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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唱尽声嘶力竭的情歌

饮鸩止爱 Minnie沫 3725 2024-11-19 01:20

  “你能不能生活得很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以前想过我么?现在凭什么要求我为你想?别把愧疚夸张成爱。你只是觉得我被尹枭祸害是你的错,觉得我没了孩子是你的错。那不是爱,是亏欠。”

  简瞳冷笑着向哥哥凑近,仰视哥哥的眼色,冷漠傲然,指尖狠狠戳着哥哥右边肩膀的伤口。

  “扪心自问,如果没有纪心爱,你会穿玩偶服么?会跳草裙舞么?怕是连追着我跑过半个地球都不可能!”说到最后,简瞳的语气渐渐变得激动起来,嗓门越提越高。

  所有的情绪,最终汇聚成一句怒吼:“醒醒吧!我不会再被你利用了!”

  “说完了么?”哥哥一把握住简瞳的手,捏着简瞳的手指,戳进伤口里,直至鲜血溢出,我看着都觉得肉疼。

  哥哥却浑然不痛似地,哀伤地笑着问简瞳:“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跟我离婚?”

  “呵,怎么做都不可能。”简瞳也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不屑地甩开哥哥,退回到门里,一边关门,一边威胁似地补充:“不过……你要是愿意出丑,就请继续。下次……我会拍下来发微博。”

  眼看房门紧贴着哥哥的鼻尖紧闭,震得哥哥身体轻颤,我真的觉得自己不认识现在的简瞳了。

  现在的简瞳,已经不会因为哥哥的一个拥抱而感动,不会因为哥哥的一个吻而天真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为换哥哥一句永恒,就甘心抛下所有,放弃自尊的人了。

  也许是他们这场分手,太长,又太伤人,无论哥哥如今的态度多么诚恳,简瞳都觉得当真便是愚蠢。

  接下来的几天,哥哥没再闹出什么大动静。为了避嫌,我和哥哥毫无交集,仍然是尹枭给哥哥换药、上药。哥哥和简瞳之间,唯一的进展,就是简瞳终于肯跟我们一起吃饭了,不过身旁总跟着林陌。

  林陌这几天表现特别好,没再跟谁找茬吵过架,整体光着脚丫在屋里跑来跑去。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什么原因,他在学做菜。

  这些天,我们的三餐,都是林陌做的。每到吃饭时,他都像个等成绩的小学生一样,眼巴巴地问简瞳:“怎么样?怎么样?”

  日子就这样无风无浪地一天天过去,我本以为哥哥和简瞳即便没有我的掺和,也不会和好了,可我完全没有明白简瞳的心事。

  我总是不明白,所谓“坏人”,其实各有各的苦衷,“善良”本身,才是最大的罪恶。

  因为……无知,所以“善良”。

  我和尹枭去选婚纱礼服的那天,天空布满了阴霾,好像随时会下起一场瓢泼大雨。尹枭说要去机场接客人,让我和哥哥先去婚纱店。

  试婚纱的过程中,我右边的眼皮不停乱跳,好像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些什么,但当试衣间的帷幔拉开,我还是对哥哥堆出一脸粲然的微笑,叉着腰摆出各种Pose,狂比剪刀手,嬉皮笑脸地问:“好看么?”

  哥哥在试衣间门口的沙发上缓缓站起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到他温暖如雨后骄阳的声音:“我不是说过么?你穿什么都好看。”

  “那当然。”我使劲勾着唇角,眯起双眼,竭力把悲伤粉饰成喜悦。

  结果,却被服装师的一句话粉碎。

  服装师笑意盈盈地招呼哥哥:“新郎也来试试礼服吧。”

  “我不是新郎。我是她的哥哥,亲哥哥。我结婚了。”哥哥的语调,起初听起来有些尴尬,然后又变得格外伤感,伤感中还夹杂着温柔。

  我继续笑嘻嘻地粉饰感伤,笑得唇角抽搐,故作兴奋地朝他招手:“没关系啦!试一下嘛!”

  哥哥犹豫不决的眼神瞟向我,我没心没肺地挑了挑眉毛回应他,哥哥无奈地投降,随便取了一套礼服去换。

  我承认,我很自私。

  我想趁简瞳和尹枭都不在,跟哥哥穿着婚纱礼服站在一起,幻想我们牵手走过红毯的场景。

  怕会哭出来,我对着镜子不断拿食指撑起唇角,努力练习微笑,脸却不给力地不停垮下去。

  我还没能练好如何得体地微笑,哥哥已然系着袖扣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服,把他衬得器宇轩昂。

  尽管我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哥哥的面目却仿佛在眼前清晰得毫发毕现。

  原来,爱,真的这么神奇。能让那个人在混沌中脱颖而出,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能给我们拍张照么?”我说着,急忙把茶几上的手机塞进服装师手里,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哥哥身旁,挽住哥哥的手臂,把头靠在哥哥肩上。

  哥哥的动作有一瞬极不自然的停顿,但或许是出于同情,并没有推开我。

  手机快门响起的声音,盖过了橱窗外偷窥的镜头同时响起的快门声,却没能盖过哥哥在我耳边轻声说的“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假装爱了我这么多年么?

