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是哪些人?”叶凌霄眉头一拧,压制住烦躁吩咐着。
“是。”
片刻,崖落神色不明地回到马车前,道:“是一对母女,据说是偷了人家的银子,正拉扯着说要送到官府。”
“马车驶过去,不怕他们不让。”叶凌霄生硬地说完,将帘子放下。又安抚妃颜道:“没事,一会儿就到家了。”
“恩。”妃颜应道。
她手臂上的伤已经结疤,想是药性已起,只是人还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崖落没有动身,正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看到的讲给叶凌霄听。
马车未行,叶凌霄怒道:“崖落,你没听到我说什么么?”
“庄主,那女子长得……有八分像……像……”崖落欲言又止。
“像谁?”
“前夫人。”崖落终于将自己的话讲完。
妃颜一怔,仰起头看着叶凌霄神色并无异常,随即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
“即是有缘,就帮她们一把吧。”妃颜忍住心头的痛,声线飘忽道。
叶凌霄意味深长地看着美眸紧闭的妃颜,然后重新撩开帘子,对崖落说:“使银子让他们散了吧。”
连崖落都不明白,为什么妃颜要叶凌霄帮助那个像前夫人的母女俩,去也没有深究,应道:“是。”
马车重新驶过时,妃颜从车窗的缝隙看到了那对母女,她旋即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妇人是她的娘,而她身旁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子长成自己原先文雪涵的模样,只差分毫而已。
世事为何这样巧合?
为何失踪了十一年的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身边还有一个和当初的自己长的很相似的女孩子?她们为何沦落到要偷钱的地步?当初和她一起走的那个男人呢?
妃颜止不住心里的各种疑问,却也没有上前寻求答案。
她此时只是妃颜,再与文雪涵的一切毫无瓜葛了。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半柱香的时间后,他们回到了踏雪山庄。
山庄里的睡莲花已开,宛若水中的仙子般慵懒,纯洁,纤尘不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香,叶凌霄片刻不敢耽搁地将她在软榻上安置好,看她稍稍恢复了脸色,便哄她入睡。
待她睡着后,叶凌霄起身离开,到了书房。
“崖落。去查今日的那对母女是什么来头。”叶凌霄亦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
“是,属下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崖落本不是个碎嘴之人,只是此刻却是不吐不快。
“不当讲便不要讲。”叶凌霄靠在椅背上,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虽是一切尽在掌握,却没到自己居然会走神,更没想到妃颜不惜自己而救他。
她究竟是要怎么样?
看到崖落并没有退下,也没有说话,叶凌霄眼角一挑,道:“你讲吧。”
“庄主,恕属下直言,新夫人对您是真心的。”崖落说完便道:“属下告退。”
她是否真心,自己岂会不知,只是当初的问题,爱或不爱,他的心已然给出答案。
不爱。
因为是不爱,所以才能在面对袭击时能淡定从容。可是……
为什么她受了伤,自己绝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真切切地为她心痛呢?
摆了摆手,示意崖落退下。
叶凌霄整个人趴在案前,无力地想着,越想越乱。
叶凌霄离开后,妃颜半眯着眼,手臂上的痛清楚地传达着,蔓延全身。不敢让自己受伤,可是还是受伤了。
只是看到叶凌霄有危险,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以后再不能受一点伤了,生命从指缝间溜走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深刻。虽说她不怕死亡,但还是为不能再感受叶凌霄的温度为迷惘,感伤。
她阖上眼怎么都睡不着,耳边叫嚣着都是刀剑喑哑的声音。
忽然传来熟悉而沉稳的脚步身,妃颜知道是叶凌霄,却也没有睁开眼,只是静静地等他走到床边,感受着他的指腹描绘着自己的眉眼。
“妃颜。”像是叹息般地从他的嘴里溢出一声呼喊。
“睡不着就别睡了,吃点东西再睡。”叶凌霄看她眼珠在眼皮下转动,知道她只是假寐,便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让她睁开眼睛。
“吃什么啊?”妃颜被看破,没好气地嘟嘴道。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叶凌霄看她的憨态,嘴角露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妃颜想起从前也有这样一个画面,他问自己要吃什么,于是便按照从前的话答道:“按照满汉全席来一份吧。”
叶凌霄眼角轻抽一下,不可思议得问道:“你确定你吃得下?”
“你小看我!”妃颜撇了撇嘴,心中却是欣喜的,他的一举一动犹如当年。
“可是你受伤不能沾荤腥啊。”叶凌霄故意挑她的痛道。
“我看看不行啊?”妃颜哼道。
“你是庄主夫人,你说行,谁敢不从,可是我好想听某人说过,我是她的夫君,她的天。她不听我的话,你说该怎么办啊?”叶凌霄逗她逗上瘾了。
叩门声起,一个侍女怯生生地捧着食盘站在门口。
“庄主,夫人,粥熬好了。”侍女在得到叶凌霄的允许后,轻声轻气地走进,将食盘放在桌前,用勺子舀了一碗,端到妃颜的窗前站着。
叶凌霄将妃颜扶起,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轻轻地将她放下。接着让侍女目瞪口呆地从她手里端过碗,作势要亲手喂给妃颜。
他舀起一勺,在唇边吹到温度适中,便伸到妃颜的唇边,忽略掉妃颜亦是不明所以的表情,道:“不烫了,吃,”
妃颜舔了舔干涩地唇,然后含住瓷勺,将勺中的粥不留一丝的尽数吃进嘴里。
由于吃得太急,因而轻咳一声,不敢看叶凌霄。
他突然的太温柔让她不能很快地接受。直接告诉她,这一切不寻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