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样突兀的急转,都有些不敢相信,气氛一度从紧张凝固到这样的轻松却又悬念跌起,大家感到莫名奇妙却又期待解开谜底。
“老叔,你怎么又搅局了,李琛在交代我哥哥的事情上,确实有不清楚的地方……”妙真虽然尊敬老者,面对老者对李琛无休止的盘问,早已心生不满。
“姑娘,你稍微等一等,我保证琛儿会给你一个详细的交代。”老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妙真面对老者这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真是没辙。
“琛儿啊,你要说实话,老叔才肯帮你。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要对这块玉感兴趣,不瞒你说,你有的这款玉,我也有,你肯定又会问,为什么那?这里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我不得不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是一个传奇。也许你现在都还不清楚,你的本家在哪里?你的亲人又在哪里?琛儿看着我的眼睛,请你实话告诉大家,你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世,又或者,你能简单的告诉我们,你的过去吗?”老者咄咄逼人的问话句句接击打在李琛的心间,过去,过去的事情可多啦,都从哪一桩哪一件慢慢的说起呢?偏偏这李琛却是一个不愿意回顾过去的人,不管回忆是甜蜜的还是令人痛苦的,在现实的今天看来,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倒是自己一直以来坎坷的身世,值得交代,可是真的有必要跟这一群人讲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身世吗?除了韩烟,这些人统统是否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老者和他都拥有一块相同的玉佩,他感到很好奇,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传奇?那我的玉同老者的玉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它们之间真的有忘不了的故事?
狡猾的李琛并没有先开口说出自己过去的过往,他说道,“老叔,其实小时候的事我也记得不清楚啦,老叔精神这么棒,一定有这块玉的来历,倘若我的身世有那么一点儿符合这块玉,那么我愿意给大家讲讲这块玉的来历。”
“老叔你要想清楚啊,我这里也有块这样的玉,希望你不要轻易的认贼做亲。”撒梦虎故意有心的提醒着老者。
“他怎么也有这样的玉?”李琛迫不及待地突口而出。
“哎,大家若是有兴趣,就听我讲当年发生在我家的故事吧!”
众人拍手示意,于是,老者娓娓道来当年发生在他们僰人部落之间的故事,以及怎样经历了朝廷的17次围剿,自己父亲牺牲生命,强迫子孙后代从珙县一路向西,最终驻扎在大莽山得以生存几十年的故事。
老者讲到如何丢失琛儿的时候,忍不住老泪纵横,众皆唏嘘哗然。
“琛儿小的时候,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我们没有哪一个人不喜欢他,没把哪一个人不把他当成宝贝捧着,也许是这样的宠爱令上天红了眼,琛儿走失后已经40年了,他的爹爹被野兽吃了,直到遇见撒公子,我才知道他的娘已经出家几十年了……”讲到伤心处,老者几度哽咽,一时间气氛紧张,众人也陷入了悲伤的情怀,就连心硬的大当家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我所讲的这些,并不是想要博得大家对我这个老头的可怜,我希望大家对李琛有个了解?,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天生下来就是坏人,但是,做错了事,也必须要承担相应的惩罚,这一点,我是赞同的。”
“老叔,我们都很尊敬你,你不但人心善良,又兼具许多了不起的技艺,你领导年轻人面对恶劣的自然条件,与生活抗争,但我最佩服你的是你的整个家族被朝廷迫害,但你却不憎恨朝廷,反而在这大莽山遵守着一个普通百姓的安居乐业,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怎样平衡你的家仇与国恨的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者抬头看见撒梦虎说了这么多激昂的话,感觉他问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了,很多年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及过他,撒梦虎一语中的,可见他对老者家世不一般的洞察力。
“年轻人,有一句话叫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僰人,至少在我这一代以前,无不以勇猛凶悍著称,在这边远的地方生存,也不得不拥有这些性格因素,正因为我们自恃有恃无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目无尊长?,目中无人,最终,自我膨胀到极致,已经到了几十代人不服朝廷管制,最终导致朝廷动怒,17次的围剿才彻底铲除了我们僰人的劣根性,我为什么要恨朝廷呢?我一点也不,换个角度讲,当我们的势力足以震惊朝廷,这是一种威胁,本身就是引起社会动荡不安的因素,现如今,我们的国家就是这样的,北方胡掳,中原农民,再加上我们西南少数民族的混乱,这其实相当令朝廷伤心。”
“老叔,你竭力鼓动你维护朝廷的观点,甚至对朝廷的打击报复不予理睬,你能做到,我们做不到,那是因为,第一,你老了,没有战斗力了。第二,正真威胁到我们的战争还没开始,但是,时刻准备着肯定是没有错的。”大当家一向不认同老者的观点,今日也是如此。
老者一脸肃然,在这样的场合讨论这些不实际的事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至少,目前如此,肯定有几人是希望李琛把事情给交代清楚的,他只不过顺便说说关于个人命运、民族命运、国家命运的关系而已。
“大家说的没错,我们躲在这大莽山,图什么?不就是想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吗?”李琛一开金口,举座哗然,他这不是明显的狼子野心吗?
