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之圣(十一 )
云襄嘴边泛起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对俞重山从容道:“请将军将剿倭营借我几天。”
看到云襄脸上那熟悉的微笑,俞重山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哈哈笑道:“没问题!你想借多久都没问题。为兄已从你眼中看出东乡平野郎的死期不远了!”
二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信任和默契。
夜幕笼罩下的荒岛,如洪荒怪兽般静卧海上,在荒岛中央一处僻静的海湾,十几艘战船悄无声息地靠岸,一群群黑衣汉子如幽灵般登岸。走在最前方的东乡平野郎双唇紧抿,双眸时不时闪出令人胆寒的锐光。在中原混迹多年,他的外表已经和汉人没有两样,根本看不出他是倭人。
这处荒岛是东乡补充淡水、会见眼线的秘密所在,远离大明海岸线。在一处背风的礁石后,那魔门探子正向他禀报:“剿倭营这两日有所异动,他们来了个新的统帅,俞重山对他非常推崇。”这探子多次为他送来沿海驻军的调动和布防情报,使他避开了明军的围剿追击。
“是谁?”东乡平野郎冷冷地问。自那次几乎全军覆没的大败之后,他在族人中威望一落千丈,再也无法像当年那样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如今他又招募了数千武士,迫切地需要一场大胜来重登霸主地位。
“剿倭营上下都称他云公子,是个外表瘦弱的书生。”探子忙道。东乡平野郎眉梢一挑,眼里蓦地闪出逼人的寒光。他没有忘记这个手上沾满无数大和武士鲜血的仇人,更没忘记就是他阉掉了自己的手下,使自己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的手不由抓紧了剑柄。
探子继续禀报:“那云公子得知东乡君您重返东海,所以赶来杭州面见俞重山,在俞重山支持下掌控剿倭营,这几日正在抓紧训练水军。”
一旁的魔教长老施百川察言观色,怕东乡被仇恨冲晕头脑,忙提醒道:“如今咱们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剿倭营硬碰硬,还是避其锋芒为上。”
“咱们要躲到什么时候?”东乡怒道,“如今所有族人都在看着我东乡,若我不能为被阉的大和武士报仇,谁还会跟着我?”他目光灼灼地瞪着那探子:“公子襄住在哪里,平日都有什么爱好或行止?”
探子禀报道:“他平日几乎都在剿倭营训练兵卒。不过每三天要回杭州去见俞重山,向他汇报水军训练情况。”
东乡追问:“他每次回杭州都有多少兵将护卫?”
探子沉吟:“只有一个老者随行。”
东乡眼中蓦地一亮,拍手喝道:“地图!”两名倭寇立刻将一幅地图在他面前铺开,另有两名倭寇举起灯笼照亮。就着灯笼昏暗的火光,东乡很快就在地图上找到了剿倭营的驻地,它在离杭州百里外的远郊,从那里到杭州要经过一大片空旷无人的海滩。东乡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手指随着地图上的线路慢慢滑行,最后停在一个点上。
施百川见此不禁担忧地问:“东乡君莫非是想在途中伏击公子襄?”
“咱们现在的实力无法和剿倭营硬碰硬,但要刺杀他还是绰绰有余。”东乡往地图上重重一指,冷笑道,“这里是去杭州的必经之路,离大海很近。我要带人趁夜潜上岸,刺杀公子襄!”
施百川有些担忧地看看地图,迟疑道:“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东乡哈哈笑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公子襄死在我手中,谁还敢对我东乡不服?”
施百川还是有些顾虑:“万一失手……”
东乡挥手打断施百川的话,自信满满地道:“就算万一失手,我也可以潜入附近丛林,凭我现在的样子,谁能认出我是东瀛人?”见施百川还有些担心,他笑道:“施长老放心,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会出手,无论是否得手我都远走高飞,决不恋战。”
施百川心知行刺与和剿倭营直接对抗相比,把握大一些。他对探子叮嘱道:“严密监视公子襄,一旦发现他去杭州,立刻飞鸽传书!”探子领令而去后,东乡手握剑柄遥望西方,眼中似燃烧着熊熊烈火。
施百川对东乡平野郎拱手道:“在下预祝东乡君马到成功!”
东乡傲然点头,龙行虎步地登上战船,向黑黢黢的大海一指:“出发!”十几艘战船悄然启航,像怪兽般缓缓驶向西方……海浪涌卷,撞在岸边林立的礁石上顿时乱涛飞溅、轰然作响,令人心惊胆战。东乡平野郎狼一般地伏在乱礁之中,紧盯着离海不远的官道。他已得到探子的飞鸽传书,公子襄一大早便离开剿倭营赶去杭州,而这里进可攻、退可守,这计划堪称万无一失。
一辆马车终于出现在官道上,缓缓向东乡埋伏的地点驶近。车辕两边分别坐着一个面相憨厚的车夫和一个花甲老者,二人边赶车边小声闲聊着,一脸的轻松。东乡一眼就看出那老者是公子襄身边的老奴,他立刻挥手向埋伏在乱礁中的几个手下示意——动手!
几名倭寇像影子般扑向马车,车夫立刻挥动马鞭反击,老者也跳了下来,大声喝骂抵挡。二人武功虽然不弱,但在围攻下却也脱不得身。就听那老者在对车夫高呼:“张宝,你快护送公子离开,老夫替你殿后!”
车夫立刻驱车而逃,那老者则奋力拦住倭寇。众倭寇按计划缠住老者,使他不得脱身,却将马车放过。马车疾驰而来,东乡一跃而出,长剑应声出鞘,一剑割断了马颈,足尖在马头上一点,挺剑刺向车夫。这一剑挟凌空下击之威,声势骇人。那车夫吓得面如土色,翻身滚下车辕,狼狈闪避。东乡径直刺向车帘紧闭的马车中,狞笑道:“公子襄,你死定了!”
东乡的长剑刺入车厢,剑上并未受力,显然是刺在了空处。几乎同时,一道寒光从车厢中倏然刺出,速度快到极致,角度妙入毫巅。东乡大惊失色,百忙中仅避开了心窝要害,就见那道寒光带着逼人的杀气,径直刺入了他的胸膛。
东乡捂胸跌落在地,惊恐地瞪着紧闭的车帘,方才那一剑无论速度还是角度都为平生仅见,就算正面对敌,东乡自忖也难以应付,他想不出公子襄手下怎会有如此高手?
车帘缓缓撩起,就见一个面目冷峻、衣衫一尘不染的披发男子端坐车中,他用剑挑开车帘,目视东乡淡淡道:“我南宫珏本不屑暗剑伤人,不过你为祸边海多年,手段残忍,行事乖张,无论妇孺老幼,你都从不放过,所以,我已不将你当人。”
话音刚落,东乡就感到方才那一剑的剑劲在体内爆发,如万千利刃从体内透出,将他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鲜血如喷泉般从无数裂口中喷出,使他看起来就像个喷血的血人。东乡惊怖地一声大叫,一头栽倒在地。
东乡一死,几个围攻筱伯的倭寇顿时心胆俱裂,争先恐后想要夺路而逃,就见南宫珏一人一剑如天外飞来,准确地拦住几个倭寇去路,不等几个倭寇反应过来,他的长剑已发出死神般的锐啸,接着锵然入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