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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血葫芦情系龙凤坠

上毉上兵 显神 5013 2024-11-19 01:20

  李辞归望着晚霞映照下的孤烟,顿时忘却了疲惫与失落,他高兴道:“嗬呀,这地方还有人家呢!”说着,他想也不想便打马跑去。

  当走向那冒烟的地方,他老远的就见到一个简易的窝棚兀自立低矮的灌丛中,再近些时,只见靠近窝棚的一块草坪上码着许多的蜂箱。

  李辞归见着不禁喜出望外,一股子亲切感油然而生,并自语道:“啊,是赶蜜的,太好啦!”李辞归所以有此感慨,皆因为游走四方的郎中和养蜂人之间有着一种天然的联系,这就是医与药的联系。他们都亲近自然,一同仰仗着大地山川的恩赐。也正是这种大自然的机缘,让他们更容易相近、相知。

  李辞归高兴地策马上前,直冲着棚子喊:“有人吗?有人吗…有…”突然,一条大黄狗低吼着冲了出来,李辞归忙扯住了缰绳,而一老者则忙冲那大黄狗喝一声,“大黄,回来”!但见那老者手拿一长棍跟在了狗的后面。

  老者个头不高,身板硬朗,目光炯炯。他盯着这位突然闯来的陌生人,警惕地问道:“你哪来的!来这做啥?”李辞归跳下马来,笑说道,“大叔!我是赶路的。”他指着西边说,“是赶着回灸里镇的。”

  “回灸里镇?”老人听他说是回灸里镇的,便不再似先前那样警觉了。他来回地打量着李辞归和那匹枣红马,然后问道,“你是灸里镇的?”李辞归点点头,老者又问,“哪俺问你?医养堂的李老郎中,你可认得?”

  李辞归闻说心中颇为自豪。他没想到这偏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人认识爹爹,他忙笑说道:“当然认得!他是我爹呀。”

  “你爹?”老人瞪大了眼睛问,“你是李时深的儿子!”李辞归点着头说,“是的,大叔!我叫李辞归。”

  老人忙丢下棍子,乐呵道:“嗬哟哟!原来是李公子啊。”他走上前细看着小伙子说,“没错,没错!其实,俺乍一见你,还有那枣红马,俺就猜到啦。”又忙冲李辞归招呼道,“来来来,快把缰绳给俺。”李辞归却是辞让道,“大叔,还是我来吧?”

  “快给俺吧。”老人忙上前拿过缰绳并问道,“公子,这一路上就你自己吗?”

  “嗯,就我自己。”李辞归点头应道,老人却是看着一脸疲惫的小伙子,不无感慨地说道,“诶,都啥年头啦,还是这么一个人跑!”又埋怨道,“这可是山道啊!你爹~,他也放心?”老人不等李辞归解释,又紧着说道,“不用说,一定又是为那秘制的药材吧?”李辞归听了却很好奇道,“大叔!这种事您也知道啊?”

  “知道!”老人一边系着缰绳一边说,“当年俺和你爹认识,哪情形啊!倒是和你这会儿挺像的。”老人栓好了缰绳,深情地看着李辞归,并充满感激地说,“你爹可是俺家的大恩人呐!当年若不是他,俺那老婆子怕是早没了。走,里面喝水去。”说着,老人拉着李辞归就要往棚里去。可就在这时,一小伙子握着一把大刀,跑了过来。

  他直愣愣地看着李辞归问:“爹,他是谁呀!您咋就和他认识了呢?”他忽闪着一对大眼睛,也不老人说明,竟忽然挠着头说道,“咦!这位哥哥,俺好像在哪见过?”李辞归见说,忙好奇地打量起对方。

  小伙子个头不高,皮肤黝黑;模样儿透着一股子儿憨厚劲。这会头上还挂着几根枯草。李辞归猜他一准是刚从附近的草堆里钻出来的。但他确实想不起自己曾和他见过;不过,李辞归也觉得与他好眼熟。

  李辞归便笑笑说:“唔!我也是这么感觉呢。”老人却笑道,“你俩呀?压根就没见过。”他又冲儿子说,“石头,俺都是头回见着李公子;你又能在哪儿见过呢?不过~,”他看了一眼李辞归说,“也许是李老郎中来过咱家,而李公子又和他爹长得像,你才有这种感觉吧?”石头听了觉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头说,“俺不记得见过他的爹爹,可这位哥哥,俺就是眼熟嘛!”见儿子如此执拗,老人只好笑道,“好啦好啦,既然眼熟,还不快把刀收起!也好见过李公子啊?”

