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清风徐来
姚方雪一夜无眠，天亮来到陈少山房舍，他已不辞而去。
陈少山那一夜和张玉香深谈以后，到了卧房也是难以入眠，张玉香承认自己是朗陵城西张小庄人，也承认了她是被卖到这里做媳妇，却矢口否认她家湖堤下那块地根本没有种过西瓜，何谈有守瓜女儿之说，陈少山糊涂了，他曾经去过哪西瓜地两次，一次是和兰凤轩一起，一次是自己独往，两次钧与哪守瓜女孩过见面，如今张玉香却是这样说，为了证实当年湖堤下是不是有西瓜地，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于姚方雪。恐她嘲笑，趁天未明，骑马先行了。
陈少山没有直接到朗陵城，先去了张小庄，找到张玉香家人经过了解，张家人和张玉香说的一模一样，并没有在湖堤下那块地种过什么冬瓜，西瓜。
陈少山愈觉奇怪，只好回城，到了城中在街边吃饭，碰见了同窗小诸葛，陈少山问起兰凤轩。小诸葛说，他如今在春香社和一个叫青竹的姑娘好上了。小诸葛离去，陈少山便去了春香社。
春香社是朗陵城最大的娱乐场所，也就是姚方雪下榻的那个酒店，陈少山到了他和姚方雪定住的客房后，稍作休息便去青竹姑娘房间，临走与姚方雪留了便条。
陈少山刚至青竹姑娘的门首，就听见有人嬉笑，细听来果真是大哥兰凤轩和青竹姑娘在热闹。
陈少山没有冒然进去，在门外听了一阵。
兰凤轩说，这些天我可想你，做梦就见你。
骗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俺身子不爽你来了，这不是气死人。青竹抱怨。
哎吆，屋内响起兰凤轩的拍手，说，我最喜欢哪红，便清唱了一句，桃花浓处彩云归的二黄。
大概兰凤轩欲拥抱青竹姑娘，青竹咯咯笑起，二人相互厮打，青竹挣脱着他一般，说，兰爷，如今要做了那事，俺会伤身子，你也晦气，你先忍一忍，过些天俺身子净后你再来，现在不如我给你弹一曲新学的“一枝花影”，暂且解闷。
就听房间里有取琵琶的窸窣声，接着是叮咚的试弦，随后传出来琵琶的弹奏声，陈少山在门首细听乐曲，别有情致，哪姑娘青竹婉转唱起——
明月天，玉露压梅枝，谁个影儿单单，低吁长叹。
正无滋味，转身欲归，却见女墙人回，甚惊喜，细看来，原是东风吹落最后一枝花蕊，不是哪贼，呸，呸，呸！
陈少山感觉是进入房间的时候了，推门而入，笑说，姑娘休，呸了，那贼是小生，陈少山来也。
青竹姑娘停了乐器，笑说，说来皆来，不来没一个，算我倒霉。便笑着倒下茶，递于陈少山。
那时候，兰凤轩正躺在榻上，闭着眼，手里捏着青花茶盏，赏曲子，听是陈少山声音，兰凤轩十分惊喜，下了床，笑说，兄弟怎么这么巧，是专程找姑娘来开心？
陈少山说，多想大哥，适才在饭摊上听小诸葛说大哥来这里乐呵，也就寻来了。
我也想兄弟，学堂一别，多日不见，怎么不过府相叙，如今兄弟寻我到这里可有事？兰凤轩相问。
陈少山说，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问一问那日咱们学堂嬉闹后哥哥与我一起去湖上洗澡碰到哪西瓜地的事。
兰凤轩呵呵笑起，说，怎么，想哪个卖瓜女孩子了，嗯，那女儿长得不错，别看是乡下姑娘，俊的很。
青竹姑娘点了兰凤轩的眉头，笑说，你们这些做爷的，狐朋狗友窜在一起，整日没事，就知道寻花问柳，欺负人家。
青竹，你是不知道，也没见哪闺女形象，咱们这社里，除了你，没有谁比她脸蛋好的，当初，为哪女孩子我给陈少山一起还比过乌**子，因这俺两才是兄弟了。
不显害臊，自然你是哥了，就你个乌龟王八儿子大。青竹羞弥着，没有说完话，便甩脸笑着出了房门，说，不耽误你们谈话，我去别的姑娘房里坐坐。
