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鹏一把夺过来,“本官先帮你保管着,等钦差大人走后再给你!”
“这,这大人,这可使不得。”顾长欢装作惊慌的样子要去抢,曹大鹏眼一瞪,他赶紧缩回手。
曹大鹏就是觉得顾长欢奇怪,似是在哪里见过,可脸却是陌生的,很诡异。
曹大鹏拉着脸,恶狠狠警告道:“牛大奎,警告你女儿好好伺候着钦差大人,不要乱说话,否则,没了小命莫要怪本官。”
“是是是,草民遵命,一定如实照办!”他吓的哆嗦嗦嗦般,抖着声音连连应声。
曹大鹏使眼色,让下人带顾长欢去见牛小花,处理完毕后,他端起茶杯喝水,不经意的抬头,突然怔住了,这牛大奎的背影好熟悉,还有这走路姿势,和某个人也很像。
还有那牛小花,也是像的无疑,这么一琢磨,曹大鹏起了疑心。
下人带顾长欢在大门的耳房等着,这里紧摆着方桌和四条长凳,一看知道是供下人和家人见面的场所。
夏玲玲进来时,他正盯着桌上的茶杯发呆,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她轻咳一声,唤回他飘远的神思。
顾长欢打了激灵,一扭头就看到她站在门口,倏的站起身,可却是这怔怔打量她好久。
“老爹!”夏玲玲清脆的唤了一声,顾长欢立即荡起笑容,三两步的走过去抱住她,“乖女儿,爹想死你了!”
夏玲玲抿唇一笑,轻声道:“我也想你!”话未落音,就感觉到他身子一僵,然后激动的把她抱的更紧,“玲玲,听你这话,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吃掉!”
“别,外面有人,被看见了不好!”他在脖子上乱磨蹭,弄出了痕迹会被人瞧见的。
“看不见的。”顾长欢抱着她往墙角走,“放心,这里绝对看不见的。”
“你别这样,喂喂,你的手不要乱摸,顾长欢,我说过不准碰我的,你别乱来……”他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曹府的门房,他竟如此放肆。
“玲玲,别拒绝,我太想你了,想的心疼身也疼!”不仅仅是想,还担心她的安危,老是怕她会出事。
听他这可怜兮兮的语气,夏玲玲一下心软,就由着他的手钻到衣襟下作乱,唉,在他面前,她好像变的越来越没原则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顾长欢哑着嗓子道:“玲玲,曹州的事解决后,我们圆房吧!”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玲玲!”他不满的抱怨,她也太会折磨人了,“那这样好了,只要我回答上来,我们就圆房。”
“这……”夏玲玲犹豫了,可随即反问道,“圆房?我们不是有过一次吗?”
“呃,那次你没印象,不算。”唔,好险,差点说漏嘴。
夏玲玲沉默了,如果同意圆房,就表示她要和他安心过一辈子了,她有接受他的意思,可有决心爱上他,好和他过一辈子吗?
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她轻拍他的背,低声道:“曹州这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人证和物证都找到了吗?”
她在逃避他的问题,顾长欢失望的唉了一声,把手从她身上拿开,帮她整理好衣服,然后在长凳上坐下,“人证这方面问题不大,就是物证有点棘手,还有一批食盐没找到,账本也不知放在哪儿。”
“账本容易藏,可食盐不同,那么一大堆,藏起来需要很大的空间的。”
顾长欢点头,“可就是找不到,你别担心,我会找人去查,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等着水落石出吧!”
夏玲玲颔首,“恩,我等的好消息。”
匆匆一面后,两人回归各自的生活,顾长欢不让她管,夏玲玲忍不住,还是用力去想账本是食盐的事。
顾长欢在码头的仓库是租的,地盘是曹大鹏娘舅的,当初是经曹大鹏推荐,并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租下来的,虽说使用人顾长欢,但他娘舅仍免不了当藏私盐的共犯,所以干脆推的一干二净。
可仓库就那么大,怎么可能找不到呢?还有账本,不管是关于盐茶使还是船行,所有的账本都找不到,凭空会消失般。
两日后,丞相说证据已搜集的差不多,准备第二天升堂审案。
夏玲玲却是莫名的不安,右眼皮不停地跳动,上次这么跳时,是她从悬崖上被人推下来那天。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这次是否还会印证这句话?
“大人,证据都搜集齐了吗?”夏玲玲不放心的和他确认,没有完全的准备,就贸然升堂,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
丞相点头,“恩,是非黑白明日即可见分晓!”
