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桃花夫人
黄普嵩带着姚方雪诸人到了他的行宫,步入太子客厅,众人依序落座,仆人献茶。
孙子仁手捻茶盏,仰望客厅内中堂上的画轴,悄悄对小诸葛说:“黄普嵩少主,堂上不绘龙凤,麒麟等祥瑞神灵,绘出一树盛开的桃花,大约这里真是桃花源所在地?”
小诸葛也注意到了客厅的特色,整个客厅均以***彩装饰,尤其屏风上的墨字,皆是古人赞叹桃花源的诗句。
小诸葛看过一幅屏墨是李白的咏桃花源,其中两句,“思君楚水南,望君淮山北。”
他说:“从太白诗文中可以体会出李太公一生在求仙访道,诗中所言的楚水之南,淮山之北,确切的地理位置应该是我们朗陵城,遗憾,先生找到了桃花源这个地方,未能找到进入桃花源的入口。”
孙子仁点头,说:“宋人谢枋得在《庆庵寺、桃花》中说,‘寻得桃园好避秦,桃花又是一年春。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进一步阐释了桃花源就是神仙境地,我们比李太白有幸,游到了这个无数文人神往的秘密地带。”
孙子仁说:“秦人为了躲避战乱,才找到这个安静场所,当然不希望红尘中人打扰,听人家说,过去有一个打渔郎来过这里,桃花源里的人殷勤招待他一番,他回去后,把这个仙境告诉了地方官,地方官派人寻找,结果动用了大量官兵还是无功而返,为此,那个渔人以“诬告虚坐”的罪名挨了板子。”
孙子礼说;“处罚那个多嘴渔郎不亏,他得了桃园人家的好处,不听言劝,泄露机密,不打他打谁?”
孙子礼笑说:“宋人,释道昌说,‘秦人一入桃花源,子孙千世为神仙。’说明中国的文人相信桃花源,认可桃花源,我们来到这里,真正进入了桃花源,也算神仙一回,难怪黄普嵩少主能有三千岁高龄,他是神仙啊。”
这回孙子仁也明白了黄普嵩少主厅堂上为什么悬挂桃花图轴了,他说:“这里既然是桃花源,生活在桃花源里的主人自然把桃花作为图腾。”
黄普嵩坐在厅堂的主位,听着众学士的高谈阔论,也十分慕雅从人间来的这些知识分子。
他说:“诸位学士说的不错,这里就是桃花源,神仙境地,很久以前,是有一位渔郎,打鱼间迷了路,误入桃花源,本太子也和他会过面,只是哪位来到桃花源的渔翁,没有什么学问,仅道出他的名姓,家庭住址,不如大家以诗词畅谈桃花源的文雅。”
李二孬这个大粗人,大俗人,当然说不出诗词的嘉美,他见黄普嵩称道小诸葛众人的文质彬彬,也急了,突兀放出一句冷语。
他说“诸位学士只顾谈诗说词,倒把她给忘了。”
小诸葛恃才狂傲,根本不把李二孬放在眼里,也不知李二孬所云,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们把谁给忘记了?”
“桃花夫人啊!”李二孬对着茶盏,如是驴饮,一口闷干,也没有品味,他说:“我家住在乡下八里岔村,平日里没有什么文艺活动,大家净是日出劳动,日落睡觉,偶尔村里的俚长找个说书瞎子,鼓捣几句,算是全村最体面的艺术生活,其中有一年雪天,一个瞽目大师去俺村,就讲了一个桃花夫人的书段。”
黄普嵩听到李二孬讲人间还有桃花夫人,逐兴高采烈,说:“李爷,你就讲一讲桃花夫人是怎么一回事?”
