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院,沿着一条繁华的商业街缓缓的走着,到了晚上,商铺的灯火通明,各式小吃摊上坐满了休闲的人们,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阵柔软的小曲儿声,虽然前方已经开战,但后方的人们却享受着安乐的生活,整个社会一边倒的舆论是此次战争国军必胜。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呀,熊岳坚信,虽然这次开启的战争,红色政权暂时处在敌强我弱状态,但五年前后,一定会在全中国插遍红色的旗帜,但现在前方的战场上,我方的实力与敌方相比,相差的过于悬殊,熊岳的耳边又想起李老板说的那句话。我们需要飞机,我们需要飞行员呢。
在白色恐怖的国统区,作为一个身肩重任的特殊任务工作者,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能够完成肩上的任务。深入虎穴,也要有必胜的把握。熊岳知道,虽然在国统区的一些大城市,红色政权的地下工作者风起云涌,前仆后继,但做策反瓦解国军飞行员,动员他们起义,或者说,受红色政权吸引,追求进步,把飞机开到解放区的人,做这样工作的唯独他自己,他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他绝对不应该跟杨大光,孙正良这样的人硬碰硬,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一定要跟这些人建立不错的关系,哪怕用重金收买这些人。
于涤非说:“你现在不是我的领导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那就干脆管你叫熊大哥吧。熊大哥,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熊岳在一个街边的茶摊上坐了下来,对老板说:“给我来壶茶。”
然后转身对于涤非说:“虽然在特勤一科我不是你的领导,但是我还想当你的领导,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
于涤非微微一愣说:“您这话从何说起?难道局里又有了别的安排?”
熊岳说:“实不相瞒,站里要成立一个联络处,处长的人选已经决定了,这个人就是我,下面的人手由我来挑选,我首先就想到了你,另外一个人我想要老童,这是个老实人,虽然家庭困难,但并不影响这个人的机智多谋,另一个人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暂时就我们三个成立杭州站下属的联络处。”
于涤非有些惊讶的说:“你就说在咱们站里要成立一个联络处,你是这个联络处的处长?那你的级别不是一下子就抬高了吗?而且跟葛均义同一个级别,甚至要比孙正良还高了一点,这样让他们心里会很难受的。”
熊岳说:“这个问题可以暂时不讨论,钱站长刚刚跟我谈了话,这件事已经定了,人选让我来挑,我首先想到是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于涤非说:“这个联络处是干什么的?”
熊岳说:“现在全国上下共同的敌人是北边的红色政权,这个红色政权在我们大后方,有着无以计数的地下工作者,过去我的党国内部各自封闭,彼此不相往来,甚至互相内斗,消耗了我们大量的精力和钱财,总裁要保密局保密局和军队三家情报工作站联起手来,互通有无,这要比直接在枪林弹雨当中跟红色政权那些地下工作者打交道,要轻松的多。”
于涤非惊喜的说:“那你现在就是熊处长了?你到保密局杭州站总共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科长一下子就升到了处长,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升迁这么快,不愧是熊家的大公子,你到底拿出去多少金条买下了这个官呢?”
熊岳说:“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我只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于涤非说:“如果我要是不答应呢,你还想强迫我吗?”
熊岳郑重的说:“于涤非,恕我直言,我觉得在这个联络处更适合于你。”
于涤非笑着说:“怎么就更适合于我?难道光是我长得漂亮吗?喜欢交际吗?那要看我为谁做事。”
熊岳说:“我现在要你为我做事,我虽然没有资格强迫你,但是我是诚心诚意的邀请你。在特勤处血雨腥风,枪林弹雨,那些皮鞭烙铁电刑用在那些红党的地下分子身上,虽然这也是应该做的,可我们都是一些心软的人,看不了那样的场景。”
于涤非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个心软的人?对待我们的敌人,我可是心狠手辣的。”
熊岳说:“联络处三天之后正式工作,你有三天时间可以考虑,这三天时间,你也可以找朋友出去玩玩,散散心,可以尽情展示一个漂亮女性的娇美。”
于涤非想了想,忽然说:“如果这三天时间我约你到乌镇走走,散散心,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上两天,也许我会答应你这个要求。”
熊岳说:“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散散心,这个没问题,可是我们一起出去住上两天,这对你这么一个大闺女,恐怕要影响你的名声吧?”