兰凤轩放下茶盏，说，兄弟，时间过了几年了，你不说我都记不起来了，怎么想起哪西瓜地，想起卖瓜哪妮子，是有人给你提媒？
陈少山捏着茶盏，摇了摇头，万般旧事涌向心头，他找兰凤轩也不过是证实当年情景真伪罢了，哪张家及张玉香的说法，与他和兰凤轩一起感受经过的事情两厢矛盾，陈少山解不开这圪垯，愈加思念哪守瓜女孩，也无心和兰凤轩闲扯，既要告辞。
就在这时，门响处，进来一个女孩，两人钧吃一惊，兰凤轩慌忙起身稽首说，姑娘久仰了。陈少山也起身让座。
那女孩就是姚方雪，大概从外面回来后看到了陈少山所留便条，才寻至这里。姚方雪坐下，没有给兰凤轩回礼，看着这酒店姑娘专一接客的房间，对着陈少山似有嗔怒说，陈公子在这里喝花茶，好个闲情别致。
陈少山一时脸红，想要解释，兰凤轩不知姚方雪和陈少山什么关系，也就担责笑说，这是我约了房间，俺兄弟到这里是找我谈些事，姚姑娘十分关心俺家弟兄，你们关系自然不错，兰凤轩试探着问。
我和陈少山关系不错，也和兰凤轩友好呀，姚方雪说。
兰凤轩想起前夜吧台处与之相见，挺是尴尬，如今她到这里有训谕陈少山的口吻，可能他们是亲戚关系，猜道，你们大概是亲戚？
姚方雪笑说，不是亲戚就不能找他，不能坐在一起?
那是，那是，兰凤轩说着话，感觉自从和姚方雪第一次相见，两人就不投缘，她如带刺的花枝子，讲话总是扎人，再说他也不晓她和陈少山的真实关系，不便再与她多言，对姚方雪说，你和俺兄弟好好聊，我有事，先告辞。
陈少山起身相送着兰凤轩，也以为这里不是他和姚方雪说话的地方，示意姚方雪回房相叙。
姚方雪笑说，兰少爷慢走，我正有事找你。
兰凤轩吃了一惊，恐她说出昨晚哪不尴不尬的事，意欲辞去。
兰公子走了可别后悔，姚方雪抛出一语，便低首倒茶吃来。
兰凤轩犹豫间，陈少山拉着他说，这是姚姐，陕西客人，江湖上最懂艺术的收藏大家，何必急于行走，朋友既然相遇，机会难得，何不坐下叙话。
兰凤轩被陈少山从新拉回座位，听过陈少山介绍，再次给姚方雪见礼表示歉意，说，上次偶遇，不周的地方，还望姚姐见谅。
兰少爷言重了，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女子，在一方赫赫有名的兰大官人面前，何足道哉，怎敢有见谅之说。
都是一家人，何须客气，姚姐不是有话对我大哥说吗，请讲无妨，陈少山起身给二位斟茶，说笑间对姚方雪介绍了他和兰凤轩是结拜兄弟，再亲不过的关系。
姚方雪听过陈少山和兰凤轩有这层关系，吃惊一回，也没有了适才的冷言冷语，方与兰凤轩稽首笑说，既然都是一家子人，昨日冒犯兰哥，携了兰哥的三百两银子，惭愧。
兰凤轩笑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姚姐既有话吩咐在下，还请当面讲来。
姚方雪心神一晃，方想起适才所说她有事要找兰凤轩，只是适才他要辞行，姚方雪是句套话，如今陈少山介绍了大家，互识了身份，兰凤轩再次提起这话，她竟不知如何应付，接过陈少山斟来的茶水，慢慢啜饮，突然想起一事，笑说，兰哥，我有一幅拙画，乃是宋元真品，不知兰哥感兴趣否。
兰凤轩也解了姚方雪身份，上次就领教了她的古董功夫，如今她提到买卖，心里也是喜欢，抬首向姚方雪望来，见姚方雪比前夜间看到的愈加俏丽三分，且淑雅大方，不觉又有了邪念，笑说，姚姐收藏蜚声誉满江湖，你说有宋元古画自然不打诳语，我这个粗人最喜古玩，宝贝在哪里？
姚方雪笑说，请随我来。
三人起身离开了青竹姑娘房间，去看古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