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慈看周美男这一副做错了事情面对惩罚的小孩子模样,好笑地合不拢嘴,捂着嘴巴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哈哈哈~逗你玩的啦,哪知道你不打自招,你不说我还没看那女工呢~现在一看嘛……嗯,上面好像还绣了什么字呢?嗯是什么字呢?是妹妹你自己老实交代呢还是我威逼利诱呢?”说完用手摸着光滑白皙的下巴,俏皮地扮出判官的样子,对美男展开念慈式拷问。
“啊?”周美男一听吓得惊慌失措,使劲的把绣的手帕往背后藏,不住地往后挪,奈何逃不过念慈一个箭步扑了上来,一把把周美男抛到床上随后扑了过去。瞬间,闺房里充满了春意。两个貌美如花的绝色女子在床上……嗯,做着很单纯的抢夺,几经波折,在周美男的苦苦哀求和躲避下,孟念慈还是技高一筹夺得周美男手中的手帕。一脸奸计得逞的贼笑,念慈在周美男隐隐哭泣的小女子目光中,摊开手帕。
“哦~原来是个沫字呀~嗯,这是从给谁的呢?我来想想哦,那个人的名字里带一个沫字呢?”念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继续用着奇怪的语气打趣,羞的周美男恨不得把脸塞进被子里不管人间事情了一样。好一会折磨,周美男才低垂着头泄了气,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手帕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绣的……只是我人毕竟笨,手又不够巧,失败了好几次。这个已经是我做的最好的一个了,是……送给冷沫的……可是,还没等我绣好送给他,就出了冷伯伯的事情……后面的事情姐姐你都知道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念慈兰指按在周美男的薄唇上,止住了美男声泪俱下的哭诉。一块干洁温暖的手帕擦拭着周美男的眼角,“傻孩子~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冷沫他也一定会收到你的心意的。哪怕现在的他被父亲去世的悲痛所遮住双眼,等到他重新找回自己的时候,暮然回首你还这里等着他,他会怎么想?这一切的背后,考验的是你们对彼此的信任和情意,倘若美男你真的对冷沫一往情深,就安下心来相信他,相信他会幡然醒悟回到你的身边的。相信姐姐好么?”
周美男狠命的攥着手帕捂住脸,埋在念慈的肩膀上,肩膀一抖一抖无声地抽泣。两个人就这样心有灵犀沉默不语,简简单单地拥抱着,安安静静。
江南王府大殿内,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只是在华丽之余,大殿上还多了好多白色的绸缎装饰着每个角落,悬挂在大殿上,黄白色的花朵簇拥着大殿正中心。一个犀利英俊的男子背对着大殿口,跪在大殿上沉默不语。
一个男子踏着沉重的步伐匆匆走进大殿,不同于念慈和上官帆,这个人竟然丝毫不顾到大殿内沉重的气氛,脚步声在大殿内来回响着,甚是刺耳。响在那些奴才的耳朵里,心惊胆战却不敢大气出一下,因为眼前这个男子是连冷锋冷沫都不敢放肆的存在。
“锋儿!该醒醒了!”男子走到冷锋的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眼眸里甚是不甘和惋惜,看着冷锋日渐消瘦的背影,内心里的软处被触动。但是语气听起来十分严厉。
冷锋听到声音,踉跄了两下站起身来,转身对着男子微微举了个躬以示尊敬:“叔公……您来了啊。这些都是锋儿理所应当做的,还请叔公勿要干涉。若是叔公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孩儿就继续守灵了……”
男子一听激动了起来,一个箭步按住冷锋的肩膀,手腕一阵力道使来冷锋就跟个小孩一样跌倒在地上,男子用着略微嘶喊的声音吼道:“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么?你父亲他走了那也是天意而为,错不在你们两个孩子身上。你们又何必钻牛角尖这样折磨自己?当真是看得让人生气!”
