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初喝的不少,可凭着深厚的功力,他依旧还有几分清明。
可他也从未如此失态过。
任凭牧云怎么劝阻,他都铁了心要睡在走廊里,他借着酒意谩骂道:“凌苍,你个缩头乌龟,你明明是怕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所以不敢出来!”
而走廊另一头的某个屋子里,天虹与纪思仪正利用内力催动着浮生镜,与师尊汇报道:“师尊,凌苍刚下山便找到了煞青,治好了内伤,可今日,他,他……”
天虹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是说不下去。
师尊透过浮生镜看着一脸颓丧的天虹,然后向他身侧的纪思仪发问道:“纪思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纪思仪像是料定了师尊会问她一般,一旁观者的口吻,气定神闲的回答道:“回禀师尊,今夜,凌苍与莫休成亲了。”
“成亲了?”师尊不确定的重复着。
“是的,凌苍不顾师门颜面,不顾刚理伦常,内伤刚好,便在暮云城摆了五百桌流水席,嫁给了莫休。”纪思仪淡然的回答着师尊的话,说的在情在理,似乎她可以真的置身事外一般。
其实纪思仪见凌苍嫁给莫休,心里说不出的痛,只是她隐藏的比较好,故作淡定而已。
她之所以会毫不隐瞒的将这事告诉师尊,那是因为她对凌苍已经彻底绝望了。
之前她一直天真的以为凌苍与莫休只是同门之谊,情同兄弟而已,便从未将莫休当做竞争对手过,没想到就以为这样的一个疏忽,凌苍竟真的与莫休成亲了,而且刚下山,内伤刚好,便不顾世俗的眼光,嫁给了莫休。
若非爱过,便不会懂得什么是刻骨铭心痛。
纪思仪越是表现的淡定,心里越是恨,她现在只盼着师尊能站在道德的一边,站出来制止凌苍的倒流逆行,将凌苍从迷失的轨迹上拉回来。
没想到师尊听了纪思仪的汇报之后,竟淡淡的说了一句:“凌苍真不够意思,成亲也不通知我一声。也罢,我明日便亲自下山给他送份贺礼吧。”
师尊此话一出,天虹与纪思仪都瞪大了双眼。
师尊见他二人也没什么要说的,便道了句“既是凌苍成亲,你们也去吃些喜酒吧。”说罢便一挥衣袖,断了浮生镜上的画面。
直到师尊的身影消失在了浮生镜里,纪思仪都还没能从师尊的话里走出来。
“师妹,看来师尊是默认凌苍与莫休的婚事了。”天虹见纪思仪一脸痴呆相的看着浮生镜,提醒道。
纪思仪闻言,如梦初醒般的回过了神来。
一瞬间她的情绪就像的决堤的洪水一般喷发出来。
她揪着天虹的衣袖,咆哮道:“不,不可以!凌苍是我的,凭什么要被莫休夺去?我不甘心,我不服气!”
“师妹,你醒醒,事已至此,你就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吧。”天虹这话不仅是说给纪思仪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某人比他勇敢大方多了,既然喜欢了,就敢于拿出与天地与世俗与刚理伦常相搏斗的勇气,为的只是与某人相守。
“不,我不能放弃,凌苍肯定是被莫休蒙骗了,我这就去找凌苍,告诉他莫休是男的,他们根本不能成亲……”事到如今纪思仪依旧不肯放弃,她两下便甩开天虹跑出房门,朝着莫九他们的喜房跑去。
天虹心里虽不愿意,可也不敢违背师尊的意愿。
他收好浮生镜后,走到南云舍、平云舍、离云舍的弟子居住的寝房里告知了师尊允许他们去吃凌苍与莫休喜酒的事,便走到一楼的角落里,坐到煞青身侧一言不发的喝起闷酒来。
二楼走廊上的动静,他俩看的一清二楚,可他们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些事,根本轮不到自己说话。
天虹与煞青,难得的碰了次酒坛,然后相视一笑,便双双走出客栈,坐到楼顶上去继续喝酒,徒留一客栈的纷杂,似乎与他们丝毫没有关系。
于音此番下山本以为有了靠近凌苍穹的机会,没想到,她还没出手,凌苍穹便被莫休那个长的妖魅的男子娶了。
于音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想跑到喜房里大闹一场,可二楼走廊上有结界,任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攻破,便颓丧着脸跑到一楼去买醉。
纪思仪从天虹房间里出来之后也去走廊里闹了一宿,她见凌苍穹不出来,而她也进不去,便气愤的踢了一脚躺在走廊里碍眼的牧初,便怒气冲冲的走下了一楼,与于音一起喝酒。
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果然,平素都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同桌共饮了一坛梨花陈酿之后,便姐妹相称起来。
只要凌苍还活着,她们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可言,毕竟,某人的性别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只要她们有耐心等下去,等到凌苍穹腻味了的那天,她们便能真正的拥有凌苍穹。
剩者为王,或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纪思仪与于音每人喝了两坛梨花陈酿之后,便头一歪,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与纪思仪、于音相比,华书则看得比她们俩都深远。
华书见凌苍与莫休成亲了,便知道自己这条后路彻底堵死了,她明白女子的青春有限,而她今年也十八了,再也不能等了。
有如这样无望的看着凌苍穹腻味了莫休,不如直接物色一个愿意对她好的男子共度今生。
华书长相甜美,但与纪思仪、于音相比,都逊色了不少。
可她自己也看的很开,明白自己手上的本钱并不算富余,便开始思量起身边的男子来。
华书在一楼独占一桌,边喝茶边打量着身侧的一切。
就在这时,吊着一只胳膊,脸上青肿不堪的伍同光走了过来。
“二师姐,何以闷闷不乐?”伍同光就算被打残,也不该昔日风流的本性,他往华书身旁一坐,柔声问道。
华书眼前一亮,便给伍同光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缓缓的道:“我这不是见凌师弟与莫师弟成亲,在为自己的命运伤感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