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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背水一战

希旨不承颜 紫陌琉潋 2582 2024-11-19 02:00

  平清临县,红梅绕园的幽静庭院,银龙驿分舵舵主石三跪在正厅忐忑不已,心中暗自想着,从不抛头露面的文道长老洛花拾居然重新出山,看来因他大意导致那男子被人救走的事只能主动请罪了。

  他狡黠的四白眼盯着衣角滴溜转了转,计上心来:“洛长老,那小子实在狡猾,属下派了人里里外外的包了好几圈,可是……”石三才说几句话就住了嘴,因为他不敢看洛花拾那面无表情的脸,就是这么不瘟不火,所以石三猜不透他到底是静是怒。

  “所以你就一时疏忽把她放跑了。”洛花拾身着白底蓝纹的长袍幽幽开口,嗓音充满磁性,语气里除了缭绕耳边的疑问,还充斥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反问,他自交椅上站起身,背着手踱到窗前,拨弄着窗口羞涩的探身进来开的正娇艳的红梅,再度开口:“所以你刚才的一番思忖,是想到什么好计了吗?”

  洛花拾的话分分明明的落在石三耳里,音落,他心中一颤,双手哆嗦着附在地上啪啪的磕了三个响头,拱起手来跪直身体,开口道:“不是这样的,是那男子被救走的时候,属下像是看见了陶公子的身影,但属下不确定是不是陶公子……”

  “哦?陶骥?”

  “是,不是石三胡诌,是因为陶公子太好辨认了,因为他的……”

  哐啷一下,门被人大力推开,石三即将出口的话被拦腰打断,二人齐齐扭头,长眉若柳玉身如树的慕苏琅大步跨了进来。

  “鄙人陶骥见过洛长老——”慕苏琅双手相捏朝着洛花拾弯下身子,额前一绺细发巧妙的遮住了布满阴霾的眼睛,面上平静如初,实则心里早已雷声阵阵,暗自想着,若是他晚来一步,自己的身份怕是已经被揭穿,而石三,恐怕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

  “陶公子不用多礼,在银龙驿我们是平起平坐,或者说,陶公子的身价比洛某人还要高。”洛花拾的话毫无波澜的脱口而出,扭回头继续拨弄着那支红梅。

  “哎,洛长老可折煞鄙人了,鄙人哪能跟威严自在的长老比啊!”慕苏琅听出洛花拾语气里的嘲讽,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本来就不是君子,在外受了委屈,自然要还回去,只是此刻碍于地位高低,想反驳,却得委婉些。

  洛花拾并未搭话,一个背手弄花,一个垂手而立,气氛凝滞到了极点,仿佛静止空气都被两人夹枪带棒的话搅乱,此刻正硝烟四起般的蓬勃翻腾。

  “陶公子,您今儿中午去哪儿了?小厮去请您用饭,却没找到人。”

  凝滞的气氛终于被石三打破,慕苏琅转眸,发现石三正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着他。

  “中午……”

  “哼,莫不是陶公子觉得咱们银龙驿分舵饭菜不合口味,出去另觅佳肴了?”

  慕苏琅的话还没说完,石三就大剌剌的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他十分确定中午没看清的男人身影就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或许衣着会变,神情会伪,但他发上那顶价值不菲的紫金红玉冠是骗不了人的,此刻正在暖阳下耀耀的闪着光。

  慕苏琅眸子一撇,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转而又换上了遗世独立的笑容,握起拳头抬手噌了噌鼻头,打着哈哈的开口:“石舵主说的哪里话?银龙驿物泽丰盈,这分舵自然也是银库盈溢,鄙人只是一介儒生,三九三伏都曾苦熬,如今面对着鲜美的吃食,哪来不合口味只说啊!”

  慕苏琅奉承的话听在石三耳里愈发刺耳,他在银龙驿多年却只混了个分舵舵主,而凭空出现以门客自居的年轻小生却成了赫连律殷面前的红人,他早就看他不顺眼,无奈有赫连律殷压着,石三也没法对他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

  “中午你人未在府中是事实,现在还答非所问,莫非那男子被救走,就是陶公子你干的?”石三终于忍耐不住怒气,虽然他知道自己升职无望,却也想参这个绊脚石一本。

  慕苏琅眼中杀气腾腾,倏而冲准了石三的眼,原本目光温润流转的眸子里此刻却是剑拔弩张,但随着洛花拾的转身,一切悄无声息的归于平淡。

  “大胆,你一个小小舵主居然敢以下犯上!”洛花拾语气稍有怒意,如刀锋般锋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石三,恍若有千万把刀子咻咻的刺向他的眼睛,石三猛然低下头,不敢再迎合洛花拾的利光。

  “洛长老赎罪,属下说的没错,那顶紫金红玉冠就是最好的证明!”

  随着石三的话,洛花拾的眼光悠悠的搭上慕苏琅的头顶,果然那顶耀眼的红玉冠轩昂的挺立在顶端。

  “这正是鄙人的计谋。”慕苏琅无所谓的指了指头顶的玉冠,懊恼之意却极速在心间充盈,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生平鲁莽的石三居然会认得这昂贵的紫金红玉,也懊恼自己一时大意忘了换身普通装束,眼下想让沈阑君全身而退的法子已然行不通,只好将计就计,背水一战!

  “陶公子有何好计不妨说出来一同商量一下。”洛花拾浅笑,嗓音恢复平静。

  “相传霓凰门主慕苏琅是个不会武功的废物,废物众多,唯一可以证实他身份的正是这祖传的紫金红玉冠,鄙人只是请人仿照了它的样子,做了一个赝品而已,救走沈阑君的,正是霓凰门主慕苏琅。”陶骥围着洛花拾转了一圈,同样拨弄起那枝娇艳的红梅来:“若是让严华派余孽误以为沈阑君是被霓凰门劫走,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那咱们主上可是坐收渔翁之利啊!”

  慕苏琅言辞凿凿,语气平静,操着殷勤献媚之颜,说着违心逆意之话:“主上劫持沈阑君只是为了暗中观察严华派的反应,以此勾出隐藏在各地的余孽,鄙人这样做只是外在为主上撇清关系。”

  “那陶公子是如何得知这紫金红玉冠的状貌的?”

  洛花拾俊眸半眯,眸中染上了一丝慕苏琅看不懂的意味。

  “鄙人曾有过一眼之缘,其状通体殷红器宇不凡,这顶赝品依然是比不了的!时间紧急,鄙人还要去完善后备,先行告辞!”

  洛花拾还想说什么,却被慕苏琅硬生生的打断了,他拱了拱手,旋身跨出正厅,脚步平稳,待到正厅越来越远,脚下步伐也愈发急促起来。

  慕苏琅捶手顿足,他原本是想让银龙驿与严华派发生正面冲突,所以才让宴子白把带有线索的信函传给沈愚真,此刻却突然杀出个石三,又幽幽的想起方才洛花拾那不清不明的眼神,他心中一紧,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不然听见有关霓凰门的事他怎会那么沉得住气?

  一番思忖,慕苏琅收起想法,脚下生风,极速向沈阑君安睡的方向奔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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