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白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溟琅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这天下还有夙白算不到的人和事?随即读取了夙白心中的想法后方才相信,有时候夙白的心思太难琢磨了,层层面面都复杂得让溟琅用读心术也看不透他。只是他关心则乱,一时间竟也没留意到,方才他竟然能如此轻松的就读取了夙白心中所想,肯定他不知道背后主使之人。
若不是深知溟琅的性子,夙白也不会冒会被溟琅怀疑的风险。
溟琅之前在听五行国皇帝行帝在给他说明羽川国边境情况时,说有三名羽仙宗的弟子相继在曲溪等地发现了一系列的怪事,但他并没有说这三名弟子是谁,虽然知道羽仙宗举行了试炼大会,但溟琅万万没想到夏生竟然参与其中,也没有想到这三名弟子之中竟然有她。
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原本以为她在羽仙宗应该会安安静静的修仙,她还是真是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
可夙白言语中所说的主谋有意针对夏生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主谋是和夏生有仇的吗?夏生已经昏睡不醒多日,这令溟琅有些担心。他知道夏生体内残缺的仙魂无法和肉体凡胎的肉身相融合,灵力一旦损耗太多,压制不住仙魂,很有可能就会飞离肉身了。
而这个时候就是抓住夏生仙魂的最好时机!会不会有人是为了夏生的仙魂而来?想要夺去她体内的仙魂,所以布下了这一系列的陷阱?
溟琅陷入沉思之际,夙白之后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让他感到恼怒。
“据我所知,夏生似乎怀疑你是背后主使。”夙白看溟琅有些担心夏生的样子,觉得是时候可以说了。
“什么?”溟琅又惊又气的反应果然和夙白所想的一样。
“你也知道的,之前赤霄利用夏生的事……”夙白提醒道,不过他只能是提醒到这里了,溟琅聪明自然一下子便知晓夙白接下来要说的。夏生知道溟琅喜欢赤霄,而赤霄又是和他结盟了的,那赤霄所做的这些事不成了溟琅指使的吗?
夙白如此提示,丝毫没有提及仙器之事,这也是他所要隐瞒的。
夙白觉得,就算他算不出夏生的任何事,但夏生这枚棋子他也会好好利用来对付溟琅的。只是这样做,夙白也承担一些风险,因着他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就不太好控制夏生了。但夙白一向骄傲自负,就好像之前的一盘棋,就算他输了,他也会觉得是自己赢了。
“我要去山琴小镇一趟,等会儿鬼王来了你帮我告知他一声即可。”溟琅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凝眉深锁,话音刚落脚下便腾起团团黑雾旋转直上包围了他全身,几乎是一瞬间噗的一声黑雾炸成了一片片黑色的羽毛漂浮在空中,而溟琅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夙白随手拈起空中的黑羽,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容。这盘棋,赢定了。
而在溟琅已经到山琴小镇上时,叶琛仍然在路上纠结着该如何去说才能让夏生和镜净相信他的话。他不知,这件事情的‘主角’已经亲赴山琴小镇,要洗清自己的清白了。根本不用他多费唇舌,叶琛知道后,气得跺脚,早知道他就不用绞尽脑汁的去想那么多了!
溟琅换了一身黑花滚金边的长袍,白色的毛领映衬得他绝美的脸庞上琥珀色的眸子中散发出冷毅的目光,他的一举一动优雅得迷倒了窗边上的无数少女,他浑然天成的霸道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臣服于他脚下。
只是此时的溟琅只想着夏生,他站在山琴小镇的中央,释放出几缕神识,再一转眸便知晓夏生的具体位置了,顾不上其他,唰的一瞬间他所站的地方只留下几片黑羽,而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一直守在夏生身边昼夜不曾离开过片刻的镜净几乎在一瞬间便感受到了来自溟琅的强大威压,也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虑。转眼间溟琅便站在了他面前,镜净眼眸凌厉的瞪着溟琅,冷冷的开口说道,“出去。”
溟琅压根就不在意这个多出来的人,直接大步走到夏生床榻前,见她紧闭着双眸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溟琅看着夏生的样子,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心疼让镜净看得十分不爽。
“出去。”镜净再一次冷淡的说道。
溟琅皱眉抬头看了一眼镜净,目光又转回夏生身上,嘴上不屑一顾的说道,“你谁?”
