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昔一怔,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不过也是,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我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直呛得我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我咬着唇瓣,隐着心里针扎般的难过,用低得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被萧默和她的情人,害得流产了。”
我明显感觉到夏昔浑身战栗了一下,然后抓着我的胳膊,红着眼眶说:“我就说,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没了,原来是他们。”
我讽刺一笑,淡然地道:“所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活着,处处都是希望。”
人总有处在低谷期的一段时间,你迷茫过、彷徨过,但总有一天,你会拨开云雾,重见光明。
而唐熠潜,就是我人生低谷时期的暖阳。
暖到迷醉,暖到心伤。
夏昔抓着我的胳膊,睁着迷醉的眸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响后才笑着与我说:“夏昔,等我,我去台上唱首歌。”
说完,转身就向酒吧中心走去。
我手放在半空,却只抓了个空气,夏昔的身影就这样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几乎不到眨眼睛的功夫,夏昔清脆好听的声音就在酒吧四周响了起来。
她唱的是周杰伦的《七里香》,是我爱了多年的歌,在这样的环境下,听着这样的歌,不管心情怎样,都会被治愈。
果然这么多年,唯有夏昔最懂我。
最后一个音节唱罢,噼里啪啦的鼓掌声随之响起。
夏昔唱歌真的很好听,上学那会,我总是扒着她,让她给我唱歌。
她从人群里挤出来,我正要走过去,却有一道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
没想到,凌渊竟然在这里,还真是冤家路窄。
然而,他怀里搂着的衣着暴露的女子,又特么是怎么个意思。
对方似乎也是刚发现夏昔,迅速放开怀里的人,然后就要去抓夏昔的胳膊。
然而,夏昔眉目一冷,身体一躲,绕开对方的身体就朝我走了过来。
似乎对方是洪水猛兽一般。
或许,我终于明白,夏昔说凌渊身边的女人,能从月球排到火星这句话的意思。
不明白,是不是只要是男人,都喜欢出来鬼混。
夏昔走了没几步,凌渊忽而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几乎是下意识,夏昔眉眼一躁,想也不想回身就给了对方一巴掌。
我头皮发麻,只觉得夏昔玩大了。
先不说凌渊的身份是什么,任何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女人打,面子上都会下不来。
即使隔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凌渊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他冷着眉目,紧紧捏着夏昔的胳膊,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紧紧盯着夏昔。
他们身旁那个穿着暴露的女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却被凌渊的一声怒喝给气得哭着跑了出去。
我捏了捏眉心,越走,那两人的争吵声就越能清晰地传进我耳里。
这两人就像是冤家一样,见面,就没有不吵的时候。
当我快走到夏昔身旁的时候,却有一道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抬眸看去,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唐熠潜,竟然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白衬衫,黑领带,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后面,露着光洁的额头,眉目沉着,又带点粗戾,直喇喇盯着我。
好看俊逸的让人发指,没由来的,我内心里的自卑心又开始疯狂肆虐我。
他盯着我,语气低哑地道:“什么时候来得?来干什么?”
话语里,满满的质问意味。
想起下午我们的不欢而散,我紧了紧有点汗湿的手心,抬眸,笑得一脸明媚地说:“唐熠潜,你知道借酒消愁的意思吗?”
一,我是来看夏昔的;二,我在借酒消愁。
唐熠潜眼眸忽而一沉,用手紧紧捏着我的下颚,冷着眉目说:“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让我见你来这种地方,你信不信我将你办了?”
我一怔,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不明白,唐熠潜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我咬了咬牙,正要说些什么,唐熠潜却突然松开了我的下颚,然后弯腰,垂头在我耳边轻声地说:“反正酒后乱性的事时常有之,与其让别人捷足先登,我不如先下手为强。”
“……”
一瞬,我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果然唐熠潜每次说话的时候,总是要拐那么一下弯。
有劝人别来酒吧这样劝的吗?
简直不要太粗暴。
我发现,每次与唐熠潜不欢而散的时候,再次碰面,双方都能很自然地将那些事抛诸脑后。
音乐嘈杂,周围的人很多,可是我却如感觉不到一般,能看见的,只有唐熠潜的好看身影。
他垂头的时候,我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比我的还要长许多。
唔,果然是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是上天最好的产物。
我低头盯着脚尖,用手捏着衣袖,没由来得,心里突然就有些紧张。
也不知在紧张什么?
