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子,目光里也闪过几许不忍,这个孩子不过才**岁大,要是在父母手心里,只怕也是如珠如宝的宠爱。
此刻却双眼紧闭唇色发白,能不能醒过来,却要看天意了。
思幽此刻也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不敢再松开手。或许是因为上天的宠溺吧,否则明明已经受到了攻击,有怎么会被自己救下来,而且还能顺利的醒过来呢。
赵雍将孩子递给陈阳,“我们还要先回客栈,这个孩子就拜托陈兄了。若是他的父母来了,就交还给父母吧。或许还会有醒过来的时候,不必如此绝望。”
陈阳点了点头,也还是忍不住叹息道:“但愿如此吧,只不过……”他并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完,只是淡淡笑了笑,“两位是外乡人,还是先回客栈吧。昌黎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昌黎了,如果没有必要,还是不要再出门了。”
赵雍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明白,多谢陈兄提醒。再过两日我们就要离开昌黎了,下次再见陈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男子苦笑了一声,“下次再见,不知道昌黎还在不在了。这只鸟来无影去无踪,又如此庞大……”
思幽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只鸟,对昌黎来说,真的是一种灭顶之灾么?
两个人慢慢往客栈的方向走去,看来已经有人发现了这里是怪鸟飞起来的地方已经陆陆续续往这边涌过来。思幽紧紧抱着孩子,目光复杂。然而那孩子的声音哽咽,却忽然怯生生的喊道:“姐姐,有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弓之鸟,思幽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看见陈阳抱着那个孩子孤独的站在原地,明亮而皎洁的月光从他身后洒落,然而他整个人却像是快要被黑暗给吞噬了。在他的身后,是那只张着犹如一双人眼的飞鸟。
那只鸟眸光森冷,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思幽竟然觉得那只鸟,似乎对这自己冷笑了起来。
“那个人,有古怪。”仿佛是呓语一般,思幽宛如叹息一半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然而赵雍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是还说别人大隐隐于市,如月下松林么?”
思幽甚至忍不住想要翻一个白眼,终于撇了撇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和我斗嘴么?”那只鸟,我们都看见了……那是真正的鲲鹏,展翅翱翔,一飞九万里。不是这里的人出现了幻觉,而是真的有那种鸟。”
思幽并不是真的很害怕,而是在这一瞬间,她一直以来心理的世界观,好像都别摧毁了。她从异世界穿越而来,其实还是可以引用科学的解释。毕竟在是否可以魂穿这件事上,没有人能断然说不行,思幽也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
她努力不去想,可是在这件事上,却实在让人不得不觉得奇怪。
庄子的逍遥游里记载的鲲鹏竟然出现在了眼前,那么……还会有其余的妖魔鬼怪陆续出现么?
赵雍并不知道思幽在恐惧什么,只是以为对方纯粹的在害怕那只鸟,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从私有的怀里接过了那个孩子。
对方或许是因为过于惧怕,此刻竟然已经忍不住睡着了。也就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转移了一个怀抱,依旧睡得一塌糊涂,只是鼻子还一耸一耸的。
赵雍一只手抱着那个孩子,另一只手却伸了出去,不动声色牵住了思幽的手,“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呢。”
赵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温和而妥贴。思幽愣了愣,终于还是忍不住紧紧握不住对方的手。
就像是在海中漂泊的小舟,只要有一个人伸出了手为自己稳住了栏杆,或者是看见了灯塔,虽然惊涛骇浪依旧没有平息,但是至少有了方向,可以无所畏惧的跟过去。
两个人的影子在地面拉成细细的一线,赵雍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竟然找到了回客栈的路。此刻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片,那些原本精致而美丽的灯笼散落在地面,就像是从天上跌落的星宿一般,因为沾染了泥土的明珠,只可惜再也无法擦拭上面的尘土了。
思幽抿了抿嘴,刚才的繁华和热闹,在这一瞬间都已经褪去了。就像是海水消失了之后,露出了赤裸裸的海滩。
胆子稍微大一些的,还敢去巷子里面凑热闹,然而家中有孩子的,早就已经将孩子抱了回去。
就在此刻,前面传来了一声低呼,“公子,属下该死,竟然让公子困于险境!”
那是离的声音,几乎再看见赵雍的刹那就忍不住冲了过来。
“行了,我没什么事,倒是这个孩子,就是从客栈里来的孩子,你们竟然还看不住?”赵雍微微挑了挑眉,沉声问道。
“客栈里的孩子?”离也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将夜也凑了过来,伸手在对方的脖颈上搭了一下。
“好了,看来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将夜缓缓抽回了手,见思幽的脸色却难看的苍白如纸,终于也忍不住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被将夜这么一问,思幽这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看着将夜关切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快要哭出来,声音哽咽道:“我刚才……看见一个孩子倒在巷子里,还有一只鸟,好大的鸟。”
“我们也看见了。”离沉声说道,“方才我原本在后院和将夜一起熬药,就看见有巨大的鸟在空中展翅翱翔,遮天蔽日,那样的气势,实在生平所罕见。只是越飞越高,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我立刻便想到公子,只是公子不在……属下才寻了出来。”
“何止是生平罕见,大胤建国已经数百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记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赵雍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将那只鸟放在心底。
然而将夜的目光落在了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却忍不住皱起了眉,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明显有了异样的情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