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医者治病,从不分男女,夫人此举若是耽搁了三夫人的病情,可不太好啊!”
和年欢孤立无援,言辞不厉,句句都是发自肺腑。
只是,裴氏立在一侧,一点让行的意思都没有。
一旁的侍婢婧儿,走上前道:“哟,和大夫,之前我家夫人偶感风寒,让何氏医馆的大夫出诊,可是这样回复的‘我家掌事说了,若是钱家有人来让出诊,一律不接’,现在倒好,我家三夫人病了,你却赶来诊病,这其中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钱南新进门看见肆意撒野的女婢,身着一身粉衣,打扮与周围女婢不太一样,看来这女婢在二娘那儿地位略显高一点,钱南新如此想着。
“婧儿,可不许乱嚼舌根!”裴氏轻斥一声,道。
“是,夫人!”婧儿垂眉,应答。
这主仆两人唱的是红白脸的戏码吗?尤其裴二娘在训斥婧儿时,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二娘,你今日可真够有空的。”钱南新上前,未看和年欢一眼,便与裴氏对峙。
站在高处的裴氏眼一低,趾高气扬的瞧向钱南新,目含憎恶之色,若不是这丫头推了和家的婚事,她如今能被和家牵着鼻子走?
现在这丫头居然还有脸跟她顶撞,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跟她那厚脸无耻的娘亲一般模样,裴氏心中忿忿不平。
“小姐!”
宁儿在身后,想要拦住自家小姐。
可现时的钱南新怎可能轻易泻火,她早就看不惯这二娘的行事作派,尤其今日,三娘看病碍着她什么事儿,非要在这节骨眼儿上闹事?
“你来凑什么热闹,回你的院子,好好自省去?”
裴氏不耐烦的摆摆手,想将钱南新赶走。
“三娘看病又碍着二娘什么事儿了,这和大夫是我让宁儿去请的,二娘有什么意见,可跟我细谈,不必拉着和大夫撒气!”
“大小姐,这里可是后院女眷待的地方,岂能让一男子随意进出?”说话的却是侍婢婧儿。
听罢,钱南新峨眉一皱,面色极为难看,双眸盯着婧儿,道:“你一个低贱的女婢,这儿有你有插嘴的地方吗?”
婧儿一时语塞,想要继续辩解一番,被裴氏拦了下来。
裴氏一甩宽袖,步步走下石阶,行至钱南新身旁,呲牙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可知因你的事儿,差点毁了钱家。老爷疼你,是因你那早早死去的娘,而非是你这个让他操碎了心的丫头。”
钱南新当然知晓爹爹疼她是因她娘,不过现在她可不想被二娘给压了风头。
“二娘,你不觉得悲哀吗?这么些年,你还是没斗得过我那死去的娘亲。”
是这一句话让裴氏失了理性,她愤而举起手,重重的甩了钱南新一个耳光。
嘴角酥麻一阵,唇齿间还有一丝咸气,脸颊一阵阵灼灼火气,耳畔只剩下嗡嗡的响声。
这一耳光比爹爹的还要厉一些,果然是蓄积了许久的怨气啊,疼的钱南新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和年欢见到钱南新被甩耳光,甚事心疼,疾步上前,将钱南新揽在身后,厉目瞪着气的发抖的裴氏,道:“夫人,是在下鲁莽行事,未考虑周全,不必把气撒到钱姑娘身上!”
“好,好啊!”
裴氏气未消半分,又见和年欢上前用身子挡住钱南新,更生出一肚子的火。
朗日乾坤,秋风习习的晌午,原本安静闲适的溪庭,被裴氏这般一闹,瞬时陷入一阵慌乱之中。
“发生什么事情?“
幸好,钱家老爷钱义安及时出现。
若不是钱管事机灵,知道裴氏带人来溪庭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及时向他提及了此事。不然他定是不会踏入溪庭一步,打扰贾氏母子两人的生活。
只是不曾想过,因自己这般私心的想法,竟浑然不知道贾氏已患病多日,也因自己的疏忽,差点害了贾氏,也害了男子,钱义安边走边自责不已。
走到女儿身前,见到女儿抚着脸颊,嘴角竟渗出丝丝血痕,钱义安甚是心疼,细细将女儿散乱的额发梳理一番。
“疼吗?”
钱南新摇摇头,后有猛的点点头!
“啪!”
漠然转身,钱义安提手便甩了裴氏一耳聒子,冷声道:“夫人,今日可是逾规越矩了!”
一瞬懵然的裴氏,缓过神儿来,眼眸含泪,甚是委屈,道:“你,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来人,将二夫人带回去。”钱义安不想理会裴氏的哭泣,吩咐钱管事道。
“是!”
待钱管事将裴氏一行人遣送回自己的宅院时,钱义安见到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的贾氏,便及时走过去,将贾氏扶起身,责怪道:“夫人,是我来迟一步。”
“老爷?”
钱义安将贾氏扶进屋内,宁儿见院子内只剩下自家小姐与和大夫二人,便识趣的离开入了屋子帮衬自家老爷。
“你.......”
“你......”
和年欢与钱南新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噤声,都在等待对方先行开口。
“先去给三娘诊病要紧。”钱南新迅速打破两人之间有些莫名的氛围。
“今日能出府么?我有话要与你讲!”和年欢拉住了钱南新的手,恳切的问道。
被和年欢拉住手的钱南新,一时无言,她能够感受到和年欢好似与之前不一样。
但不知为何,钱南新心中莫名对和年欢产生了一丝惧意。
“我?”
“你不必尽早回应我,我只希望能与你相见,南溪!”和年欢一瞬紧紧握了握钱南新的手,道。
这是他第二次亲眼见到钱南新被甩耳聒子了,当时的他都希望自己替她挨上一掌。
他更希望钱南溪能依靠自己一些,是自己太过懦弱了,若是早一些,早一些使些手段,就像二妹那样为了目的使些手段,那她钱家大小姐不就早早的成为他和年欢的妻子了么?
如今的她明显在躲着自己,就连方才那般抓着她的手,她都在抗拒着。
难道山洞那些日子,在钱南溪心目中并不算什么?
是因为苏锦年吗?
那个平川王府的小王爷!
想到此处,和年欢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他不愿意输,最起码他还有机会,毕竟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怎可能会看得上他钱南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