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要来了……”
“谁?谁要来?”
滴答……滴答……
冰冷的感觉从脸庞缓缓蔓延至脖颈,凌江从沉睡中睁开眼。
顾不上昏沉的脑袋略微带着阵痛,他下意识用手擦拭脸上的水渍。
滴答……滴答……
源源不断有水滴下,耳畔回荡着呼呼风声以及磅礴雨声。
凌江猛地从床上坐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漏水了?”
他正想要翻身下床点灯,却一觉踏进湿滑的地面上。逐渐习惯了黑夜的视线,凌江这才发现,这草屋竟然有多处漏水,若是再持续上个把时辰,草屋里非得内涝不可。
凌江点起油灯,床上熟睡的雅儿也跟着醒来,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了公子”
“漏水了!”凌江急忙说道。
“什么?”雅儿一听,瞬间清醒过来。他们这茅草屋本就经不住风雨,一年到头漏水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每回风雨欲来,两人都会提前用备好的草席将屋顶加固。可偏偏今日凌江喝了个烂醉,雅儿一个人不敢爬上屋顶。
她起身时,凌江已经披上了一间蓑衣,提着一盏灯笼正要出门。
“公子,草席和梯子都在屋后边。”雅儿提醒道。
凌江点头:“我知道。”
灯笼很容易被雨水打灭,所以凌江只能顺着屋檐走。来到草屋后边,找了个地方架起灯笼,随后般上一层草席爬上木梯。
用草席将破洞盖住,凌江又爬下来,拿了一张草席和一块石头上去,再次将剩余的漏洞补上。
雨势很大,哪怕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凌江的脸和发缘还是全被打湿,里头的衣服也是一阵湿冷。雨点打在身上,如同豆子砸落一般,竟让他觉得有些微微疼痛。
梯子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光亮,凌江下来的时候一个不慎脚下了个空,啪的一声整张脸摔在梯子上。
“公子……”雅儿的声音忽然传入凌江耳畔。
他侧头看去,只见雅儿打着一柄油伞,劲风止不住地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裙。
凌江从梯子上撑起身子,低头说道:“雅儿?你来这儿干什么,快回屋去。”
雨势这么大,他真怕雅儿染着风寒。
雅儿一脸忧虑的神情说:“雅儿担心你……”
“乖,没事的,你快回去吧。”凌江冲着雅儿笑了笑。
就在这时,只见雅儿张大小嘴,一脸恐慌的喝道:“公子小心上面!”
凌江一听,立马抬
头看去。屋顶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一道黑色的身影,这身影并不大,可他手中却高举着什么东西,欲要顺着梯子砸下来。
凌江眉头一皱,双脚瞪着梯子扑通一声摔了一身泥泞,一块石头也紧跟其后顺着梯子砸下来。
凌江一看,这不正是他刚才搬上去的石头吗?
凌江心头不禁后怕,这石头怎么也有将近一斤重,若是被砸到脑袋,即便不死也得昏过去不可。
他刚从地上爬起,便听到雅儿地惊呼声:“他下来了!”
只见那道黑影竟然也顺着梯子爬下来,但是那动作却十分别扭,像是第一次爬梯子一般。
凌江快步走到雅儿身边,提起灯笼拉这雅儿转身便走。
他们回到前门,又被一道黑影给拦在前方。这黑影与方才那个长的差不多,莫约半个人高,身材微胖,四肢短小看起来却十分有力气。
凌江举起灯笼仔细一看,居然是只猴子!
披着一身黑色的鳞片,面容十分诡异,可凌江怎么看着都不觉的这是一只猴子,他还没见过有长着着鱼嘴的猴子!
凌江下意识回头一顾,那从屋顶爬下的猴子也跟了上来,手上还不忘记搬起那块石头。
凌江紧握起双拳,若只是一只猴子,他倒不是很担心,怎么说自己也是练了一个月的走桩,可这两只猴子一块上,哪知道他们手劲如何?
砰!
这时候,前门的那只猴子忽然被人一棍子给拍倒在地。
“凌江,快!”紧接着是大黄的声音。
凌江拉着雅儿的手,趁机冲了出去,大雨很快便把手中的灯笼给打灭,好在屋内的油灯还能勉强照亮四周。
大黄也披着蓑衣,手中扛着一把锄头。
看到大黄前来援手,凌江心中多少松了口气,他急忙问道:“大黄,这是些什么东西啊?”
“海猴子。”大黄沉声说道,“他们一般都生活在海里头,怎么会跑到岸上来呢?”
凌江惊奇道:“居然还有海猴子?”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大黄握紧锄头,聚精会神地望着眼前那两只海猴子,他们站在雨中发出嚎叫声,十分吓人。
“公子,那边也有!”雅儿拉扯凌江的一角,指着水井方向说道。
凌江察觉不对劲,连忙向四周环顾。
足足有就只海猴子从四面八方围着他们,这架势,想想就感到瘆得慌。
“海猴子太多了,咱们逃吧。”大黄后退一步,低声说道。
凌江问道:“往哪逃?”
“后山!”大黄不由分说,直径向着草屋后边那座山头奔去。
他高举锄头,用力撞开身前拦路的那种海猴子,顺势冲了出去。凌江也不敢迟疑,拉着雅儿跟着大黄的步伐,绕开那只海猴子。
雅儿经过那海猴子身边时,恰巧被他眼疾手快地拉扯住脚后跟,不由得惊吓地大叫一声。
凌江回头冲了上去,干脆利落地一脚踹在这海猴子的脑袋上,疼得他一个劲叫唤。
“你这身手可以啊凌江。”大黄没想到,一个秀才居然也能有这样的身手。
凌江笑着示意,没有解释,三人几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往后山。
“坏了!”大黄边跑边叫道,“我没带火石,一会上了山咱怎么点火啊。”
凌江答道:“我这有火折子,应该还能用。”
大黄也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行了,我记得山上有个洞,咱们去那儿避雨,海猴子最怕高了,肯定不敢上去。”
这下凌江总算明白了,为何屋顶那只海猴子下梯子时,走得这么别扭。
“可是公子,这后山是座坟山啊……”雅儿撑着伞,语气充斥着些许害怕。
“坟山便坟山,不碍事。”大黄笑道,“我和凌江小时候没少刨坟头玩,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凌江一听,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心想道:“还有这种事?”
到底是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长大了这也怕那也怕,现在别说让他去刨坟头了,就连大白天独自上坟山估计都得惊出一身冷汗不可。
山上很黑,凌江早早便把不亮的灯笼丢了。
暴雨湿滑,山路变得极其难走,好在有大黄在前边开路,众人上山才变得容易许多。可即便如此,雅儿走在凌江身前,还是时不时脚底打滑。
这还没爬到半山腰呢,雅儿身上白净的衣裙便已经沾染了不少淤泥。
凌江回头望去,弯曲陡峭的山路上的确没有再发现一只海猴子的身影,心中更是对大黄感到颇为感激。
雅儿边走边问道:“大黄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被海猴子给缠住的?”
大黄一听,不禁尴尬地笑了笑:“我起床撒尿,看到你们屋里点着灯,屋外还有人影在走动,还以为是屋子漏水了就想出去帮个手,谁想出门一看,居然是一只海猴子。你可不知道,当时真把我给吓坏了,我抄起家伙就冲上去给那海猴子砸了一记锅盖头。”
大黄边走边说着,转眼间几座低矮的坟头便显露在众人眼前。这还是凌江头一回半里上坟山,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