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磊是睡着了,杜休几人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燎原酒楼被封,自己一行人又被驱逐,只好暂时待在琴书楼等待消息。“主母,您去送琴的时候他们是咋说的?”杜休说着就想出门,潘龙伸手拉住杜休,“你想干吗,还嫌不够乱吗?”
杜休一把打掉潘龙拉住自己的手,赌气说道:”都是你,好好的去参加什么拍卖会!“
潘龙无语,但是杜休也没有再往外走,他不知道该去哪去呀。
在赵延的运作下,梁清风已经顺利履职,只要钱用到位,在灵帝时期基本上没有买不到的官。
潘龙虽然不是很指望梁清风,但还是得把这事儿告诉他呀,花了这么大价钱培养他,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候能出点力嘛!
梁清风得到消息以后,也算是吓了一跳,这得罪谁不行,偏要得罪袁家门下的红人周异。哀叹一声,梁清风想到了自己已经加入千面,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使命,还是去看看张磊吧。
作为廷尉,时常来洛阳监狱转转,点一点卯啊什么的也算是应该,当他看到散发着霉味笑的一脸灿烂的张磊,惊的半天没合拢嘴,这家伙心态也太好了吧!
“起来,这个天睡在地上不冷啊,这刚过完年的,冻出病来我不管啊。”
张磊一骨碌坐起来,“冷啊,你也不说早点过来给我加床被子!”
张磊冲梁清风招招手,梁清风把头伸过去,旋即又嫌弃的避开了。张磊隔着牢门一伸手拍在梁清风肩膀上,低喝:“你躲什么!”
“你身上那味道能熏死人了,我一早过来就沾你这霉气!”
“喂,跟你说正经事呢!”
梁清风听说有正经事,虽然一脸嫌弃,但还凑了过来。
“今天能不能给我弄出去?”
梁清风苦瓜着脸道:“就知道你要问我这句,我待会去会一会周县令吧,按理说我也爬到九卿的位置了,他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梁清风又想了想,愁容满面地又说道,“不过我这通过十常侍买的官,在他面前也是悬得很呀,就怕他不给这个面子。”
“其实这事有一劳永逸的法子。”张磊笑了笑,眼中精芒一闪,掏出了包裹中的大极戟,稍稍露出一点锋刃。
还是没把自己逼到份上,不然真反了你大汉的天!
梁清风一惊,赶紧摇晃着脑袋左顾右看,笨拙地伸展了自己的官袍左支右挡,生怕别人瞅见张磊的大极戟,呲着牙咧着嘴焦急地说道:“你消停点吧,大汉还没亡呢!”说罢转身离开,张磊听着梁清风在那吩咐狱吏拿被子,笑笑便坐回榻上。
这边蔡琰哭红了眼睛,她昨天被人撵出燎原酒楼之后,就带着杜休几人连夜去找父亲蔡邕,怎料他老人家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根本就不着急。蔡琰一怒之下,就带人去了琴书楼,并明言张磊一天不出来,她就一天不再回蔡家。
都说女性至柔
,为母则刚,这蔡琰虽然还未当母亲,但是当张磊出事的时候,她才体会到四面楚歌的无助感觉。正是这种感觉,反而让蔡琰的内心更加坚定,当无人可依无处可靠的时候,她才惊奇地发现,自己小小的身体其实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定了定神,蔡琰把潘龙和杜休他们都叫到跟前说:“今天中午之前乖崖回不来的话,我带着你们19武卫就去劫狱吧!”
杜休早就有这想法,虽然潘龙内心不是很赞同,但他也别无他法,只好默不作声,实在不行只能出此下策了。
想了想,潘龙还是决定得宽慰一下蔡琰道:“主母勿忧,事情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是还不至于是死局,我们不可自乱阵脚。现在朝廷的廷尉梁清风大人是我们的人,我已派人给他通了消息,想必今天他也会采取些行动。”
梁清风确实是在行动,于情于利,尽力救出张磊都是应该的。梁清风虽然官职上是周异的上级,但是周异是实权派,二人谁大谁小还真不好说清。托了几个老熟人,总算是能见上周异一面。
周异先前确实是没顾得上张磊,最近洛阳整体的治安情况都不好,已经被对面那些宦官借机卖弄文章给穿了好几次小鞋了,要不是朝中的袁家一直保自己,恐怕这洛阳令早都做不成了。
对于张磊周异还是有点好奇的,自己好歹已经坐到这个位置了,整个洛阳有点能耐的都能得到自己放出的风声。这也是自己借着给儿子送生诞礼物告诉那些骑墙派,我周异还是洛阳令,你们最好别跟在那些阉人后面对我落井下石。
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打算好的事情,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凤尾琴,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当着整个洛阳权贵的面把自己的脸给打了,打的还是那么响,谁让自己提前就放出这个风声搞得人尽皆知呢!
