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苏晓晓,凌江和雅儿便再也无人打扰,一路返回了茅草屋。
“公子,你快上床歇息,雅儿去给你取点神水来擦擦。”雅儿生怕凌江听不懂,一边拿碗,一边说,“咱们草屋后边有个太上老君神位,神位旁装着一缸水,平日过节雅儿都回去取点回来,用柚子叶洗手,可灵了!”
看着雅儿一脸焦虑的模样,凌江不禁有些心疼,雅儿为了他,可谓是操碎了心。
他本想说不用了,但又不忍打破雅儿心中那份祈愿。不过话说回来,他手上虽说有一块黑印,可除了左手有些冰凉之外,并没有感到别的不适。
“会不会是大白想太多了?”凌江心中暗想道,这么一来,就连自己都有点相信用神水和柚子叶洗手可以驱邪的说法。
雅儿拿出一个干净崭新的白碗,按她说法是,用来呈神水的碗,是不能用来进食的,否则那就是对神灵的不敬。
她拿着碗刚走到草屋门口,忽然间便止住了步伐。
“怎么了?”凌江看着她这模样,不禁好奇地问。
“是大白哥……”雅儿惊讶道。
凌江一听,赶忙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门口一看,果真是大白的身影,正朝着草屋这边匆匆走来。
“大白哥,你怎么来了。”雅儿上前问候道。
“凌江,跟我走。”大白看着门槛处站立的凌江,沉声说道。
凌江一听,不禁有些惊愕,正想要问问去哪。可大白根本就没有给他问话的功夫,说完转身就走,那仿佛就是在说,爱来不来,反正死的不是我。
凌江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和雅儿说了一声后,小跑跟了上去。
“你昨晚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凌江来到大白身边,便听到大白沉声问话。
凌江摇头,“没……”
“我放你兜里的纸人呢?”大白接着问。
“昨夜回家后就不见了……”凌江如实回答。
“八九不离十了。”大白点头。
“大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凌江反问,心中下意识有些惊慌,难不成昨晚发生这一切,和纸人的消失有联系?
“不该问的别问。”大白并没有打算给他解释,不过凌江也清楚,大白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要说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恨不得躲得远远地,生怕把自己也拖下水。
可大白亲自到家里来找自己,足以见得大白是真心想要救他,至于这究竟能不能救得下,那就是另一回事
了。
凌江发现,大白并没有带他往小镇走去,反而是又回到了海边,不过这儿并不是祭海的地方。
大白领着他在海滩上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一座破旧的庙宇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庙宇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祭拜了,庙檐上织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庙门上也是布满了灰尘。
凌江仰头看去,只见这陈旧的匾额上,依稀写着四个大字:老龙王庙。
大白轻轻推门,一阵尘埃扬起,迎面迎来了刺鼻的味道,让凌江不由得捂住口鼻,用手使劲往两旁扇。
庙堂里边更是破旧,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狼藉,缺了一只腿的桌子,烧得只剩一半的烛火掉在地上,更别提那些灯笼符纸,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模样。
“这儿本是一座龙王庙,可有一年发大水的时候,被淹了三尺。”大白解释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认自家人,说明这地儿已经没了龙气,龙王也就不会庇佑,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那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凌江不明白,既然是一座没用的龙王庙,现在才来祈祷也不管用啊。
“让你活命。”大白只是说了四个字,又沉默了下来。
他直径走到最里边的祭台前,庙宇虽然荒废了,但龙王蜡像却还在。是一个身着黄袍面红耳赤的圣人,他的左右是两个青黑色皮囊的小鬼,一个拿着蒲扇,一个手三叉戟。
龙王蜡像头上那四个“风调雨顺”的大字,依然清晰可见。
祭台上的香炉插着一根有三指粗大的黄香,大白没用火折子,竟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接着食指轻弹,这黄香便自己燃起来了!
凌江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这场面有点像是大街上变戏法的老头子,表演胸口碎大石一般。
可变戏法的再怎么厉害,也不敢来龙王爷面前撒野不是?
“手伸出来。”点燃黄香之后,大白这才转身冲凌江说道。
凌江不敢怠慢,伸出那只黑色的手掌心,眼睛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大白眼疾手快的奋手一挥,自己手掌心便粘上了一张符纸,要多神有多神。
“双手合并,盘腿坐下。”大白接着说道。
凌江点了点头,盘腿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从今天起,一连三天内,你每天都要来这儿静坐半个时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出声。”大白说,“只要能熬过三天,你就没事了。”
“多谢。”凌江点头道。
大白没有回话,转身
离去,“我去外边等你,半个时辰,黄香应该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再出来。”
“好。”凌江答完,按着大白的要求,双手并起,静静凝视着龙王爷蜡像。
起初他心中还有些恐慌,毕竟独自一个人待在这神秘兮兮的地方,总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不过一想到大白就在外边候着,这才安心许多。大白或许也是怕他会出什么事,所以才会在一旁候着吧。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就这么静静地什么也不做,还是挺无趣的。
凌江没一会便有些想打瞌睡,好在这儿森凉森凉的,睡意刚起立马又给打回原形。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看到,龙王旁边那小鬼,缓缓的对着蜡像在扇扇子,而另一个小鬼似乎也在低声私语着什么。
可等他眨了眨眼再看去,小鬼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对此,凌江只好无奈地长叹一声,这两天怪事连连,他都开始有些习惯了。
凌江在这儿正襟危坐地待了半个时辰,也没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响起,他确认香炉上的黄香已经燃尽,刚要起身,便发现庙门被人推开了。
那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心头猛地一颤,连忙回头一看,原来是大白。
“可以走了。”大白说,“蜡像后边还有几根黄香,你明日自己带火折子来点上,等香灭就可以走了。”
“嗯。”凌江应道,跟着大白走了出去。
走出庙宇的那一刻,已经是正午,太阳照在他身上,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左手上冰冷的感觉,似乎减轻了几分。
“大白……”在返回的路上,凌江开口道。
“说。”
“那个,这次多谢你的帮忙。”凌江感激道。
“不用谢我。”大白说,“九叔把你托付给我,你要谢将来若是有缘,自己谢九叔去吧。”
“九叔……”凌江一听,下意识想要追问起九叔的事情,可转念一想,即便问了大白也不会说,不如老实闭嘴。心里头琢磨着有缘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九叔已经离开平海镇了?听大白的意思,似乎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凌江心想。
他们刚走出海滩没多远,便看到一个身着灰布粗衣的中年人神色匆匆地迎面跑来。
“大白,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街上的人找你都找半天了。”那人插着腰,气喘吁吁说道。
“出什么事了?”大白立马追问。
“镇东老郭家……听说是,诈……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