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洁茜卡心头一跳,竟然生出一种微微窒息的危机感。
佛爷却只是竖起食指,嘴角弯弯:“嘘~天机不可泄露。”
这种说出不说破的句式,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好了,诸位施主,近日缘份已尽。过些时日,佛爷上门拜访。”秦逸云一摆手,黑色的华贵衣袍抖着清风,从指尖展开一张白纸。
普普通通的纸,折叠出的普普通通的船。
“走吧,菩提萨婆诃不宜外人久留。”佛爷面色清冷,走在前面,沿着上山的路又下了山。“本佛爷送你们回去。”
他们想要开口问,但是却在沉闷的气氛中忍住——因为心知肚明,佛爷不想说就定然不会说。
三界河的水奔腾不息,佛爷站在河岸边,把叠好的纸船展开,蹲下身子,把纸船摆进河水里。
“上船。”佛爷伸手虚抓,洁茜卡、小野花、莫文、科琳娜、哈奎恩、劳瑟、波历克统统眼前一花。
待到再看清时,竟然身在一艘白色的船上!
薄薄的白色栏杆,白色的尖顶船帆,外面是波涛汹涌的河流声,头顶是白茫茫一片的雾气,而远处的景物全是朦胧一片。
“这……”哈奎恩尤为震惊,哪怕是半步剑神的修为,他都没办法有丝毫抗拒。而且这艘船看起来怎么觉着像……刚刚佛爷叠的纸船?
“实相亦虚相,万相入法眼。”佛爷在船头负手而立,清风徐来,吹动他的黑色衣袍。
“佛眼看破诸天万象。诸时天,往生天多出祸端。”秦逸云的身影在浓浓的雾气中也显得有些朦胧飘渺,他转过身,蜷起一只腿坐在船头。
碧绿的眼眸半阖着,可是在雾气里依然闪闪发光,让人挪不开视线。嘴角带着淡笑,双手撑在船沿,一股飘渺又祥和宁静的气质从他身上流淌出来。好像包容万物,又好像凌驾于万物之上。
佛韵!
那种只会出现在大彻大悟高僧身上的气质!
“佛眼洞穿过去将来,可知万宇无疆。感应灾厄赴难,佛爷怀大慈悲,大智慧,大神力,意普度众生,指点度化。”秦逸云挺直了背脊坐在船头,竟然有一种顶天立地感觉。
站在纸船上的人们错愕不已,一时没有感觉到纸船在向前游动。
“我佛显宗,有小乘佛法三千,可悟禅心,通灵意,得造化,断七情六欲,脱离无边苦海,以菩萨行成辟支佛果。”
“我密宗有大乘佛法一卷,不言不传,难解难分,普度众生,自投无边苦海,铸金身,造功德,成就庄严佛果。”
“几位施主力所能及,当心怀天下,观众生皆苦之音,受我点化,听我教诲,赐观世音镜。”用大陆通用语念起来,这段话还是颇为拗口的,尤其是某些字眼难以翻译,更是表达困难。
佛爷一手指着河水:“逝者当如是,为往生天,或极乐,或苦狱。心有贪嗔痴慢疑,不散者,成灾厄苦难,乱世祸源。”
“亡者之土不净不清,是有反相。于世成亡灵天灾!”佛爷收回手,按住船头。“哈奎恩施主,东行百二十里,是巴尔斯王都。请代我问候国王殿下。”
哈奎恩还在思索佛爷深奥晦涩的话语,一转眼竟然已经出现河岸上。这里可不是三界河的流域,而是巴尔斯王国境内的藏川河!
“有缘再见。”佛爷的声音飘飘荡荡传来。
佛爷扭回头,看着纸船上剩下的人,依然半阖的眼,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淡笑。
“亡者之物,不净,触者有浊气缠身,不能散则亡。现世有圣光教廷,可驱散一二。”佛爷双手竖起合十,“善哉善哉。”
“佛爷,”劳瑟小心翼翼地开口,“敢问亡灵天灾会降临到拉克帝国吗?”
佛爷神色不变:“不会。”
听到这个消息劳瑟和波历克都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毕竟这种灾祸能避开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大世天机,斗转星移。灾厄困苦,此劫为坏。”佛爷自顾自讲着晦涩难懂的预言,“唇亡齿寒,因果循环,福祸相依——信不信,由你。”
“人心皆有佛性,悟之行之,成佛。不悟不行,凡也。反如是,恶果报应。”佛爷拈指轻笑,“佛性谓之曰,善。”
船又停了,佛爷指着北边:“此行百里,是罗曼都城……”
“逸云!”科琳娜急忙上前捏住秦逸云的衣角。
“是佛爷。”秦逸云神色不变,那种安详平和的佛韵让人感到好似融入一种伟大温暖的怀抱。
科琳娜抿了抿丰润的红唇:“如果我不纠缠你了,还能做朋友吗?”