  石头忙“喔”了一声,把刀撂在地上,拱手抱拳冲李辞归行礼道:“小弟‘石头’,在此见过哥哥!”李辞归忙冲他回礼道,“在下李辞归,承蒙石头兄弟抬爱!”老人一旁瞧着,听儿子拿自家小名与人相见,便乐呵呵地笑道,“石头,是俺儿子的小名。大名叫‘谷溪石’。”又冲儿子说,“还不快帮着把行李卸喽?”说着,便领着李辞归走进窝棚。

  养蜂老人姓谷,叫谷耕勤。其家就住在离此二十多里地的花溪村。石头比李辞归小二岁,但山里的孩子成家的早。数天前,石头的媳妇刚生下一女娃。偏石头嫌孩子哭闹得吵,便鼓捣着爹爹出来赶蜜。其实,他就是嫌媳妇生了个女娃。

  石头和李辞归可谓是一见如故。尤其是石头,那股子熟络劲就如亲兄弟一般,全没有初次相识的感觉。都说世有“天缘、地缘、人缘”。

  小哥俩就是因这次的相识,从此便有了两家人的“三缘交汇”与一段令人悲欢离合的儿女情缘。

  仨人进了窝棚,谷老爹满倒了一碗自熬的凉茶递与李辞归;石头挂好大刀便忙着把能找到的所有可吃的东西全都弄了出来,仨人便挨次坐了,边吃边聊。然而,他们正聊得起劲时,石头却突然提议道:“爹,咱不赶蜜了。咱这就往回撤吧?”谷老爹聊兴正浓,闻儿子叨唠了这么句不中听的,挺不高兴地责怪道,“这才出来几天哪,就不想干啦!”他指着儿子,冲李辞归说,“这小子啊?他嫌媳妇生了个女娃,便借口赶蜜躲了出来。”又瞪了儿子一眼说,“哼!你以为俺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啊?”

  李辞归闻说石头当爹了却是“喔哟”一声,冲他道喜说:“原来,贤弟也当爹啦?哪可得向你恭贺道喜!”他忙起身,连连拱手;石头却摆着手说,“这有啥好恭喜的!咱不说这个了。”

  见儿子这态度,谷老爹不满地指着他说:“你看吧?他就是嫌弃媳妇生了个女娃。你呀,出来了就给俺老实呆着!等把这茬蜜赶完了再回去。”石头忙辩解说,“爹,俺没那个意思。俺是想请辞归哥哥家去。”他又邀请道,“辞归哥哥,俺们今晚一齐回花溪村!”

  谷老爹闻说了,这才一拍脑袋笑呵呵地自责道:“嗨!瞧俺这糊涂,尽顾着说话了。石头说的是!咱们先回去,到家住上几天。”见爹爹同意了,石头忙高兴地跳起说,“哎,俺这就去套车!”李辞归忙一把拉住他,又冲谷老爹说,“不行啊!大叔。我还得赶路。我我…我就不瞒您说啦。”他面有难色的说道,“大叔,刚才您还为我走这山道的事,直埋怨我爹呢。其实,我爹爹是一再叮嘱我走大路的。因我怕误了药引子,才自作主张走了山路的。”

  “俺说呢!”谷老爹点着头应了一声,李辞归则恳切道,“大叔,我就在这儿住一晚;明儿一早,我还得往前赶!”谷老爹无奈地“哦”了一声,石头却似童心未泯的孩子一般,便不再去提回花溪村的事儿了,竟一旁说道,“哪也行,俺陪你走。”他怕被拒绝了,又忙指着神山方向说,“辞归哥哥,神山一带常有独食客出没!俺听说,他们常出来祸害人,可凶狠着呢!”

  他忽然指向西南方说:“今一大早,俺寻找蜜源时还隔着林子听见打斗声呢。俺好似听见啥…‘朋友,我们无冤无仇,你们的又何必要帮着他,为难我们呢?’那人说话像是嘴巴打了结。”石头不知那是倭人说中国的特点,他忽闪着大眼睛说,“却听另一人气愤地道,‘哼,你们杀了俺求(虬)…求啥帮的弟兄,咋没仇?杀!’不过,那打斗声很快就往哪儿去啦。”他又指着东北方向说,“嗯,应该是你来的那个方向。只是隔着太多的林子,看不见是些啥样的人。所以啊~,辞归哥哥,你让俺跟着。一来俺道熟;二来嘛,当然咱俩一块,啥鸟都不怕!”

  李辞归闻说,自是想起了来时埋下的那俩人,又下意识地摸一下别在腰间的飞镖。那是他在五迷道遇袭时接下的。他在想,“石头说的这种打斗厮杀,绝不是独食客闹的,应该是江湖上的帮派纠纷。”

  李辞归对这些个江湖上的纠纷或是独食客全不太往心里去,倒是对石头的率真与仗义很喜欢。他笑着拍了下石头的肩膀说:“好兄弟!那独食客,我过凤漓渡时,就听艄公说起了。他们确实贪婪、残暴!搅得都没人敢走山道啦。”他气愤地把个拳捏得“嘎巴嘎巴”响,并以侠士的口吻说道,“哼哼,啥狗屁独食客!不过就是些独来独往的蟊贼,没啥好怕的!”石头见他这般说,竟然捺不住心头的痒痒,撸起袖子、摩拳擦掌道,“哪好,咱俩一同打发了那些鸟人。”

