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里,老王妃拉着顾长乐的手正在说什么,注意到她进门,招手示意她赶紧坐下,眉开眼笑道,“玲玲,上去才去过月老庙,下午就有好消息了。”
夏玲玲一楞,确认道:“长乐的婚事吗?”
老王妃笑着:“是啊,孙家长辈过些日子就来上门提亲。”可突然间,她又拉下脸,“京城太远了,要是以后嫁过去,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顾长乐脑子里一直想着孙闻玉的话,见到夏玲玲时,神色一直不自在,话就在嗓子眼,卡的她是难受,她喝口茶,努力压下就要脱口而出的话,抱着老王妃的胳膊撒娇道,“娘,那我干脆不嫁算了。”
老王妃大笑出声,抬起手指轻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净说傻话,都这么大了,那能不嫁人啊!”
母女二人说笑着,夏玲玲旁观着,心里想着要是妈妈没去世,她这么大时也该会抱着妈妈撒娇的。
说着说着,老王妃提到以后不让顾长乐去书铺的事,要她收收心待在家里,学做女红或者持家的本领,为她以后嫁到夫家的做准备。
顾长乐天天出去,心都变野了,这肯定收不回来,而让她不解的是,娘一直都不管她的,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定,她瞥一眼夏玲玲,然后看向老王妃,“娘,我不要学女红!”捏着绣花针在一块布上扎来扎去的,多无聊啊!
老王妃态度坚决:“不行,就要嫁人了,必须做女红,回头要把自己的嫁衣做好。”
“不要,娘,我不要学啦……”顾长乐直摇老王妃的胳膊,可老王妃就是不松口,她把视线移向夏玲玲,试探性的叫一声,“大嫂?”
其实老王妃让她学这些东西,不过在磨她的性子,长乐外向,做事没耐心,没什么心眼,又藏不住心事,这样的性格到了婆家会吃亏的。
夏玲玲道:“娘和你开玩笑,不会真的要做嫁衣的。不过的确要学女红和操持家务,这些你以后用得着的!”
没得到支持,顾长乐怏怏不乐的撇着嘴,“大嫂以前都没学啊。”
老王妃道:“不要和你大嫂比,你大嫂都会,当然不用学,你看看你会什么,做生意?算账?持家?我看是没一样好的,必须得学。”
顾长乐这下是没话说了,不满的撅着小嘴,赌气不理老王妃。见她这样,夏玲玲浅笑道,“这不难的,很容易学的,别丧气。”
“不要你管了。”她不悦的低吼,老王妃和夏玲玲皆被她的怒气吓到,不置信的睁大眼瞅着她,顾长乐直觉没控制住脾气,就低着头不说话。
夏玲玲迎上老王妃的视线,无所谓的笑了笑,长乐是小孩子心性,她是不会计较的。
萧紫阳在蒲城待了一天,在准备出发时萧大娘身有不适,他只得推迟时间,请了大夫看病,又抓药给她吃,然后去书铺告诉夏玲玲他要推迟时间出去。
夏玲玲知道后,支付给他十两银子,算作前几天他出去时的酬劳。
直孙闻玉给顾长乐说了那番话后,她心里就犯了膈应,总是在不经意间观察夏玲玲的一起。就像今天,她目睹了整个过程,在萧紫阳离开后,按耐不住好奇,问:“大嫂,你为何对萧公子这么好?”
她质问的口气,令夏玲玲有点不舒服,不过也没在意,答道:“举手之类而已,换做他人也一样的。”他没家底,胳膊受伤不能干活挣钱,加上性子清高,不肯无故接受他人的馈赠,所以生活是举步维艰。
“是吗?”大嫂平时对人爱理不理的,好像除了萧紫阳,没对人这么热心过!
又是这样怀疑的口气,真是让人不舒服!夏玲玲不由的挑眉,但还是没提出来,老王妃让她待在家里,她不干,死赖活赖的又出了家门。
顾长乐坐在她旁边,胳膊支在桌上托着下巴,明亮的大眼带着的审视的意味打量夏玲玲,心里不听的想着孙闻玉说的事情。
“大嫂,你喜欢大哥吗?”明眼人都瞧的出来,大哥爱惨了大嫂,为了她是要死要活的,可大嫂的反应却很冷漠,对大哥的回应不激烈,总是爱理不理的,所以她怀疑大嫂是不是不爱大哥。
顾长乐今天真的好奇怪,夏玲玲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情,抬眼认真的看她,“怎么想起问这个?”
“好奇呗,我就是想知道,大嫂,你到底喜不喜欢大哥啊?”顾长乐再次重复问题。
夏玲玲抿嘴一笑,点了点下巴,她嘴上虽不说,但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这次他回来,她要告诉他,爱他又多了一点点。
“那就是喜欢喽?”顾长乐又问,心中越发不解,既然喜欢,那为何孙闻玉那么提醒她呢?还说要注意大嫂,要她和萧紫阳离的远点?