经过调查,这张磊并不是朝敌指示的,甚至还是清流人士蔡邕的女婿,也不知道这清流之家哪来的这么多钱!
周异是越想越气,但是也不好公然弄死他,只能变着法的羞辱羞辱这个恶心住自己的人了。
”这一回得好好玩玩,最好搞出点动静“,周异狠狠想到,“一定要弄得人尽皆知,让人都知道我庐江周家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
“清风兄,您这甫一履新廷尉之职,就来探望老弟,让老弟诚惶诚恐呀!”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周异暗自腹诽:要不是管家给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这老兄姓甚名谁,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新贵,怎么说买九卿就买上了,踏马的劳资明天也去买一个去!
“嗨呀,树人老弟呀,我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拜会老弟,实在是有一事相求啊!”梁清风久混官场,别的不知道学艺如何,这自来熟的本事倒是十分精湛,听周异喊自己一声老哥,自己马上以老弟回应。
“噢?那清风兄尽管开口,虽然咱俩平素来往不多,但交情交情,以后多多交流走动,交情自然就有了嘛!”周异现在的状况也是不妙,正好有人送上门来要跟自己搭上关系,况且还是个九卿
要职,如果能就此在京城多一后援,那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二人寒暄一番,把话撂明,这事实际上没有梁清风想象中那么困难。
周异呢,完全对张磊的死活都没放在心上,见都懒得见他一面。昨日都已经让管家把蔡琰亲自来还琴的事情给大肆宣扬了一番,而把张磊投进大牢的事情也有不少势力得知,连燎原酒楼都还给他封了。可以说这件因琴而起的风波,已经让那些能看到的人看到了自己的手段,效果已经达到了。
现在九卿之一的廷尉前来说情,以后少不得有很多工作上需要互相配合,不如就卖他个面子吧!
要说吧,这机缘总是与巧合形影不离!
张磊无意因为一架琴而得罪周异,周异又因为需要盟友而给了梁清风一个面子!再往前追溯,要不是崔烈垂涎三公的位置,把这个廷尉的位置主动让了出来,梁清风也没这机会呀。再往远了说,张磊要是不舍得投资,给梁清风买这个官,恐怕自己还得在牢里多待上一段时日,说不定哪天神经绷不住,闹翻了天,又不知将会是什么结局。
实际上,梁清风刚到任上,虽然有所了解,但还没彻底摸清楚朝廷内派系的纠葛,所以对于此行竟有如此顺利的结果实在是大感意外。至于之前潘龙对张磊的分析,那完全是因为高度不够眼界不宽小看了派系之间的纠缠,导致局限了他的思维。
梁清风有意卖弄一番自己的本事,出了周府就直奔琴书楼,刚把好消息一说,蔡琰跳起来骑上马就要往洛阳监狱冲去。
杜休与潘龙急忙跟上,梁清风还没反应过来,人可已经没影了。
要说杜休不知道洛阳监狱在哪,土生土长的蔡琰可是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摸到是能摸到,激动到失去理智的蔡琰到了大狱门口,才想起来自己进不去呀。还好梁清风也算给力,紧赶慢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来给蔡琰开路来了。
进到牢里,一票犯人见来了个年轻女子,虽然身后跟着五大三粗的好几个人,但还是忍不住要说两句骚话吹两声口哨。蔡琰哪里顾得上理这些无赖,身后的杜休实在气急,一个箭步冲到一个把胳膊伸出来想要摸一摸蔡琰的家伙面前,轻轻一掰,整个大牢里瞬间安静了一瞬,只剩下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蔡琰视若无睹,小跑着走到张磊的牢房前,见他在里边对着墙坐着,看起来像睡着了。蔡琰未言泪先流,直把牢门拍的咚咚作响,张磊先是吓得一哆嗦,当然,也可能是这些人开门带进来了不少凉气,冷得一哆嗦,随后转过头来,又一边转身一边说:“娘子,你这是哭啥!”
蔡琰从张磊那一哆嗦就开始笑,这会又是哭又是笑着说道:“你还问我,都是因为你!”
“乖崖老弟,你是不知道老兄我今天费了多大的劲儿啊!还好……”
看梁清风深吸了一口气,张磊就知道他准备滔滔不绝至少要再说好几分钟,只好伸手打断,他可不想在这儿多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