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晓被关进了柴房,叶婉柔和那些心胸狭窄的侍妾们一样,几乎要喜上眉梢。当然,作为王妃,叶婉柔比她们要聪明一些,不仅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喜悦,而且还做出很贴心的样子和谨太妃商量:“母亲,还是不要这样做吧,否则我们和王爷怎么交待?”
已经将孟晓关进了柴房的谨太妃依然余怒未消:“哼!我需要向他交待什么?我是他的亲娘!自从我怀了他的那天起,就用全部的生命在保护他,为此,我甚至失去了我本来拥有的善良和纯洁。可是现在,我得到了什么?就得到了他的怨恨吗?”
尽管叶婉柔对孟晓也恨之入骨,可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于贺清风。
她说:“母亲,我们能不能想个比较妥当的法子,这样,等王爷回来,即使想做些什么,也找不出道理。”
谨太妃略一沉吟:“你说得极是,我们是不应该这么莽撞。可是,这个孟晓滑头得很,又懂得怎样借王爷的力量来对付我们,所以,我们恐怕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柔儿,事已至此,我们不可能让那个女人还继续留在王府,如果任由王爷一意孤行下去,最终你的地位,会岌岌可危。因此,”谨太妃沉静的丹凤眼中露初一丝杀机,“这个女人,必须死。而且就是在这两三天之内。”
尽管让孟晓消失,也是叶婉柔的心愿,可是,听到谨太妃这样明白的说出来,她还是吓得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母亲……”叶婉柔双手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你该不会是……在说真的吧?”
谨太妃眯起了双眼,看向窗外。以前在宫里,每当需要对付一个敌人的时候,她都会像现在这样,眯起双眼,看着窗外的景致,慢慢思索。
看到叶婉柔惊慌失措的样子,谨太妃从窗外收回了目光:“柔儿,你不用害怕。这些事情,由我来安排,不会让你牵涉其中。等王爷回来,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妥,而且,即使他知道了,也只会埋怨我,而不会埋怨你。”
“不——”叶婉柔猛地扑过来,抓住谨太妃的双臂,“母亲,你不要冒这样的陷,我不答应……如果……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不测,那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傻孩子。”谨太妃轻轻抚摸着叶婉柔的头发,“母亲不会这么莽撞,将自己陷于困境之中。”
叶婉柔抬起了迷蒙的泪眼:“母亲打算怎么做?”
谨太妃摇摇头:“母亲不能告诉你,因为母亲不想让你受到牵连。在风儿的心目中,你一直都是一个最纯洁最善良的女子,我不能让他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坏印象。而且,你是我亲自选中的儿媳妇,那些女人,根本就不能够和你相比,哪怕她们生一百个儿子也没用。所以,柔儿,你一定要听母亲的,赶快挑起管家的重任,这样,其他女人即使想排挤你,也不容易找到机会。好了,现在我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你先回去吧。”
叶婉柔心情忐忑地回到了紫竹苑,想了很长时间,也猜不到谨太妃会怎样对付孟晓。
落雪很纳闷:“王妃,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叶婉柔收回了飘渺的思绪:“哦,没什么,只是太累了。”
因为之前谨太妃和叶婉柔谈话的时候打发走了所有的下人,所以落雪并不知道她们的打算,只是说:“是不是太妃跟你说了什么?”
叶婉柔沉下脸来:“太妃说的话,是你一个侍女可以随便乱打听的吗?好了,赶快给我准备晚饭。”
落雪从没有见过叶婉柔有这样冰冷的表情,吓得噤了声,转身出去传饭。
吃过晚饭,叶婉柔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可翻来覆去的,直到半夜也没睡着。到了后半夜,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可也睡得不踏实。
朦胧之中,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喊:“不好啦!走水了!”
叶婉柔腾地一声坐起来,下了床走到窗前一看,果然,下人们住的东北角方向,隐隐有红光冲天。
正在这时,落雪已经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了,因为她害怕王妃受惊。
叶婉柔指着东北角的火光,颤声问道:“是哪里走水了?”