夏玲玲还是不啃声,笑着点了点头。
顾长乐想不明白,干脆把这个问题抛开,问到另一个她非常在意的问题,“大嫂,你昨天和孙大哥说了什么?”
她没想过隐瞒,如实道:“我让他为了你的闺誉,和你保持距离,不要经常来找你。”
这点倒是和孙大哥说的一样,只是他说大嫂不喜欢他,不知是不是真的,“大嫂觉得孙大哥怎么样?人还行吗?”
长乐今天的问题好多,说话的口气也好奇怪,不是质问就是怀疑,到底昨天孙闻玉过来时,和她又说了些什么啊?
“看上去还行,不过我和他接触的不多,不知他人到底怎么样。”夏玲玲婉转同她道,看她眉梢微上扬,似乎对她的答案有疑问,夏玲玲补充道:“你大哥和他比较熟,等他回来你问他好了。”
顾长乐‘哦’了一声,单手拖着下巴开始怔忪的发呆,夏玲玲不理她,径自忙着自己的事。
关于长乐的反常,夏玲玲多想了一下,但并没有深究,所以这件事没放在心上,很快就让他过去。
一个人的日子,每天那都过的很漫长,总是全神贯注的忙事情,可手上的事情忙完了,才惊觉日子只过了一半。
她身边没有朋友,平时他老是黏着她,也没有什么孤单的感觉,可现在他不在……真是寂寞了,特别是想着他消磨时间的时候。
入夜,夏玲玲站在窗前,望着天际星星入神,柔儿轻轻走进来,道:“王妃,热水备好了!”
“哦。”收回涣散的深思,她脱掉外衫只剩单衣,有些闷闷的走向小房间,“不用进来伺候了,我自己洗。”
小房间摆着大浴桶,夏玲玲试过水温,然后脱掉身上的衣服,抬腿跨进桶里,坐下向后背靠着木桶,享受被热水包围的舒适感。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年前在山上泡温泉的那晚,山上都是积雪,可水里却很暖和,他爱怜的抱着她,对她百般宠爱。
那晚,天地间万籁俱静,只有他们两个,世间也只有他们两个,什么都再也看不到。
年后他曾说过带她重温的,可惜因曹州的事在京城待了一个月而作罢。
不过提到京城,她想起明镜堂,走之前他曾去找皇上要人,也不知皇上是什么态度,肯不肯成全他?还有那花容公主,唉,这位就不想了,心烦。
夏玲玲手上拿着汗巾,有一些没一下的往身上撩水,水发出轻轻的哗哗声,她闭目听着,当那是欢快的音乐。
‘吱’的一声,门似乎从外面推开,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丫鬟进来,她吩咐道:“不用伺候。”
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最后在浴桶后停下,手放在她肩上轻轻的揉捏,夏玲玲舒服的逸出声音,抬手抓住桶沿,身子往前倾,然后双臂交叉摆在桶沿上,下巴枕在上面,道:“那你把脖子也捏一下,恩,这里稍用力!”
真舒服!夏玲玲不禁再次感慨!
只是捏着捏着……夏玲玲觉得不对劲,这丫鬟的喘气声好粗,还有这手怎么一个劲儿的往下,眼看到了腋下,快碰到她的胸部了。
她看到了指关节,不是女子的葱白小手,这指头有点粗!这不是女人的手,分明是男人的啊!
顾长欢?也只有他能进来这房间,来占她的便宜了!
夏玲玲抿嘴一笑,也不点破,闭着眼惬意的享受他提供的服务,终于回来了,不用再没日没夜的犯错相思了,真好!
事情发生在早上,萧大娘卧病在床,萧紫阳一直在床前侍奉,这日见药快吃完了,和萧大娘打了招呼就去抓药。
萧大娘躺在床上病的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儿子回来了,就没在意,歪了头继续眯着眼,可是后来她还是听到翻东西的声音,动静很大,和平时儿子轻手轻脚不同,于是便有气无力的喊道:“佑天,你回来了?”
那声响突然停下,在片刻的安静后,没得到回应的萧大娘再次喊道:“佑天,佑天?”
还是没人回答,不过有轻微的脚步声,声音渐近,突然房间的门帘被人掀起,一穿着黑布衫,用帕子蒙住大部分脸,只留两只眼在外的人走进来。
屋里光线灰暗,萧大娘眯着眼看了好大会才瞧清眼前的人,手抓着床头惊吓的坐起身,直往床里侧,“咳咳,你你你谁谁?”
“拿钱来!”那人一步步的逼近床榻,萧大娘不停的缩着身子往里躲,“这位好汉,我我们没钱。”
男人不信,手里拿着刀比划着,萧大娘手抓住枕头,就要朝他砸过来时,那人猛的把刀扎在床上,床褥被扎出洞,露出发黄的棉絮,“老实点啊,小心我宰了你。”
被他这么一吼,萧大娘也不敢动了,只靠着床里侧的墙壁,战战兢兢的看他翻箱子,衣柜,罐子,甚至连床都不放过,把床褥,被子全都掀起来,可还是一文钱都没找到,这人气急败坏的转头看她,质问道:“钱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