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势凌然的离忽然愣住了,奇怪,明明是自己有礼,对方似乎比自己更不高兴呢。
“难道你们不是心怀不轨么?”离站了起来,一直以来都临危不惧的侍卫,此刻竟然莫名觉得自己的气势被死死的压制住了。
因此他站了起来,同时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和肃然,“你方才和圣女说的那番话,你们分明就是很早就认识了。然而在旁人面前,却一直装作不过是寻常仆从?”
将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几分讥诮的意味,“如果你去问你家主子,恐怕他早就已经看出来,我和圣女很久之前就相识了。我们并没有刻意瞒着任何人,只是彼此心照不宣,不必明说罢了。”
素来性格耿直的侍卫却有几分难以置信,他喃喃道:“怎么可能,皇上,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将夜皱着眉头,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奇奇怪怪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皇上。只有离侍卫你,才一直都相信这种说辞吧。”
虽然将夜的话语里并没有带着嘲讽,然而最后一句话着重的声音,却还是让离有些恼怒起来。
“皇上就算早已经知道了,恐怕也不知道你们背后的阴谋吧?圣女,根本就不想成为圣女,那么你们留在皇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将夜终于再次将散乱的东西收拾了起来,不过他的脸色倒终于和缓了些。
看来黎听见的,不过都是些只言片语罢了。这个影卫看上去笨拙,其实是想套自己的话而已。
“我们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皇宫的,方才,你也听见了吧?”
离听见他们说的话,的确是断断续续的。因为他知道虽然圣女没有什么防备,但是靠的太近,恐怕会被将夜察觉。因此听到的话,也并不完整。
但是圣女说自己并不想留在神庙之中,这句话他倒是听见了。此刻见将夜似乎也并没有想要瞒着自己的打算,离也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不想让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东西又散乱了,将夜低下头小心的将箱子的锁匙扣好,这才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好了。”
“喂,你别想要转移话题,你和圣女想要离开皇宫和神庙,然后呢?”离忽然有几分口干舌燥起来,忍不住呵斥道。
是幻觉么,那个身穿青色长衣的男子,俯下身的时候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颈,纤细伶仃的,让人几乎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感触那样的温度。
从来没有这样奇异感受的侍卫忽然转移开了视线,重重的说道。
将夜显然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坐在了客栈中的椅子上,这才撇了撇嘴,“你声音那么大做什么?之后,之后我们自然就会离开皇宫,然后永远都不回来了啊。”
将夜的眼睛带着笑,弯起来就像是月亮似的。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孩子般的表情,本来瘦削的脸此刻鼓起来,肉嘟嘟的,竟然也十分可爱。
可爱……离不动声色的握紧了袖子中的手,自己真是疯魔了,怎么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一个男人。
“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回来。圣女一旦得到了神庙的承认,除了老死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离开,你难道不知道么?”离冷笑了一声,看着将夜说道。
似乎只有让自己变得十分生气,才有办法可以不去看那张脸,才能……好好的和对方说话。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将夜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坐了整整一天,真是有些腰酸背疼了。
“你如果还是担心我们会心怀不轨,那我也没有办法,可是离,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靠证据来证明,我想这世上的事,就变得干净利落很多了。”将夜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淡淡说道。
“我要怎么相信你们……”离的手指动了动,目光里竟然出现了一丝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将夜那样轻描淡写说出我们将会离开,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心底竟然有一种十分莫名的情绪。
不知道是厌恶还是什么,或者……是突然从心底涌起来的,剧烈的杀意?!
“我没有证据啊。”那个素衣如云的男子还是露出了那样无奈的目光,像是在对一个任性的孩子解释说,自己手中已经没有糖块了似的。
将夜摊开手,脸上露出了一点困倦的神色,“你今天听见的这番话,其实都可以和你的主子说。皇上并不愚蠢,到时候自然会有判断。但是离,我不会骗你。皇宫并不适合我,我不会一生都留在皇宫,对圣女来说,她也并不贪恋所谓的权势与富贵。”
“我们两个,一定会离开这里的。”将夜的神色变得肃然起来,喃喃道:“如果留在神庙,那才是……真正的,会让人在半夜惊醒,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未来啊。”
“你们……你和圣女?”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只不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脱口而出了。
“当然啊,难不成……你也想要加入么?”将夜再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而看着离目光里有几分愤怒,这才止住了笑意,咳嗽着说道:“抱歉,我并非是取笑你。”
将夜站起身来,“你要守护皇上,这是你的职责。而我们,确实也有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只不过这两点并不是相冲的。皇上是个明君,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治理好大胤。让这块陷入动荡之中的国家,重新平定下来。”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秦王的势力已经瓦解了,而天下也变得太平。我们……还能够一起等到那一天,而你也一样厌倦了皇宫的生活,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如何?”他清透如琉璃一般的眼眸里,浮现出的是一种如水般温柔的色泽。
不同于方才那样戏谑的态度,这样温柔而又认真的邀请,似乎让黑衣的侍卫,差一点快陷进了对方的眼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