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东、北临关东富饶之地,西去武关秦川之险要,南距越蛮之民,自古为四战之地。郡之中,为宛城重镇。宛城东之阳城,亦乃为往来要城。
南阳郡守,为陈胜起事之时,宋留攻城斩杀。郡尉吕齮,领残军坚守阳城。直至陈胜兵败身亡,阳城皆属大秦之城。吕齮料定,郡守之位,非己莫属。孰不知,南来一右将军曹嘉,督南阳战事。遣裨将军蒙山,镇守宛城。
此后,上将军章邯,未曾擢升调遣。咸阳朝廷,未曾擢升调遣。右将军曹嘉,未曾擢升调遣。平叛有功之将,竟似为大秦遗忘,吕齮心中难平,日日借酒消愁。
今,楚地刘邦,杀至韩地,军势盛隆。吕齮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意守住阳城一地,为一闲暇之郡守,亦乃快活悠哉也!
是夜,吕齮亦乃酒酣大睡。军士忽之来报,有大军攻城!吕齮闻言,大惊失色,汗出酒醒,连忙披挂战甲,急赴城头。见长史陈恢已于城墙布防,心中稍安。复观城下漫野火光,将夜照如白昼,数万大军,竟将阳城围了个透。
“陈恢,此军何时至此?为何处之军?”
“将军,下官先前已言,刘邦必弃函谷关南下,攻南阳,走武关。若非吾遣军士,日夜往来查探,今夜阳城不保也!”
“长史之言,吾悔之未闻,今之大幸,乃汝之功也!”
“将军,此时言功早矣!吾军万余军,怎可抵挡刘邦数万大军!”
“依此城池,守数日应不难,此后,宛县知晓,必定来援!”
“今,只得如此也!”
二人商议停当,便分而行事,巩固城防。城下刘邦大军,本欲夜袭此城,却未料,此城早已知晓大军之行径。张良叹道,大秦之臣,能人智士,不甚之多也。
既阳城秦军有备,刘邦决定,夜不攻城,待天明观其势乃为。五万大军,安营扎寨,只围不攻。一夜无话,天将放晓,刘邦即整军逆备,攻占阳城。
“呜!呜!呜!”
“咚!咚!咚咚咚!”
大军列阵而动,号鸣鼓震,旌旗蔽日,盾戟相交,刘邦大军已为百战之师也!大阵中军,刘邦一声号令,彩旗挥舞,攻城之战之始!
周勃、樊哙一如既往,为前锋猛将,领军一万,攻东门。薛欧、靳强领军一万,攻北门。曹参、奚涓领军一万,攻南门。傅宽、皇欣、武蒲领军一万,攻西门。
四万大军,四面围攻,一个时辰,阳城失守。吕齮、陈恢,悉数被擒。万余守军,仅战亡三千,余下皆弃战降之。观如此战局,刘邦心喜异常。“如一路之敌,皆似这般,不堪一击,攻入关中,指日可待!”
阳城府厅,吕齮一脸丧气,本以为万余大军,可守数日。怎料竟只守一个时辰。叛军战力,如此彪悍,哪里为草寇流匪是也!今此一战,只身遭擒,命不久矣!
少时,吕齮见一众虎狼猛将,簇拥一青衣长衫之人,进入此府厅。其见此人,腰別战剑,短须朗目,神色虽慵懒,却透着精干狡色。吕齮知其必是沛公刘邦是也。
而刘邦此时,虽未正面相对,却暗眼侧观。要说观人面像,知其心性,刘邦称得一绝。观此秦将,神色慌张,眼目流转,乃可降附之人也!
“夏侯婴,将此二人松绑。”
“诺!”
说话间,夏侯婴令军士,将吕齮、陈恢二人身上绳扣尽解。二人心中有奇,却不言语,待立堂上。此时,刘邦近前笑道:“今日之战,非二位领军不济之过。暴秦无道,天下共讨,乃为大势!观此前,二位竟知吾军南下之图,乃亦非常人。今,刘邦于此相请二位,为天下万民之福,共讨无道之秦,如何?”
说完,刘邦搭手一礼,神情甚是肃诚。吕齮、陈恢二人,本就不得志也。今遇四海威名之沛公,如此之礼遇,顿感相见晚矣,即刻诚心归降之。
刘邦此一通超绝演绎,得两位死忠之粉。吕齮复言,将七千秦军,亦诚心归于刘邦帐下,终随之!此意外之获,刘邦更甚得意已之此道也。
“沛公,既吕将军,陈大人新入吾军,张良不若与其二位,大功一件!”
“哦!张公此言何意?二位新入吾军,然立功之事,吾岂可如此急迫与之也!”
“非甚生死难事,只需二位领军,往宛县走上一遭即可。”
此时,厅中众人闻言,皆以为张良乃为试探二人,欲令其攻城明志也。而此时,陈恢已知张良其意,言道:“此位可是名传四方之士,韩地张良张子房,是也?”