  为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石头取下大刀说:“辞归哥哥,石头不会拖累你的。不信,俺耍一套谷家的‘蜂影刀’给你看!”他兀自先走到外面的空地上,又催促地道,“辞归哥哥,你快来嘛!帮俺看看。”李辞归笑呵呵地应着并与谷老爹一起走了出来,立一旁瞧着。

  石头先自立了个门户,然后旋开半步,把刀一举、猛地一轮,再一个腾身跃起,旋即翻飞游走,手中大刀劈削迎挡、斫刺点绕……可谓是攻防兼备、招招凌厉、变幻无常。月光之下,但见那一片空地上,白刃裂空,弧光飞闪,寒气袭人。若非是那刀环上的“锵啷”声提醒,还真不易捕捉到石头那迅疾变幻的真实身影。

  一旁的李辞归看得是连连喝彩,谷老爹也是含笑捋须,频频点头;石头听到夸赞之声,越是舞得起劲。他身形陡转,变幻莫测。突然,石头一个鹞子翻身,跃出圈外,大刀轮圆,再听“锵喨”一声即原地立定。

  “好好好,太棒了!”李辞归拍手上前,连声赞道,“贤弟的身形、刀法,可谓奇绝。招中的劈、刺、抽、削,生化自如、变幻莫测;还不时透着‘劲闪疾蛰’的蜂性。尤其是那刀风中隐隐的“锵”音,似有剜心溅血之感。厉害,确实厉害!”石头被夸得心里喜滋滋的,还真就当仁不让说道,“所以啊,哥哥带着俺,咱谁也不怕!”李辞归却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些许蟊贼,不劳贤弟,不劳贤弟!”

  见他俩轻敌、逞强,全然不把个江湖的凶险当事儿,不禁心中嘟囔一句,“他丙还真就是一对不知虎凶的牛犊子!”想着,谷老爹即不高兴地说道:“你俩不可轻敌!”又严肃地说道,“俺听说独食客擅使阴招。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公子不可轻敌,要用心提防才是!”

  石头见说,还以为爹爹是在支持自己,便附和着说:“就是!爹,您就劝劝辞归哥哥,让俺跟着。”

  谷老爹却是板起脸来斥责道:“就你那两下子,别说是独食客?就是山匪你也未必挡得住!你俩不可轻敌。”谷老爹想了一下又说,“不如这样吧?公子先跟俺们回村,让石头多找些人。只有这样,俺才好放心。”

  石头觉得这样更好,忙欢喜道:“这样好,这样最好!”李辞归却一个劲地说,“不用不用,大叔,真的不用!”石头则是个孩子似的直嚷着说,“用用用,这样最好。”又冲李辞归央求道,“辞归哥哥,就听了俺爹的吧?”

  “哎呀,我不是不听!”李辞归一时不知说啥好,他搓着手为难地吭哧道,“我是这个…这个…哎呀…怎么说呢?”他主要是想着早点赶回去陪儿子,却又不好意思拿这等儿女之事作托词,因而颇显为难。

  正自为难之际,他忽然眼前一亮,忙拉住谷老爹的手说:“大叔,小侄确实不想违拗您的意思!只是这跑郎中的事,我想~,我爹当年一定会跟您说起过?”谷老爹见问,自是一愣,不由地想道,“可不是嘛,当年时深大哥不只和自己说了医养堂的一些规矩,还提及了郎中行走江湖的许多道道。”

  谷耕勤只得点头说:“他说过,而且听得俺直挠头。不然哪,俺也不会由他独自去了。”但他仍是不放心地说道,“可眼下是独食客呀?他们可不跟你讲这些江湖规矩!”

  李辞归见谷老爹有所松口,忙说道:“没事的,大叔!”为了让谷老爹更加放心,他又进一步说,“喔,我忘说了,我会绕着走;而且我只走白天,日落时便找地歇脚。过了神山,就没事啦。”他又看着石头说,“这一路,我不是啥也没遇着吗?就是……”因他突然想了岔口遇见的事,便要说起,可担心谷家父子听说后,又不让他独自去了。

  他忙把到了嘴边话硬是咽了回去,而是苦笑着说:“嘿嘿,就是累了点。”见他这么说,谷老爹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说,“唉,罢了罢!你这孩子跟你爹的脾性一个样!”他又对儿子说,“石头,你辞归哥哥不让跟着,自有他的道理。你就别再难为他了。再说,明儿你辞归哥哥还得赶路,咱们就早点歇着吧。”石头见爹爹这么说,虽是心中不爽,可也不好说什么,便闷声不响走进窝棚,李辞归和谷老爹也跟了进去。不过,窝棚里很快传出仨人的说笑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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