我用余光看见,唐熠潜的身体忽然一跄,却是夏昔用手紧紧捏着对方的衣领。
她咬着牙,满脸都是怒气,声音低低地质问道:“唐熠潜,你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在这里也就只有她了,你不要将她从我身边带走好不好?……”
夏昔嘟嘟囔囔说着,脸上是一片的泪渍。
唐熠潜沉着眉目,就任由夏昔那样拽着他的衣领。
他也不去理会,反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眼眸很是复杂,总之我看不懂。
我捏了捏眉心,着实有些尴尬了,正当我要将夏昔扯到我身边的时候,却有一道身影更快一步将夏昔扯进了他怀里。
不是凌渊,又是谁。
夏昔眉眼一恼,从凌渊怀里退出来,然后用脚在对方腿上踹了一下,冷笑道:“凌渊,你什么都知道却偏不告诉我,特么的,我最讨厌你了。”
说完,踉跄着身影离开了这里。
凌渊盯了我一眼,然后迅速追了出去,那一眼里,包含着太多东西,唯有一种我懂,就是愧疚。
真没想到,凌渊那样的人,也会露出愧疚这样的神色。
我转身,正要去追着夏昔出去的时候,唐熠潜却忽而抓着我的手,淡着声音说:“比起你,她更需要凌渊。”
“唐熠潜,夏昔讨厌凌渊。”我这样说着。
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夏昔确实讨厌凌渊。
唐熠潜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狠吸了几口,似笑非笑地道:“宋筱言,若一个女人真讨厌一个男人,就懒得与他多说一句话。”
唐熠潜说话一般都很有道理,而且,他的观察力也很犀利。
仔细想想,从夏昔认识凌渊到现在,她两虽然吵架居多,但两人也确实没有闹出过啥大事。
有可能的一点是,其实夏昔已经喜欢上了凌渊,可是她却沉浸在陆远这件事里一直走不出来,所以刻意麻痹自己,认为自己讨厌凌渊。
我想了想,盯着唐熠潜黑曜般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说:“可是凌渊身边的女生未免也太多了吧?”
假如有一天,夏昔真的和凌渊在一起,她未必就能接受得了这个。
我想,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不乐意看到自家男人身边围着那么多女性吧。
唐熠潜拽着我的胳膊缓步向酒吧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与我说:“凌渊与那些女人都是清白的。”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道:“凌渊那种人,若是爱一个人,就会拼劲全力去爱。宋筱言,不是每个男人在那样的场合被女人打,都还能保持无动于衷。”
我苦笑一声,想想确实是这样。
夏昔那一巴掌下去,我都以为凌渊要爆发了,可是对方就那样稳稳的,无所谓地盯着夏昔。
恩,只能说,希望夏昔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心,不要让自己走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出了酒吧,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我的酒意,非但没被吹散,反而有种越来越混沌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喝那么多酒,一杯接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
或许也是因为我要的是那种让人不会醉的酒,所以才会喝得那么开怀。
我晃了晃脑袋,却看到不远处唐熠潜的身影变成了两个。
我有种感觉,我被酒吧人员忽悠了。
这哪是让人喝不醉的酒,这分明就是让人醉大发的酒。
唐熠潜转过身,走到我面前,他张嘴说着些什么,我想听清,可是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清。
不知是因为这样的夜太撩人,还是因为酒精的刺激,我拽着唐熠潜的衣领,强迫他低垂着头,笑着在他耳边询问,“唐熠潜,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地方?”
上次见他是在酒吧,这次偶遇也在酒吧。
唐熠潜顺势揽着我的腰,将我的身体贴向他,沉着眉目,略微认真地道:“今天有事来这里。”
对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犹如微风拂面,很舒服。
我也没问对方是因为什么事来这里,径直推开他的身体,缓步向前方走去。
“宋筱言。”
沉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禁让我回身去看,透过层层迷雾,我就看到唐熠潜一身风华地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暖如橘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徒添一股神秘之感。
越来越觉得,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大。
心里微涩,我勾唇轻笑一声,然后踉跄着步子往前慢慢挪去。
要去哪里,突然就没了方向。
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心里的烦闷,快要突破了天际。
走了没几步,唐熠潜就追了上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将我背在了他身后,动作粗鲁,毫不委婉。
唐熠潜的背很温暖,很让人贪念的感觉。
萧默从来没有背过我,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背着这样走路。
我用手紧紧揽着对方的脖颈,眼泪突然就很没出息地流了出来。
我咬着声息,很小声地喃喃道:“唐熠潜,你说让我不要爱上你,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啊,我管不住它。”
“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明明已经很克制了,可它还是在遇到你之后就跳脱的厉害。”
“唐熠潜,你说,我怎么能就这么喜欢你……恩,我知道,我离过婚,还掉过孩子,……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说到悲痛处,我紧紧揽着对方的脖子呜咽地哭着。(未完待续)