冷锋瘫坐在地上,却还是挣扎着换成一个体面的姿势,跪拜在灵位前,嗡嗡回道:“孩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天是守灵的最后一天,今天过后孩儿就会打点一切为了江南王府,孩儿会好起来的。还望叔公勿要挂念……”
男子冷哼一声,拍了拍手掌,随后两三个丫鬟便托着斋饭香菜上来,香气扑鼻一看就是精心烹饪的佳肴,但在冷锋的眼里就如同糟糠一样平淡无奇,一个眼神都没有转动。“你若还是我冷卓烈的侄子,那就给我好好吃喝,养足了身子才能守孝,没有一个好的身子骨谈何壮兴江南王府?!……沫儿呢?难道又和那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去了?”
冷锋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点了点头随后木讷地接过碗筷,就好像完成任务一样吃着饭菜。
“嗤!这小子的眼里还有没有冷家家规?!就这样放任自己堕落下去?”男子一怒之下直跺脚,坚硬的花岗岩地板也被他一脚直接踩碎,周围的花岗岩也未能幸免,纷纷龟裂开来。男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殿外走去,“他是你弟弟!该管的要管,倘若他还是这样执迷不悟……我冷家没有这样不思进取自甘堕落的废物,知道了么?!还有这封信,是那边寄来的。那边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你们兄弟俩看着办就行。”
冷锋伸手摘菜的手顿时僵住,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随后捡起冷卓烈走后遗留在地上的一封信。一封源自树木浆纸的香味传来,信封上被一抹朱红色的印记封住,信封被繁杂花哨的边框条纹装饰着,还镶着一线金丝,极尽奢华。
“呵呵,果然是那边的人作风,虚伪至极……”冷锋冷哼一声,手劲一震直接撕裂开信封,一把攥住信纸摊开细读:冷卓泰一脉:近日冷家嫡系被不明来历的狂徒擅自闯入禁地,盗走了不传之秘宝,此宝之重要关系到冷家屹立四大势力之巅的地位。冷卓泰一脉身处江南,理应为了冷家倾尽力量追捕狂徒。狂徒乃是一男一女,并且二者有强者蛟龙保护极其阴险狡诈,汝之人一旦发现狂徒的行踪或者蛛丝马迹,一定要不遗余力抓捕回来!冷卓泰启,冷莜华书。”
冷锋突兀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双手瞬间撕裂信封,仰天怒吼:“去你吗的玩意!就凭你一个冷莜华小辈,也敢直呼家父之名?!当真是狂妄自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好一个冷家,好一个冷莜华!都已经百年了,百年来压在我江南王府身上的耻辱,竟然还是如此恬不知耻,好!好!好!我冷锋有生之年若能倾覆你北冥殿,死亦值得!”
……
夜晚如约而至,笼罩了这座江南扬州城,江南河港交流,且又地滨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气里时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时也会下着微雨,而这微雨寒村里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悠闲境界。秋收过后,河流边三五家人家会聚在一道的一个小村子里,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中间又多是树枝槎丫的杂木树林;在这一幅冬日农村的图上,再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层淡得几不成墨的背景,实在是悠闲自得令人神往。若再要加点景致进去,则门前可以泊一只乌篷小船,茅屋里可以添几个喧哗的酒客,天垂暮了,还可以加一味红黄,在茅屋窗中画上一圈暗示着灯光的月晕。
一处灯火阑珊的酒楼后,一处闲庭半山腰,一处伤心人的伤心处。冷沫手拿着一壶酒,半敞开胸前的白色长袍,肆意斜靠在闲庭的木椅上。不停地往嘴里灌着烈酒,眼神迷离不知在看哪里。
“烈酒虽好,勿要贪杯。”上官帆鬼魅地出现在冷沫身后的木椅上,同样的也是一壶酒,只是和冷沫那副失心疯的醉汉模样。但是上官帆手中的酒壶可比冷沫手中的精致太多了,上好的青花瓷配上清酒,一袭青色袖袍潇洒异常。
“呵呵,让上官兄见笑了。你们见过了美男了吧……”冷沫大笑一声,仰头一阵牛饮,低下头不再言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