看似放开,但还是放不开。何必呢?大抵痴情的人多是如此。
科琳娜还捏着佛爷的衣角,宝蓝色的眸子毫不动摇。
“不,我太了解你了,科琳娜。”那种飘渺祥和的气息在一句话间就变了,变得邪肆,变得魅惑。好像要倾尽天下,把天上日月都染成自己放肆的魅力颜色,奢靡又潇洒。
“你爱我,曾经爱我,现在爱我,未来也爱我。你想占据我,想掠夺我,想吞灭我。科琳娜啊,你被我毁了。”
还不待科琳娜说出那句“我乐意”,就已经和莫文一起出现在岸上,这是罗曼帝国的翻原江。
送走了科琳娜和莫文,佛爷又恢复了宁静祥和的佛韵气质:“我佛慈悲,指点世人。南疆虎王有神力勇武,尽可一试。只是此行凶多吉少,善劝妄动。此乃本佛爷糊涂卦,远万里相卜,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
“北国虽无近忧,亦难脱远虑。本佛爷劝善,当广结善缘,以求福报。”秦逸云把拉克帝国的路指得很清楚了,至于做不做,那就是拉克自己的事情了。
大世,既是福,也是祸。又有谁能够脱走呢?
呵,在神明之下,谁都没得选!谁都,别想逃!
所谓自由,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你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
很可惜,神明之下,尽是草芥。是喜是悲,是离是合,是千古史诗亦或者万里河山,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不值一提。
这天下如何?三国分缺,呵,颠覆也罢,不过一场盛世烟花。生死无关,笑话棋局。
佛爷恍然忆及埃尔写在虚空上的字眼,“信仰”。呐,也是可怜的一点盼头罢,就像现在佛爷疯疯癫癫也要追求的自由一样而已。
船又停了,佛爷一手指西:“此行五十里,拉克帝都,恕不远送。代本佛爷通知黑灯,全力帮助兽人帝国和罗曼帝国。这不是哪个地区或者哪个国家的宿命,也不是大陆的宿命,而是整个世界。”
船上也只剩下了秦逸云、小野花和洁茜卡。
“你这样告诉兽皇,破解之法,我有,他也有。我的时机不成熟,他的法门凶吉难分。”佛爷依然半阖着眸子,嘴角噙着笑意。
“你就像毒药,”洁茜卡低着头,苦笑着摇摇头,“按时给我一点解药,又让我中毒更深。”
佛爷也不能理解洁茜卡这句话说的是依恋的感情还是用计策保全她的事情,但并不妨碍他排斥洁茜卡。
“苦海不留人,人留苦海中。”
“唉……”意味深长的叹息,好似赞叹,好似惋惜。洁茜卡用柔情似水夹着万般热情的眼眸深深注视秦逸云:“我明知前路莫测,为什么还是选择奋不顾身呢?”
佛爷不回答。
“大概我真是疯了,佛爷。”洁茜卡伸手牵起秦逸云那双同她一般细腻柔软的手,低头轻吻他的指节。
她爱看他的笑,也爱看他被自己作弄得蹙眉。
“你!”恶狠狠如同狂狼暴怒的眼神,杀气沸腾,佛爷轻而易举把洁茜卡弄得脸色惨白。但是见到那副抿嘴淡笑的表情,又泄了气。
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死脑筋?
“算了!不管你了!死的时候别喊我的名字!恶心!”佛爷愤愤地扭开脸,不再看她。
洁茜卡得胜似的笑了笑,走近佛爷,小心翼翼地把一条镶嵌着碧绿宝石的手链给佛爷戴上,又小心翼翼地探头亲吻了他的侧颜:“对不起呐,太喜欢你了。”
“假的,都是假的!”佛爷气直接得把洁茜卡丢下纸船。“自己找路滚回去!”
秦逸云闷闷不乐地抱起有些害怕的小野花:“我跟你说,你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变成洁茜卡那样的狐狸。”
“是狐族,不是狐狸。”小野花弱弱地反驳道。
“是是是,是狐族。”佛爷心情好了不少。
新的时代,要开始了。
下一章,小丑身份,书评区,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