落雪安慰她:“王妃别怕,是柴房,离紫竹苑远着呢。”
叶婉柔终于明白了谨太妃的打算。谨太妃早就谋划好了,用一场大火,来结束孟晓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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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被关在柴房里,倒没有捆住手脚,因为谨太妃谅她也逃不出去。
柴房里很冷,窗户纸撕掉了一大块,冷风直往里钻,因此,孟晓根本睡不着,只好将身体紧靠着柴垛,试图抵御冷风的袭击。
可是到了半夜,孟晓借着明亮的月光,忽然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窗口晃动了一下,随即又不见了。孟晓登时吓得汗毛倒竖,头发根儿都炸起来了,因为她以为自己看到了鬼。也难怪她会这么害怕,实在是这个冷清的深夜太容易叫人浮想联翩了。前一世的孟晓,其实是个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而且还不止一次地和同学辩论,说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灵魂。可是现在看来,她是大错特错了。
等了一会儿,那两个黑影再没出现,孟晓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将头往后仰了仰,打算好歹迷糊一会儿,总比一整夜都不合眼的好。可是刚刚强迫自己有了点儿睡意,就听见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这个朝代,要比孟晓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安静多了,没有汽车打着喇叭呼啸而过的噪音,没有卡厅鬼哭狼嚎的吵闹,而这座东盛王府,由于是王爷居住,更加安静,到了掌灯时分,周遭静悄悄的,连下人们说话,音量都小了一半。
因此,孟晓很清晰地听见,的的确确有脚步声,虽然那脚步声在刻意压制着,且节奏十分缓慢,但是孟晓还是听出来了,这脚步声,正在慢慢向柴房走过来。
是什么人啊?
恐惧升上了孟晓的心头,以至于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了。再联想到前面看见的那两个黑影,更加惶惶然,不知道这是人是鬼。
可是,被关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孟晓只能大着胆子挪到门口,透过那两扇有几道裂缝的木门向外观察。
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惊出她一身冷汗。
这天晚上的月亮很好,能见度也很高,孟晓清楚地看见,有两个人——已经确定了是人,不是鬼,因为地上有影子——一人举着两个火把,朝这边走来。
孟晓吓得瞪大了眼睛。
那两个人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走得很慢很慢,挪一小步,需要好几秒的时间。孟晓不由得猜测,他们来干什么?是不是恰巧路过这里?可是不像,因为只是平常走路的话,谁会举着两个火把?而且,按照东盛王府的习惯,在内府,夜间走路是不能举火把的,只能打灯笼。再说了,这柴房地处偏僻,不是任何一个地方的必经之处,不可能有人恰好从这里路过。
一个可怕的想法用上了心头。
孟晓猛然想到,这两个人,是来放火的,因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这间极易起火的柴房,或者更确切地说,目标就是她这个关在柴房里的人。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烧死自己?
因为害怕,孟晓没有想到这会是谨太妃的主意,而是首先想到了郑欣韵。她以为,是那个女人侥幸未死,对自己的归来心存敌意,所以才趁深夜下次毒手。之前,贺清风已经给她讲了铃儿、景蓝的死以及采烟莫名其妙的失踪。因此,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那两个人离柴房愈来愈近了,孟晓吓得连脚步都不会挪动了,忘记了呼救,忘记了逃跑,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忽然,孟晓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烧死,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见到贺清风。
可是,柴房的门已经在那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唯一的窗户很狭小,而且外面都钉着木条,似乎不可能从那里爬出去。
怎么办啊?
孟晓急得团团转。
忽然,“噗”一声,一件什么东西从袖子里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并不响亮的声音。孟晓赶紧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前两天春柳自己做的一盒胭脂。当时,孟晓赞叹春柳心灵手巧,做的胭脂质地细腻,色泽纯正,比街上店铺里买来的强多了,于是要了一盒,打算送给吴管家的妻子。因为她觉得,吴管家还是很尊重自己的,而且有什么事,会跟贺清风私下里说。可是这两天没有见到吴管家和他的妻子,所以这盒胭脂,就一直放在袖子里。
孟晓旋开盖子,看见了玫瑰红色的胭脂,灵机一动,用右手食指蘸了一大块儿,也没有镜子可照,只能凭感觉往脸上糊涂乱抹。然后,又从地上蘸了些灰尘,在画满胭脂的脸上竖着划了几道。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孟晓抓紧时间,又用胭脂在两只眼圈上各涂了一个红圈儿,将剩下的胭脂全都涂在两只手上,这才对着门外呻吟道:“救命啊……救命啊……”
门外的两个人吓得停住了脚步。
过了半晌,其中一个颤抖着声音问道:“兄……兄弟,这什么声儿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