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水月玲珑
雨停了，乌云走得非常干净，整个银河像是流淌完了洪水，河床内只剩下几颗大块的玉石一样，亮星在天空闪烁。
八月十六的晚上，明月彻圆是人们登高怀远的佳节，天公却在晚饭后无端下了场大雨，虽不作美，后半夜的冰轮在经历浩劫后，终于又悬在了玉宵。
明月姣美，照耀着兰家**的红楼影影绰绰，照耀着适才被雷电击断的桂花树差呀奇翘，也显得空庭中的兰敬畏和王紫绮绞缠在一起的身影如蛇亲密。
此际，兰敬畏像个婴儿，躺在王紫绮的怀中睡着了。
他感受着风雨之后的宁静，犹如做梦，心底却很明白，这不是梦，他和那个女人王紫绮，自己的儿媳妇在拥抱着，脑海里依然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王紫绮用洁白的柔薏拍了拍兰敬畏的脸颊，温柔笑说：“亲亲，雨停了，我们可以回洞房了。”
兰敬畏睁开了眼睛，月光刺得他的浊目闪了几闪。
他已没有适才风雨中那么冷了，微微松开了王紫绮起伏不定的柔软躯体，抬头看天，乌云卷着雷声早已沉没进朗陵湖中，整个天空万里澄碧，苍茫幽邃。
兰敬畏清醒了，回忆起风雨前的事。
最初，他和黄蜂静在客厅谈话。
然后，他去了红楼，看望了洞房中的儿媳妇。
在他迈入洞房内的瞬间，儿媳妇头蒙红绫坐在床沿边，喊了他一声“官人”。
随后，儿媳妇王紫绮从背后拥抱着了他。
天下起骤雨。
他离开儿媳妇的洞房，冲进暴雨中。
他被冷雨浇淋，骤感凄寒，心肌剧烈收缩，他要窒息晕倒。
关键时刻，儿媳妇追上他，搂着了他，带给他了温暖，在儿媳妇的怀中他才没有倒下，安然无恙！
他言语不清的喊着儿媳妇王紫绮的名字把她认作了自己的爱人。
一切事情恍然如梦，但又发展得有迹可循。
兰敬畏回味着适才发生的情景，在观赏月光下的儿媳妇或者称作自己的爱妾——王紫绮。
她，一身红绫被雨水浸透，凸凹着山青的翠微，碧水秀的清澈。
黑漆漆的乌发散乱洒在香肩，显然是刚刚被云雨梳弄过。
白细细面庞上所搽的香脂，腻粉，早已淋成了红泥巴。
铅华荡尽，露出了小女人的自然妩媚与柔美的本色，欲显俏丽动人。
王紫绮柳眉微蹙，长睫半合，眼眸闪星，红嘟嘟的两片厚厚香唇犹启犹合，娇容似喜似嗔，说不尽一个女人的花色。
兰敬畏对王紫绮的情态迷惑着，身子再次瑟缩，他以为这比适才的暴风雨，雷雨闪电来的令他心动，心慌。
特别是王紫绮适才的一声软语，“亲亲，雨停了，咱们回洞房吧。”
令兰敬畏几乎再次不能站立。
兰敬畏喘息良久，在王紫绮青春的唇上不自觉又吻了一下。
这一回，他身体中的血液活跃起来，再不是半冰半水的幽咽，而是江河浪潮的澎湃。
他的肌肤毛孔终于从闭合的寒冷状态，打开了门户，热汗渗了出来。
兰敬畏开始兴奋，不是一般的兴奋，有死过去的那种感觉，他要把这种死过去的感觉在递进一层，就是和王紫绮去洞房。
王紫绮召唤着他。
她喘息着，那声息非常甜蜜蜜，可人儿。
她的声音的确太美妙，打动着还未来得及流完的房檐滴水，唤起了秋夜虫声的呢喃，微风也随之**。
兰敬畏聆听着这没有节律的音韵却比有节律的音韵更加动听。
他再看四周。
这块天地本该属于他的领地，却被一天明月和满地的碧水侵占。
天上的月光如水，地上的碧水如月，水和月相互亲密交织，难辨这里是哪里，是他的红楼空地，是瑶池水晶宫，或是他和王紫绮的洞房？
王紫绮也被这水月一色的景致感染，面目笑中带羞说：“官人，如果你是明月，奴家就是这碧水，如果你要是碧水，奴家就是明月，天底下只有明月和碧水最是相依相偎，深情交融。”
