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透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搁置在门上的头辗转,看着这殿中清冷斑驳时缩了缩身,不免有些害怕。
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时,斑驳树影投射在墙壁上,风过晃动,余光看去时总感觉像是有个人影就在自己身后飘来飘去。
人说,辉煌时气势强大,神鬼惧怕,落魄时萧索,阴气重,鬼魅缠之。
以前她是从不信的,近几个月来却是怪事连连,总感觉有什么缠着自己,让她不得不信鬼怪一说,再加上这冷宫的冤魂十之八九都是出自她之手,一个人待着时难免心生胆怯,浮想联翩,总感觉这殿中有人,就好像现在,感觉着有一个人正站在身后,用着一双冰冷的眼盯着自己,那目光幽幽透着寒气和恨意。
德妃胆怯的颤了颤身,直觉着背后衣裳被冷汗打湿,风一吹冷的厉害。
手依旧无力的拍打着,只是整个心思警惕在背后,眼珠微斜,蓦地一握拳快速转头,那瞬间入眼的身影让德妃失声尖叫,抱头缩向门柱。
"鬼啊,鬼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震得屋外守卫皱了皱眉。
只见殿内圆柱的阴影下立着两道身影,一抹纤细一抹高大,前面那人体态婀娜,青蓝襦裙垂地,蓝色绣花鞋探出个头,发髻上银白的珠钗微晃,额前零碎青丝在她白皙恰静的脸上投射出浅显阴影,使得本来柔美的五官变得立体起来,多了丝不该属于女子的冷硬,她的身后,男人一身的黑衣站在圆柱旁,几乎隐没在黑影中,深邃的五官看不真切,只是一双眼竟是透着幽蓝的光。
那身影看着竟是有些面熟。
本来尖叫的后退的德妃突然轻咦一声,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朝对面望去,屋外的云刚好挪动,光晕照在那两人身上,本依稀可辨的五官看得一清二楚,德妃待看清后先是一愣,末了眨了眨眼,眸中闪过惊喜和恼怒。
一甩手站起,不悦瞪着对方,斥责:"怎么不出声,想吓死本宫啊。"
那人看着她,没有说话,德妃却是在话出口时后悔了,盯着两人眼珠子一转,虽然还是对先前的惊吓感到不满,却是放柔了声音:"妹妹啊,本宫不经吓,下次来时出个声。"话落几步上前打量两人一圈,伸手拉住来人的手,笑开了眉眼:"还是妹妹好啊,知道惦记本宫。"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被困在此,能有个人陪也是好的,想来扶风也是自己人,定是爹爹让她来的。
想到此,德妃其中顿生期盼,就说嘛,她是谁,堂堂德妃,父亲是当朝一品丞相,外祖是一品大将,这样的身份谁人间了不是让上三分,在家上父亲和外祖自小把她捧在手心,出了此时定会想方设法救自己出去。
没他们俩办不成的事,就好比两年多前一样,那么多人中,唯有她被选中,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手段。
想到这'手段';两字时,德妃悄悄看了眼面前的扶风,眼中一闪过的鄙视,却是很快的被喜悦掩盖,拉着扶风的手兴奋说道:"是不是相爷想到法子救本宫了,本宫是不是马上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德妃说得急切,拉着扶风的手也很用力。
扶风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期盼和喜悦,单薄的唇轻轻开启,悠悠而到:"皇子的死让皇上很生气,杀了昭容殿所有内侍宫女以及御医,现在紧闭昭荣殿,不见任何人,包括相爷。"
清楚的看着那双眸中期盼和喜悦渐渐消失,扶风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皇上说了,不杀是赦免,看在相爷和杨将军面子上,这冷宫却是待定了,一辈子不得踏出。"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就连语调也是那种悠悠的平静。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不杀便已经是仁慈了。
封半城的龙子,整个大都期盼数年的皇子,德妃此举无疑是冒天之大罪,冒犯的不仅仅是大都的君王,更是整个大都万千子民,是对天的大不敬。
"..."最后一丝火焰自眸中消失,绝望袭身,德妃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绝望的她并没有发现扶风眼中的冷意以及那抽回的手。
她冷眼看着她目中绝望和空洞:"娘娘,已经没人能够救你了。"
这种从高处跌下到彻底绝望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早已发过誓,要让她感同身受。
所以,这还不够。
"不!"
突然,德妃用力摇头,猛地转身站起,大声说道:"本宫怎么会就这么完了呢,不会的。"
用力摇头,似是要摇去满身晦气:"本宫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就这么完了呢?"痴痴一笑,德妃声音有些怪异:"本宫是要当皇后的,本宫是这大都的皇后。"
"从懂事开始,本宫就告诉自己,本宫就是这大都的皇后,本宫学习琴棋书画,学历宫中礼仪...按着皇后所行而行,从见了皇上第一眼,在皇上被先皇册封为太子时,本宫就开始注意他,因为他就是本宫以后的男人,本宫打听他所有喜好,关注他的一切,本宫努力了多久才成为皇后第一候选,可皇上登基那天竟封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为后。"
"属于我的位子,那个贱女人凭什么坐在上面,只是,本宫忍了,本宫告诉自己,即使不是皇后,等待进了宫本宫一样能把那个女人拉下来,皇后的位子便会物归原主,所以本宫等了,在恩爱又如何,自古君王多情,那一朝不是如此,迟早皇上会厌了她,可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