于涤非神秘的说:“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我都不在意,你操的什么心?再说,联络处就我们两三个人,如果关系处的不好,那可是影响以后的工作呀。这两三天时间我也直接观察一下你,到底适不适合做我的直接领导。过去在一科的时候,虽然你是我的领导,但一科三十多个人,我是无足轻重的,但将来就我们三个人天天在一起,那就看我们是不是合适在一起工作。”
熊岳已经喝了几杯茶,站了起来说:“就算是你说的有道理,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你。看来我要小心呵护你这个娇媚的女子啊,不然你还不想跟我在一起工作呢。当然这是开玩笑,保密局是一个很特殊的部门,联络处跟其他的部门不一样,我也没干过这方面工作,你这几天多想一想。”
于涤非也站了起来说:“我们现在去见老童,老童被生活压的,他的才能和智慧你没有感受过,你把这个人用好,你会如虎添翼的。”
老童住在一个破烂大院里年久失修的平房里,门开着,从里面飘散出中草药难闻的气味,一个老人在轻轻的呻吟着,两个孩子在吵闹着,一个突然哭了起来,一个中年女人微微叹息着。像是在锅台前做什么吃的。于涤非探进脑袋说:“嫂子,我是于涤非,是老童的同事,老童在家吗?”
那个女人抬起灰暗的脸,对于于涤非说:“哦,是小于呀,你童大哥去抓药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屋里是又暗又脏,你们在院里坐着等着他吧。”
保密局的特工人员,薪水要比其他行业高得多,但是也架不住家里有几个病人,老童的父母双双有病,家里的孩子又多,把一个本来非常能干的人,磨的丧失了起码的斗志。
正说着,一个高大却伛偻着腰的男人走了进来。头几天熊岳给他十块大洋,这些日子是最富裕的几天,买了一些好吃的给孩子,抓了一些药,童阿奎就得熊岳非常感激,看到熊岳和科里的美女坐在院子里,他赶紧走了过来,慌张的说:“熊科长,于妹子,真是对不起,我去抓药去了。老婆,这位就是熊科长,看看整点吃的。”
熊岳说:“那就不必了,我到这里来看看,也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从包里拿出十块大洋,对走出来的童夫人说:“嫂子,这几个银元,一些家用,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童大哥是我的好同事,我们出去喝杯茶聊聊天。”
这十块大洋,对他们家来讲简直是救命的钱,当老婆的对家里捉襟见肘的日子多有不满,但都是忍气吞声,这段时间听老童提到几次熊岳的名字,又得到过熊岳的资助,眼前又拿来十块大洋,刚要跪下感谢,于涤非伸手拉住童阿奎的老婆说:“童大嫂,不要这样。我们这位上司可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跟他在一起工作,是不会有亏吃的。”
童阿奎眼睛湿润着说:“熊科长,真让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熊岳笑着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一科的科长,你不会不知道吧?”
童阿奎说:“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是我的上司,在下永远为你甘愿效犬马之劳。熊公子那是何等人物,能看得起我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在下实在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于涤非说:“童大哥,现在他不是科长,而是处长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在他手下继续做事。”
童阿奎说:“只要熊公子看的起我,我童某人终生为熊公子牵马坠蹬,勇往直前。”
熊岳拍了拍童阿奎的肩膀说:“走,我们三个去大世界酒楼,今天你可要敞开了喝。”
走出这个大杂院,童阿奎说:“熊科长,不知我该不该问,这个科长不当也罢,但我相信,凭熊公子的家庭背景和才干,在保密局杭州站,也会有一番作为。”
熊岳微微一笑说:“谢谢抬举,一会儿再说,一会儿再说,只要大哥愿意跟我干,小弟我一定让童大哥的家里重获生机,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早就听说童大哥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
童阿奎苦溜溜的一笑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童阿奎虽然有满腔的热血,怎奈家庭负担太重,父母双染沉疴,孩子也得过几场大病。如果凭我的薪水,倒也能过上小康之家的日子,可现在就是穷困潦倒,让大家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