“名传四海不敢称之,张良于此有礼。”
说话间,张良搭手一礼,陈恢亦还礼道:“张公之意,乃为一字,‘诈’,是否?”
“陈公之智,张良敬之。”
“败军之将,何来智也。到是张公谋略才智,令陈恢敬重也!”
刘邦闻此二人言语,已知其意。近前,左右各拉其手,言道:“今得二公相助,灭秦大业,何愁不成也!”张良、陈恢,见刘邦如此亲近之举,皆心生好感,对刘邦更甚敬重。吕齮与旁,心中暗下决心,定立此功,成为沛公依重之人。
随即,众人于府厅,商议此计议之详情。之于宛县,众人皆是志在必得!
而此时,宛城蒙山,刚接到曹嘉之令,才知刘邦欲南下攻宛城。曹嘉军令中,意让成阳之军,诈败,引刘邦急进宛城。随后,与蒙山夹攻刘邦。
此时,郦食其亦于蒙山处,观其令,言道:“刘邦之军,于韩地南来,欲攻宛城西进武关。然,此一时,彼一时。若于前,秦军尽于河水北地。刘邦定猛攻宛城西进。此时,刘邦虽南下,若一时攻宛城不下,吾意其必定弃攻退军,归韩地。夹攻之计,虽可行,重在急、速。”
“郦公言之有理,此成阳吕齮一军,此时与刘邦许已接战,应速速遣人传令。”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曹嘉亦知其理,至此,之前所知之历史进程,已然无甚大用。故,曹嘉加大了关东各地暗影阁之布局。汇总军情,刘邦大军开拔之时,曹嘉已行军过半。
然,毕竟此时,非通信快捷时代。曹嘉发出军令,蒙山接令后,即刻遣人令吕齮诈败而退。此些时日,由成阳一时辰乃破,加之刘邦行军迅速,已有一日之误算也。
“禀将军,南阳郡尉吕齮吕将军,兵败后退,已于城外。”
“哦!白日遣军士送军报,竟未相遇。唉!已无需诈败,吕齮果真败矣!”
说话间,蒙山披甲挎剑,直奔城头。上得城头,蒙山才得记起,吕齮其人,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连忙差人,唤当地官员,前来认之。
“城下何为吕齮吕郡尉?吾乃南海军蒙山,由守城之责,未验明其军,不可入城。望郡尉见谅!”
“蒙将军治军之严,且有守城之责,吕齮明了。然,吾军军士,大战余生,已精疲力竭,望将军速速遣人来验明也!”
“是极!是极!稍后片刻,已遣人来也!”
说话间,一宛城官吏,来之城头,顺火光一观,便道:“此乃郡尉吕齮吕将军也。”
蒙山闻言,未觉有异,便欲下令,开城出迎。毕竟吕齮乃一郡之郡尉,其职不在己之下也。蒙山正欲下令,却见郦食其、郦疥亦赶至城头。郦食其近前便道:“战时守城,夜乃不开。将军不知否?”
“吾已遣人验明,城外乃吕齮,领成阳败军退来,怎可令其军士,等至天明也!”
“将军视军士,为己之亲,甚善。然,此夜黑,视野不清,若有变,亦觉查不见。”
“若有变?”蒙山亦非愚笨之人,经郦食其提醒,顿时明了。复对城下喊道:“吕郡尉,吾军军士,皆乃南海之军,无有与将军熟识之人。将军可否暂于城外扎营休憩,待天明时分,吾即刻亲迎郡尉。”
吕齮于城下,亦乃心急。三千军后,乃藏万余精锐之军,若待天明,万人如何藏身。心中有急,言语难免急重。
“呔!蒙山!吾等前方杀敌,万军对阵刘邦数万大军。今虽败退,亦乃战力不济,非不战而逃之军。宛城乃吾等军士之家,为何夜不得归也!”
城外军士闻吕齮之言,三千军士亦高声大呼,“吾等为宛城之军,今要归家也!”且一阵高过一阵,喧哗之声,竟于城内居所,亦能听闻。
蒙山正思虑之际,一年方十八、九之少年,近前道:“将军,此军有异也!”蒙山回身一观,言语之人乃郦商之次子,郦坚。蒙山问道:“汝观何处有异也?”
“将军,此军言战败后退。但,退军之途,定急匆慌乱也!观此军,虽甲衣破乱,浑身血污,无甚有异。但,将军观此军军士,手中火把。数千败退之军,手持之物,竟如出一辙,且个个皆有,此乃异也。”
蒙山、郦食其、郦疥闻言,皆往城下望去,果不其然,正如郦坚所言。蒙山觉其言十之**,乃为实也,慌乱败退之军,如何从容取之,如此数千且相同之物。
“传令!三军集结。吕齮,定已降刘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