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真心的帮衬自己!
钱南新紧紧咬了下牙关,抬头正视那居高临下的男子。
“馆主………”
“她什么时候有了馆主这般身份尊贵的兄长?”苏锦年默默在身侧起腔。
抬手落下,掌心温热,被这力道压着头顶的钱南新,抬额看一眼身侧的苏锦年,只觉得这人的手不似之前凉薄!
“哈哈哈,睿王过誉了,李某人此举不过是顺水人情,听人提到过南新姑娘只身一人闯荡京都,甚是佩服,故而萌生了想认南新姑娘为妹妹的想法,怎的,睿王似乎不太愿意李某人做南新姑娘的兄长?”
馆主说的毫无芥蒂,实则暗藏祸心,苏锦年听得出来,亦能猜出几分馆主说这话的缘由。
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莫不是请君入瓮?
可是他与这位身份诡秘的馆主素不相识,虽来过几次御花园做客,也不过是躲在一角斟杯自饮。
因他素来不喜热闹的地方,今日他来此地本也想安静度过,不想钱南新也来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人为了送她嫁衣,而要认她为妹妹?
这还真是可笑至极!
“无趣!”
单单二字已是掩了几分怒气,苏锦年转身欲走。
他本不想丢下钱南新,可是转身之际看见身侧的女子,即便不动声色,但那双眸子里极力藏着的几分欣喜之色,让他极为失落。
失落?
呵,原来自己也会有其他的情绪!
苏锦年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人群,心中苦笑:那老头子终究没将他看的太过透彻,总以为他苏锦年冷血,无情,乃至有些残忍,可不想今日的他与之前有些不同。
“等等!”
钱南新眼见着苏锦年离去,再看眼前之景,知道自己无法驾驭,便匆匆给馆主示礼以表歉意,后赶紧追上苏锦年。
“等等!”
他的步伐实在太快了,即便紧步追上,钱南新也未及时追上去。
直到苏锦年出了厅堂,来到屋外,钱南新才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等等!”
在见到不远处的苏锦年时,钱南新又加快了脚力,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追上那高大的男儿。
在将苏锦年成功拦下来后,钱南新叉着腰,大口喘着气,道:“听不见,我在喊你吗?”
苏锦年眉头微蹙,不置可否!
“知不知道,我方才有多紧张,害怕吗?”
“知,咳咳…”一口风呛的钱南新猛烈的咳了几声。
苏锦年依旧立在远处,本想给她抚抚身子,但伸出的手终是放下了。
“你不知道,你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一张所谓的圣旨,而被迫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结亲!”
“而这个人刚好又没权没势,于你来说,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且还给你添了诸多麻烦。”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我本就是命比草贱的小老百姓,你根本可以不接这个圣旨,为何你偏偏又接了呢?”
泪落下来了,这些日子的委屈,好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如洪水猛兽般,挡不住了!
“为什么你又接了呢?就因为我的娘亲谷浅浅吗?”
“你想过没有,娶了我,你会因我而失去很多的东西,权势,金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要应下这个亲事?以你的权势,本可以拒绝的!”
是啊,她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让他一个王爷自降身份的娶她?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因为那个人的旨意不容忤逆!”苏锦年云淡风轻的说道。
那个人?
王上吗?
“可是……”
可是,听说他在津南国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连王上也要敬他三分,怎得?
“在那个人心中,你的娘亲谷浅浅是谁都无法取代的,即便有个花楼女子与你母亲有十分神似,也未曾因此进入王府!”
说话间,苏锦年抬手抹去沾在钱南新额发上的几片雪花,指尖沿着额间滑落。
指腹的丝丝凉意让钱南新不禁打了个冷颤,本能的向后退去。
那双手太过灵巧,瞬时掐住了钱南新的下颚,力道很大,让人无法脱困!
“今日之事,你提了也好,不提也罢,你我二人的婚事不会因此而有任何变数!”
“我!”
“你听好了,本王娶你,无关任何人,或是那道所谓的圣旨,而是本王想看看,那个人到底心中在想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因为想念我的娘亲,所以才逼迫你…哎呀!”
力道陡然加重,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往后,你好生做你的王妃,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你有异心,那就莫怪本王心狠手辣!”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钱南新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亦知道,这个男人的心真的如传闻一般模样,心如寒冰!
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只是瑞安钱家的事情,该何去何从呢?
“下雪了?”
是身后突然的声音,将牵扯一起的两人给断开了。
来人正是苏锦昔,单手扶着谷云熯,看向苏锦年的时候,脸上漾开了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你们两人也有兴致赏雪景?”锦昔开扇,原想替云熯遮挡落雪,却不想被云熯给无情推开了。
云熯不管不顾的走到钱南新面前,拨弄下南新的额发,有些高兴的说道:“听说御茶园的雪景是百年一遇的,今日得见,还真是幸运,而且还是跟你一起看。”
“姐姐?”
南新还未从刚才的氛围里逃脱出来,故而一时接不住云熯的话。
“虽然我没有见过姑姑,但时常听人提到过姑姑生前事迹,今儿个,你叫我一声姐姐,我这一世便都是你的姐姐,无需听那馆主的话,要认个陌生人做兄长!”
云熯的话还真及时,让孤立无援的钱南新寻到了依靠。
“姐姐!”
“若是锦年那臭小子,胆敢惹你生气,姐姐我定会替你出头,让师父罚他去云关静思几日。”
云熯说话的时候,不忘给一旁不说话的苏锦年使了几个厉害的眼色。
“姐姐,多虑了,他对我很好!”
钱南新慌忙解释。
他怎么可能欺负她呢,结亲之后或许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几次,又如何与他置气呢?
云熯果真是多虑了!
这湖心岛上的雪着实的大,让人迷了方向不说,也让这个冬月更加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