“李琛,你真是不害臊,你终于把你的野心说出来了,你就是这样贪婪的人,所以,你做出了私自吞掉我哥哥整个基业的事情,你这样做,我真的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妙真没好气地毫不客气地直指李琛。
“妙真师傅,都说是偶然了,是当年常寨主没有福分,我也感到很惋惜。我为什么留下来,真的不是因为,我觉得草田寨有多棒,而是,我被常寨主的精神所感动,他才是真正以百姓利益为重的领导人,我的留下,一方面有常寨主的指示,另一方面,我很感动常寨主的所作所为,我李琛发誓要将这种精神传承千年。我知道,失去亲人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妙真师傅,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来草田寨,这里的房子,永远为你留着。”李琛说的很中肯,其基调与老者如出一辙,太深受老者的欢欣了。
“我不稀罕你那破房子,我恨你们!”妙真毕竟是女人,感情的上风占据了整个理智行为,撒梦虎忍不住扶着妙真肩头,妙真伤心地抽恸着,阵阵哭声仿佛在抽打着撒梦虎的内心,他又何尝肯轻易原谅李琛,夺爱之恨,毁家之恨,任谁也没有办法安静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逍遥法外啊!
撒梦虎紧紧地攥着拳头,对于不讲理的人,也许拳头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韩烟睁大惊恐的眼睛,她并不是有意维护自己夫君,实在是因为韩烟的性格使然,她太喜欢安静了,童年缺乏的安全感,以及长大成人后的动荡不安,都让她浑身裹满了自卫的力量。她太需要保护了,一旦剑拔弩张的气氛出现,她就会紧张,就会哆嗦,即使她跟着撒梦虎学过三招两式的武艺,她依然平衡不了她的身体,当然,她的心里也是极端不平衡的。
李琛和撒梦虎都注意到了韩烟的变化,但有一个人的目光不容忽视,那就是妙真,妙真的眼神冷漠又清淡,两个男人对韩烟关切的眼神令她不自在,对,是嫉妒。凭什么韩烟可以同时拥有两个男人的爱?凭什么他们唯独关心她韩烟,而妙真的身世才是真凄惨,为什么他们不施舍一点,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善意的目光?妙真内心痛苦极了,李琛和她有过欢愉,有过肌肤之亲,如今,在韩烟的眼皮底下,李琛装作若无其事,甚至不顾她的存在秀恩爱 ,这是对妙真最大的侮辱,妙真羞愧难当,其实,她来,追究哥哥的死因是真,但最主要的还是她希望博得李琛的好感,哪怕只是施舍很小很小的一点点爱,也会令她心里好受点啊!
撒梦虎紧紧扶着妙真的双肩,他完全能体会得到妙真丰富细腻的内心变化,他亲自体会到妙真悉心帮助李琛,在九鼎山寻找韩烟的时候,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如今,在撒梦虎看来,还是如此真实。而眼前的妙真的她瘦削的肩膀再以扛不住李琛的背叛,她是寂寥的,而这种埋藏在心里的寂寥,是无人能动,也是根本懂不了的,可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是懂妙真的,他懂得她的冷若冰霜,那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言,而是她的特殊经历造就的,但是,面对妙真骄傲的脸庞,他也不好当面表示他对她的怜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