  傻瓜哥哥,你不需要道歉阿,是我……一厢情愿地以为……你爱我。

  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没轻没重地推开了哥哥:“等我一会哦,我还要再试试别的婚纱。”

  哥哥和服装师换了位置,服装师把帷幔重新拉好,把我和哥哥隔绝在两个世界的瞬间,我蹲下身子,看着手机里我和哥哥的照片,顷刻泪如雨下。

  我无声地哭了很久很久,才艰难地换好了第二件婚纱。可当帷幔再次拉开的时候,哥哥已经没了踪迹,只剩下茶几上那套银灰色的礼服。

  哥哥走了,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扒着帷幔嚎啕大哭,世界在这一秒如同为我静止,婚纱店里《THE-ROSE》的背景音乐似乎隐匿无声,橱窗外川流不息的人和车似乎全部停住了脚步。

  街角的红绿灯不再闪烁,公园里的树影不再随风摇曳。

  我的皓桀哥哥……再也不会回家,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

  服装师有些不知所措地拍着我的肩膀问:“小姐,小姐,你还好么?”

  “不用管,让她哭吧,哭累了,我抱她回家。”

  尹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待我循声抬头,他已经打发走了服装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波温柔而淡然。

  我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脏兮兮的泪水,哽咽着问:“接到客人了?”

  尹枭摸摸我的头,气定神闲地说:“我记错了时间,他们后天才到。”

  怎么可能记错时间呢?分明是为了给我和哥哥最后的时间。

  我当然没有拆穿尹枭,乖巧地被他抱下楼上了车。我也没有想过,哥哥离开是去做什么,回到水晶花园,才有了答案。

  回水晶花园的路上,憋闷了大半天的那场雨,终于势如破竹般侵袭大地,淋湿了一切,包括哥哥站在城堡门口唱的歌。

  意料之外的,素来高傲的哥哥,没有因为简瞳先前的两次拒绝而放弃,越挫越勇地站在雨里,捧着一把新买的AKO吉他,声嘶力竭地唱着情歌。

  简瞳顺着窗口向下望,冲哥哥挥着手大喊:“别唱了!我不会跟你和好的!如果你再淋雨生了病!纪心爱又会怪在我的头上!”

  哥哥像听不到简瞳的话一样,吃力地拨弄着琴弦,曲不成调地嘶吼吟唱。

  他唱:“只是为何,当初你是不听,所有纷纷扰扰流言之中,漫天风雨,你会选择了我?”

  他唱:“只是为何,如今我们不顾一切,追求真爱坚持理想,苦尽甘来,你会放弃了我?”

  仿佛这样就能唱尽心中的困惑,仿佛这样就能唱尽满腔的热枕。

  哥哥果然很爱简瞳,爱到愿意抛下我,去买一把吉他,学着林陌给她唱歌。

  “你去替哥哥撑伞行么?”坐在车里愣怔了一会的我,慢半拍地轻轻推搡着尹枭,“我去……简瞳又该误会了。”

  尹枭移回望向哥哥的视线瞅着我,微微皱眉:“不阻止他么?”

  “没关系,反正他生病了有我们照顾。”我回身费力地拿到后车厢座椅上的那把黑伞,递给尹枭,轻巧地勾起一抹心酸苦味的笑,“让他做想做的事吧,也许……简瞳这次会心软呢。”

  尹枭接过伞,扭头望着车窗外,喃喃地说:“呵,心软?那个女人……被伤害到这种程度……还会有心么?”

  我不明就里地抢白:“说什么胡话?人没有心要怎么活?”

  尹枭沉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心却活着的人……还少么?”

  “快去替他撑伞吧。”我不懂尹枭在说什么,心急火燎地又推了他一把,威胁着催促,“难道你想要我去么?”

  这招果然奏效了,尹枭再度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不太情愿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下驾驶位,撑开那把黑伞,缓缓走到哥哥身后,为他撑伞。

  简瞳或许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觉得他们苦尽甘来,应该在一起了。

  可我明白。

  因为哥哥终于可以放下我这个沉重的包袱,去追求他的幸福,去捍卫他的爱情,去守护他的……妻子。

  听着哥哥的歌声,看着哥哥的背影,我默默祈祷着,希望简瞳像四年前一样,继续不顾一切地爱着哥哥。

  如果简瞳能够重新回到哥哥身边,即使要我永远不能再跟哥哥见面,也没有关系。

  即使……要我死后永远被哥哥憎恨,也没有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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