见他信心满满,夏玲玲也不好说什么,帮他倒上一杯热茶,心情沉闷的离开房间。
坐在门侧走廊的扶栏上,她神色忧郁的看着灰蒙蒙的天,曹州所有的人都说要下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洁白的雪花会把肮脏污秽的东西覆盖,给曹州带来新气象。
所以,所有人的人都在等待,等待明天的到来!不知他是否也一样,等着明天能够真相大白,为自己洗脱冤情?
远远的,萧紫阳就看见她坐在扶栏上,懒懒的靠着柱子,眉宇间是说不出的惆怅和担忧,心收缩了下,然后控制不住的轻声走过去,在她两步远的地方止步,“担心明天的事情?”
夏玲玲点头,“不知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许是你太担心了!”萧紫阳身子一矮,在她旁边坐下,“别想太多,事情已有了眉目,明天会水落石出的。”
夏玲玲撇头看萧紫阳,她需要被说服,所以再次寻求认同,“真的吗?你确定?”
萧紫阳点头,可想了想,又说:“有九分的把握!”人证有,物证不齐全,但要证明某些事情,已足够了。
“九分啊!”夏玲玲喃喃自语,“还有一分,那就是变数啊!”
以前她对另一半似乎没什么感情,可现在是另一番情形,如妻子能得到丈夫的宠爱,他该为她高兴才是,可是心情却没来由的沉重。
她满脸的担忧,眉心都蹙成小山,眼底有厚厚的黑眼圈,脸色发黄,比以前在蒲城糟糕的多,“清者自清!”
对于顾长欢,萧紫阳持有保留态度,他只相信看到的证据,所以不会贸然相信顾长欢会做什么,毕竟像上次冲动去公堂击鼓反被人冤枉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听得这样的话,夏玲玲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不知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怎么的,“你相信他是无辜的吗?”
萧紫阳也察觉到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不对,抿唇笑了笑,反问道:“那你相信吗?”
夏玲玲重重的点头,“相信。”
“这就是了。”她心中不安,不过想找人认同,可他却无法保证这一点。
夏玲玲低着头想了想,突然笑了,“对啊,我相信就好。”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知道他是无辜的,相信他也会为她的信任而高兴的。
见她笑了,萧紫阳也跟着笑了,关切道:“天冷了,明日多穿些!”
夏玲玲道:“恩,谢谢,你也是!”
夏玲玲几乎是一夜无眠,下半夜下起了大雪,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整个曹州裹的雪白,映的室内都是明晃晃的一片,夏玲玲披着披风,用暖袖裹住手,在外面站了很久,为将要发生的事感到不安。
时间很漫长,几个时辰仿佛越过一个世纪,时间有很快,她不过晃了身,人就跟着丞相大人站在公堂上。
天气很冷,却抵抗不住曹州人的热情,衙门口挤的水泄不通,人群不断涌动,要不是有官差挡着,这些人非冲进公堂不可。
本冷清的公堂内,因突然多出的人温度连升好几度,穿的较厚的人额头都沁出了汗。
钦差坐在上座,下手是曹大鹏,他气定神闲的旁观,丝毫不为将要发生的事忧心,萧紫阳做文书在丞相右后方,夏玲玲就站在桌侧为他研磨。
“肃静!”丞相一拍惊堂木,嘈杂的声音然而止,淡淡扫一眼下面的人,他扬声道:“来人,带被告上堂!”
须臾,官差带着十来个人出现的公堂,顾长欢手下的那几名管事夏玲玲见过,其余的一概不认识。
惊堂木又是一派,“堂下何人?”
下面的人开始自我介绍,夏玲玲特别留意到两人,一个是盐茶使,一个是沈爷沈家骏。
盐茶使看起来就是圆滑世故之人,而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沈家骏则是清高削瘦的男子,一身浓厚的脂粉味儿,说话尖细尖细的,夏玲玲不由的怀疑,他是喜吃胭脂的娘炮,还是个不阴不阳的公公?
另外,还有处于黄河中下游,涉及食盐运输和贩卖的官员若干。这些官员罪名属实,直接就写了供状招认,他们口径统一,均指出幕后指使人是逍遥王,因为和他们接头的正是顾长欢手下的管事,并当场和管事们对证,事情属实。
把这部分人带下去后,开始审判曹州的盐茶使,他谎报食盐用量,和他人勾结买卖食盐,中饱私囊,罪名成立。盐茶使对此供认不讳,不过特别指出,他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他求钦差大人酌情处理。而那个胁迫他的人正是顾长欢,在当朝律例中,如是受人胁迫犯案,并能提供证据后,被胁迫人判刑较轻或者只上缴罚款即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