“我要去洞房！享受明月和水的交融！”兰敬畏已是汗流满面，再也不能等待，他要享受明月和水带给他的真情实景。
——“两位佳人不要忘记，明月生情，碧水动人，水中捞月致人入仙，可是毕竟是一场虚幻！”
就在兰敬畏和王紫绮携手踏着如云的碧水既要离开这里向红楼洞房进行水月互换的时刻，一句冷语令二人脚下灌铅。
那人继续说：“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如果你们是水月，我就是乌云，遗憾，你们不能水中捞月。”
兰敬畏和王紫绮同时向说话人望去，插话人原是兰夫人。
兰夫人说：“水和月的故事结束了。”
王紫绮心里陡然生凉，面对突如其来的兰夫人，她羞愧难当，若是小郎君兰凤轩到此，她也未如此必惊秫。
兰敬畏起初听到这声音，也是骤然失色，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但判断出是夫人的声音，也就泰然自如，呵呵笑了两声，打趣说：“我要两个明月争辉，夫人若有雅意，不妨也去洞房热闹。”
兰夫人并无怒色，说：“官人，淋了一夜雨，大概淋昏了头脑，要明月的光辉，老身还没落山，请回房观景。”她一挥手，两个使女从暗处走来，催促兰敬畏离开。兰夫人继续说：“我家儿媳紫绮姑娘，你跟我来。”
兰夫人的这句儿媳妇，你跟我来，对兰敬畏重重一棒，令他沉思。
他再看王紫绮。
但见王紫绮的脸色红白交错，表情也是非常矛盾。
王紫绮正眼睁睁瞅着他，王紫绮心忖：“适才兰敬畏说他治家有方，这一会子要看兰敬畏是怎样治家有方。
兰敬畏看了看王紫绮，有种难以名状的遗憾、惋惜，但又无可奈何。
他转身看夫人。
兰夫人目光很柔和，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仿佛对二人适才的做作不曾听过他们的对话，不曾看到过他们的亲昵，关心着丈夫说：“夫君还不走么？”
兰敬畏恨恨的怒怼了兰夫人一眼，长长叹了口气，再不敢和王紫绮对望，非常失落，随使奴们向他和夫人的寝房迈去。
兰夫人领着王紫绮到了儿子成亲的洞房。
兰夫人给王紫绮倒了一杯热茶，说：“谢谢你今晚招待了我夫君。”
王紫绮羞渐得无话可答。
兰夫人见王紫绮默不作声，说：“王姑娘，我很同情你，本来是把你当作儿媳妇娶来，但，我夫君大概是高兴多喝了酒，才意乱情迷，有意欺负了你，这件事不怪你，我也有错，不该让他到你洞房来。”
王紫绮也低头认错，说：“兰夫人是我错了，在兰大人面前不冷静。”
兰夫人笑说：“我儿风轩才十六岁，看面目你是比他大了许多，你们俩是不可能成夫妻，如今娶你来，夫君是可能有意纳你为妾，事情既然发生，就让它顺其自然。”
“兰夫人，贱妾一切听您吩咐？”王紫绮跪在了兰夫人面前。
“男人一生谁没有三妻四妾，夫君一生独守我一个，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他既然那么喜欢你，我成全你们。”
兰夫人说话间端过两杯酒，笑说：“喝完这杯酒，我把夫君请来，交给你，只是他年岁大了，你多担待。”
王紫绮感激得几乎要掉眼泪，思忖着兰敬畏到底治家有方，兰夫人善解人意，但她还是感觉兰夫人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有些意外。
兰夫人笑说：“祝贺你我成为姊妹，共同伺候一个丈夫。”
她的杯底已干，两眼真诚的看着王紫绮。
王紫绮感动着不得不喝下了那杯酒。
兰夫人呵呵笑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