“我……”镜净微微一怔,突然间不知该怎么说了。
夏生昏迷的这些天他想了很多,理清了自己的情绪,可唯一让他犯难的是,他的身份。正如溟琅不咸不淡问他的这两个字,‘你谁?’他是镜净吗?不,他不是镜净,可他又的确是镜净,他以镜净的身份出现过夏生的生命里。但他实际上是夏生的师父啊,可是现在他却连说出来的力气都没有,究竟是什么,让一向孤高自负的朔风凌仙君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为了一个似妖似仙,甚至不能称之为人的夏生变成现在这样。
他可以是镜净,也可以是朔风凌,可他现在只能是以镜净的身份守在夏生的身边,甚至不能让她知道他是朔风凌的真实身份。这是为何呢?他以为在他以九道雷击惩罚夏生,她就已经恨透了他,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更何况,他这个师父一点都不称职,他明知夏生是被误会的,却还是将她推入了深渊,夏生还会原谅他吗?
所以他只能以夏生师兄的身份,以镜净的名字守在夏生身边直到她回到仙界。而那时,他的这半元神便会回到自己的真身内,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做夏生的师父,只要她还能留在他身边。这样,就好了。仅次而已。
他作为夏生的师父,一直以为都只是将她放养在君风仙山,甚至可以是不管不顾她的死活,偶尔无聊时出来浇浇花,然后看到眨着双眸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的夏生。渐渐的,他心里忽而有了牵挂,出行宫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和夏生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可很多时候,他都是冷淡的。他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可以如此冰冷,甚至可以做到两面。
他总觉得他心里,有着一股力量在抗拒这段情愫的生长,在它萌芽时就将其扼杀了,可他执着的替它浇水,又让它发芽了,然后又被扼杀,又发芽……如此循环,如此纠结。
直到后来夏生被他重罚到人界,当他再回到君风仙山时的一瞬间,他忽然唤出了夏生的名字。没有夏生在的君风,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两千年夏生的存在,突然有一天她不见了,朔风凌开始后悔了。
他不该将她罚得那样重,他甚至都不知道夏生看到些什么就以群仙会审的九道雷击来责罚她。
之后的事,若不是银湮的出现,恐怕他永远都在自己的死循环中无穷无尽的纠结着,就算最后知道了自己的情愫恐怕临到最后夏生也是会厌恶他,然后离开的吧。
若是夏生知道朔风凌是这般想的,那么作为她的师父,朔风凌一点都不了解她,一点都不!而夏生作为他的徒弟,实际上,也并不了解朔风凌,那个真正的他,从前的他和现在的他。
镜净在一旁发着愣,溟琅唤了夏生好几遍都不见她醒来,着急的溟琅想要带走夏生时,被突然间清醒的镜净一把抓住他的手,凌厉的目光犹如一片锋利冰冷的刀尖,“你要做什么?”
溟琅的手中握着夏生的手,而他的手又被镜净钳制住。他想以内力挣脱时,诧异的发现镜净竟然纹丝不动,甚至感觉不到他释放出来的威压,不由得惊讶此人究竟是什么人。可当他再转眸一看时,镜净的耳边有两条血痕滑下,他竟以元婴神识死扛着溟琅的威压也要守着夏生吗?
“当然是带她走啊,你以为她在这里就会醒来了吗!”溟琅紧皱眉头微怒的看了一眼镜净,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挣脱时,却又被镜净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这下溟琅是真的怒了,“你奶奶个熊的你到底是谁啊?别拦着老子的路!你还想不想救她?”
如此死守夏生,溟琅猜想他应该把夏生看得很重要。
镜净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实际上是他只要一张嘴就会有血流出,他不想自己气势比溟琅弱而已。当然也不想夏生被一个魔君带走,毕竟他上次可是看到了溟琅偷亲夏生的情景,妒忌加上千年老陈醋,他又怎会让溟琅带走夏生?再者,他又不是没有办法可以救夏生,凭什么要依靠溟琅?
就在他们两人对峙时,他们都没注意到不远处屏风侧的一缕青烟般的幽魂,她静静的看着朔风凌为了争夏生弄得头破血流,忽而叹了口气,渐渐的隐匿在了空气中。
“你们……在做什么?”
夏生软弱无力的声音在他们两人中间响起,镜净和溟琅顿时一致的收回了手,都担忧的问夏生。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镜净一把握住夏生冰凉得刺骨的小手,神色焦虑。
“你醒了啊,本尊只是路过来看看而已。”溟琅环抱双臂,眼神闪躲的斜睨了夏生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