹一脸惊讶地看着一脸无奈的刘紫炎。
刘紫炎耸耸肩,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她说看到我就要将我杀了,为母亲报仇,如此说来,她心中定是以为母亲的死与我有关。那凌沧海当时好像也很震惊的样子,我看他也不知道什么!”
“夫人。。。夫人死了?”银驹难以置信地看着刘紫炎,神情呆滞,“家主,家主,属下有罪,没能尽职保护夫人,我。。。”说着,膝下一软,几乎跪了下去。
“银伯,你别这样。虽然我也很伤心,可眼下要紧的是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紫焰会要杀我呢?她会不会心中仇恨所有刘家的人?”刘紫炎赶紧扶住他。
“嗯,是,是。可是你是她的亲哥哥啊,她怎么会要杀你呢?这。。。她。。。她一定是被奸人迷惑利用了!一定是奸人害死了夫人,然后将夫人的死嫁祸给你,甚至嫁祸给刘家。”银驹不置可否地说道。
“你说过绣花宫是母亲的师门,紫焰应该是被绣花宫所救,甚至被绣花宫抚养,她还有雪仙子那样厉害的下属,那她在绣花宫的地位一定不低,她能被谁利用?”刘紫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银驹沉默了一下,沉声道:“你母亲当年事背叛师门,离开绣花宫,嫁给你父亲的,她甚至被绣花宫除名,她师傅红线宫主还与她断绝了师徒关系。难道,是绣花宫从中作祟?”
“为了惩罚母亲对绣花宫的背叛,故意让紫焰将亲人当仇人,然后将至亲之人一一杀掉。这样的惩罚真是够毒辣的!”凌沧海点点头,认同了银驹的说法。
“我要去跟小姐说清楚!”银驹转身就要往回走去找烈焰。
“不能去!”刘紫炎一把拉住了银驹:“她说要杀我时,几乎是咬牙切齿,说明她心中已认定我是仇人了。你此刻要去说清楚,你拿什么去说?她又为何要信你的?恐怕还不待你说完,她已经将你当成我的帮凶给杀了,而我也不能呆在她身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
银驹听刘紫炎说完,点点头:“是啊,如果说夫人的死和谁有关,我们四大护卫最是难逃其责,若不是我们几个护卫不周,夫人怎么会死?小姐怎么会被奸人利用?你如此说,想必是有了什么打算了,你要怎么做?”
“银伯,我刚才骗她说我是给她看病的大夫,叫刘炎,来自关外。”
“可是,那凌公子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怎么骗?”银驹担忧道。
“我看他对妹妹一往情深,想来是不愿意看到妹妹心里有如此重的仇恨,更不希望她误杀至亲,也许,他也想弄清楚妹妹是否被人利用吧!现在最要急的是,我必须懂医术药理,再者,是这里!”刘紫炎指指自己的眼睛。
“我可以帮你!”凌沧海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