李二孬为了在黄普嵩面前显摆自己的文采不输于小诸葛等人,听黄普嵩让他讲桃花夫人,也就按着哪位说书匠人的大意,自己胡谄起来。
他找了一个适才洗手的大铜盆,往地上一扻,暂作说书的鼙鼓,用了茶奴摄茶的木箸,双手敲响铜盆底部,学起哪说书人。
他唱起——
唵啍,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老少爷们来到这里,听俺破喉咙,哑嗓子,慢慢给您道来。
李二孬使劲一敲铜盆,用木箸向西南方猛然一指,大声说——
列位看官,你道西南方有什么奇特,原来哪里有一条大河,称作淮河,我们暂且不说淮河有多长,多宽,且说河岸之上,远远走来一人,哇呀呀,待她走近,却是一位二八年龄的小佳人,观看这小佳人怎的好看——
凤翔高髻如云儿,
上插步摇响阵阵儿,
黑眼珠,白脸皮儿,
红色樱桃是小嘴儿,
三寸金莲落香尘,
摆动的腰肢像柳儿。
这位小佳人是谁,妆扮得这么得法,她就是号称桃花夫人的息妫小佳人。
她为何来到这里?她要迎接着一队人马,这队人人马中绑着一个王子。
这队人马的首领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天王,被绑的王子是息国的侯王,息侯原是息妫的夫君。
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楚国从一个弱小侯国,经过励精图治,一跃成为中原霸主。
楚国强大后,楚天王带领精兵强将从汉水来至淮水,偷袭了一个叫息国的小侯国,偷袭成功后,俘虏了息国国王,准备回楚。
李二孬讲到这里,一敲铜盆,说:“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黄普嵩正听得津津有味,李二孬不说了,他便亲自为李二孬写下香茗,递于李二孬,问:“李爷,下回该如何分解。”
适才,因为论诗文,小诸葛轻蔑了他,李二孬有意报复小诸葛他们,也就撂起挑子说:“你问小诸葛那些学士呀,他们是学问人比我懂得多。”
黄普嵩等不急,便问小诸葛说:“诸葛学士,息妫夫人遇见了他夫君息侯与楚王到底如何了。”
如论知识小诸葛他们是比李二孬渊博,但,讲起野史稗笈,小诸葛与孙子仁,孙子礼他们未必胜过李二孬一筹,因为他们学堂出身,通晓的是经史。
小诸葛诸人在说书上是白脖,只好央求李二孬讲下去。
李二孬抓着了小诸葛他们的软肋,不讲话,大腿翘在二腿上,眼望大门外只顾喝茶。
小诸葛求告说:“李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萝卜白菜各人有才,您在说书上是文化上的大才,我等皆自愧不如。”
李二孬得到了夸赞,这才继续讲来——
那时候,楚天王一见息妫长得貌如鲜花,瞬间浑身酥软,问:“小娘子你是谁家女儿?”
息妫不慌不忙说:“我就是被你所囚之人的妻子。”
楚天王惊讶得半晌不得言语,观看着息妫如桃花粉红,恨不得立时与息妫好在一处,他不顾眼前千军万马的虎视,不顾被囚者的感受,旁若无人的把万金之膝跪在了小佳人面前。
楚天王死皮赖脸,乞乞说:“小娘子,如果你能嫁于本王,我可释放息侯,让息国重新复国。”
息妫此际和息侯刚刚新婚三日,按照礼俗回娘家省亲归来,巧遇楚王大队人马,如今见了夫君被囚,国破家亡,心情是何等悲戚,但是,为了息国大业,为了夫君息侯前程,无可奈何含泪迎羞答应了楚天王的请求。
楚天王呵呵大笑说:“娘子即刻不在是息夫人,改称楚夫人,孤王封你为,桃花夫人,众三军给我跪拜**!”
众三军下马叩拜桃花夫人,山呼**。
息侯说:“夫人,您为了息国,为了咱家,甘愿受辱,咱家理解你,我愿舍去王侯的身份,到楚国做一个小小门子,虽然和你不在是夫妻,但能希翼日日见到你。”
黄普嵩听到这里,痛恨起楚王的霸道,倏然思及自己在人间时,仗势欺人,抢夺姬佳水,害死姬佳水,自己与楚王又有何不同呢?
黄普嵩自惭自愧中问李二孬:“后来桃花夫人怎么样了?”
李二孬没有开口,小诸葛抢上前多嘴说:“后来,桃花夫人嫁给了楚天王,但是,桃花夫人从此犹如死人一般,在不开口讲话。”小诸葛的话无疑是在黄普嵩胸口上扎下痛针。
“滚到一边去,本太子没有问你。”黄普嵩斥责小诸葛,令他难堪之极。
李二孬仓恻感叹:“不论何时何地,天下的贞女一样刚烈呀。”
黄普嵩听过李二孬的感叹,心里好受了许些,思念着姬佳水不由噙泪吟下诗句。
江淮桃花遍地红,
不许霜寒任欺凌。
秋冬虽然时日好,
唯愿徜徉春风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